“咳!”趙禎的話音剛落,就見站在他前麵的一個中年人就乾咳一聲,隨後瞟了李璋一眼道,“你就是太子的伴讀嗎,為何來的這麼晚?”
“這位……先生,學生家住的比較遠,而且又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路上耽誤了點時間!”李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當下隻能胡亂的以“先生”相稱,另外他覺得自己今天來的夠早的了,平時這個時候他的早點鋪也是剛剛開門而已。
“我姓胡,叫我胡直講好了,念在你初犯,今天就放你一馬,不過明天若是再遲到,先打十戒尺再說!”隻見這位方臉黑須的胡直講再次嚴肅的道,不愧是為人師表,李璋看到他就想到後世上中學時的那個教導主任,兩人身上都有同一種氣質,那就是嚴厲!
“學生明白!”李璋當即點頭應道,隨後就快步來到趙禎旁邊的那個書桌後本想坐下,不過地上隻有一個蒲團,而且趙禎也跪坐在蒲團上,這讓李璋也隻能有樣學樣的跪坐在蒲團上,另外他發現自己桌子上什麼書都沒有,反倒是趙禎麵前放著一本打開的周易,胡直講也正在給他講周易中的內容。
“不是伴讀嗎,怎麼連本書都沒有,難道就讓我這麼乾坐著?”李璋這時心中暗算嘀咕道,周易本來就以晦澀難懂著稱,李璋又沒有任何基礎,自然如同聽天書一般。
宮裡的規矩太多,而且這個胡直講一看就不是那麼好惹的,所以李璋也不敢亂開口,畢竟胡直講旁邊的桌子上就放著一根長長的竹板,趙禎不能挨打,所以這根戒尺倒是專門為他這樣的倒黴蛋準備的。
胡直講給趙禎講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周易,隨後這才合上書本,然後讓趙禎自己誦讀,這才轉而看向李璋問道:“你讀過什麼書?”
“啊?什麼什麼書?”李璋這時還沒從發愣中醒悟過來,當下順著他的話問道。
“論語是否學完,五經你又學到哪裡了?”胡直講看到李璋反應遲鈍的樣子,當下也有些不滿的再次問道,在他想來,能被皇後相中,並派來給太子做伴讀的人,最少也得有一定的基礎,彆的不說,最基礎的論語應該學完了。
“這個……大部分的字我都認識,論語倒是會背幾句,至於五經……”李璋說到最後也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後世上了十幾年學,可是到了大宋李璋卻變成了個半文盲,很多繁體字他都是這段時間現學的,論語也隻會前幾句,至於五經他連是哪五經都說不全,四書他倒是知道,可是北宋時還沒有四書這個說法,直到南宋朱熹時才把這四本書放在一起才有了四書的說法,五經則是漢朝就提出來的。
“你……你的年齡比太子還要大,為何連論語都沒有學過?”胡直講聽到李璋的話也不由得為之氣結,他沒想到李璋的基礎竟然這麼差,甚至連剛啟蒙的孩子都比他強。
“胡直講有所不知,表哥一家一直流落在外,而且家中也比較貧困,為了生計,表哥一個人開了兩家店,這才耽誤了讀書!”正在這時,趙禎卻替李璋開口辯解道。
“胡直講,我的基礎的確是差了點,但我相信在您的教導下,肯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補上的!”李璋這時也也開口道,順便還給胡直講送了頂高帽。
也不知道是趙禎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李璋的話起了作用?胡直講這時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當下無奈的開口道:“罷了,就當我收了個啟蒙的學生,我去給你找本啟蒙的書,你先把這本書背熟再說!”
胡直講說完轉身出去了,不一會的功夫,手中拿著一本書過來,然後交到李璋手中,這是一本啟蒙用的《千字文》,邊角都被壓皺了,估計是胡直講從一堆裡翻出來的,這也不奇怪,畢竟趙禎早在四五歲時就啟蒙過了,皇宮裡又沒有其它的皇子,自然也用不著這種書了。
千字文的開篇很大,第一句就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而胡直講也給李璋講解了一下千字文的內容,隨後就要求他在三天內背下來,並且還要會默寫,畢竟李璋有一定的基礎,也不能真拿他當剛啟蒙的孩子看待,對此李璋也覺得沒什麼難度,畢竟這本書隻有一千個字,背誦並默寫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安排好了李璋,胡直講繼續給趙禎講解周易,直到這時李璋才反應過來,古代教學都是一對一,也就是老師可以有多個學生,但每個學生的學習進度可以不一樣,比如他在學千字文,而趙禎卻已經開始學周易了,所以一個老師最多也隻能教二十個左右的學生,再多就招呼不過來了。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中間除了幾次上廁所、喝水的時間外,根本沒有半點玩耍的時間,趙禎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李璋卻不行,特彆是讓他跪坐著簡直太難受了,最後感覺自己的腿都快沒知覺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胡直講這才收起書本離開,而李璋也終於扶著桌子站起來,然後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這才苦笑著對趙禎道:“表弟,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回去乾什麼,下午還有課呢。”趙禎這時一臉理所當然的道。
“還有課?”李璋聽到這裡也感覺眼前一黑,上課倒是沒什麼,可是這個跪坐的方式卻實在太坑爹了,明明平時都是坐椅子,可是為什麼讀書的時候非得跪著,難不成是為了表示尊師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