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一直沒有動靜耶律宗真終於傾率大軍殺往古北口,他之所以這麼晚才出兵,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糧草不足,哪怕他向各州發出調集糧草的命令,但因為之前的內戰已經讓各州府的物資消耗一空,這時再籌集物資差點要了這些州府的老命。
不過在耶律宗真的強製命令下,各個州府最後把倉庫都搬空了,這才勉強湊齊了糧草物資,隨後耶律宗真一聲令下,除了留下兩萬人在中京外,剩下的八萬人全都被他帶走了,僅僅幾天時間,八萬遼國鐵騎就殺到了古北口長城外。
秋風蕭瑟,時隔近百年,契丹人與漢人再次在長城防線決一死戰,劉平站在奚關城頭打量著對麵的遼軍大軍,之前他們攻打燕雲十六州時,遼軍因為兵力太少,隻能防守,但防守根本發揮不出遼軍鐵騎的實力,而他眼前這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騎兵才是真正的遼軍鐵騎。
當然了,劉平可不會傻到出城與遼軍野戰,古北口地形險要,周圍大都是山嶺,而山嶺上又修建有長城,騎兵根本無法通行,唯一的穀口也被奚關擋住了去路,至於旁邊的潮河雖然能通行,但遼軍都是騎兵,根本不習水戰,而且他們渡河時也極容易受到宋軍的阻擊。
最重要的是,之前征調戰俘在古北口重修長城,除了山嶺兩側的長城和奚關外,潮河兩岸也修建了數個地形險要的堡壘,堡壘中藏有弓箭手和火槍手,完全可以封鎖潮河的河麵,甚至河麵上還架起了數十道鐵鏈,防止有船隻通行。
就在劉平打量著遼軍的同時,遼軍中耶律宗真也在打量著對麵的奚關,就有半年前,這裡還是被遼軍控製著,隻是奚關早就破敗了,平時主要是向進出關口的商人收稅,可是當這座關口落到宋軍手中時,卻一下子露出了自己本來猙獰的爪牙。
隻見奚關破敗的城牆早已經修複,而城頭上站滿了宋軍,女牆的垛口後,豎起一根根長矛斜指天空,耶律宗真知道那是床弩,另外還有垛口後伸出一根根的鐵管,如果他猜的不錯,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火炮了。
看著麵前這座武裝到牙齒的奚關,再看看奚關兩側險峻的山嶺,以及山嶺長城上防守的宋軍,整個古北口就像是一座鐵桶一般,他們除了強攻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辦法可想。
“陛下,宋軍早有準備,而且早就料定咱們會打古北口,不過咱們的速度快,若是現在調轉馬頭猛攻奉化州,現在還來的及!”大軍之中,耶律仁先一臉焦急的向耶律宗真建議道。
出兵之前,耶律仁先就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派出小股的軍隊在奉化州外活動,希望可以吸引一部分宋軍過去,可沒想到劉平根本不上當,現在古北口防守森嚴,在他看來根本不宜強攻,否則就算打下來,他們也要付出巨大的傷亡,日後肯定也無力南下,所以還是尋找長城防線薄弱的地方趁虛而入才是正理。
“這怎麼行,糧草物資和大軍全都調集到了這裡,若是臨時更改目標,你知不知道這是軍中的大忌?”耶律宗真卻是瞪了耶律仁先一眼斥道,這也就是耶律仁先,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的想法,恐怕耶律宗真早就把人拉出去砍了。
看到耶律宗真依然不肯聽自己的勸說,耶律仁先表麵上也立刻惶恐的退下,但暗中卻是長歎一聲,他早就知道耶律宗真太過剛愎自用,可是經曆過這場內戰後,耶律宗真似乎更加自負了,而對麵的劉平似乎早就摸透了耶律宗真的性格,否則也不會直接把大軍調到古北口。
“安營!三日後攻城!”隨著耶律宗真的一聲令下,遼軍也立刻開始安營紮寨,而且大營距離奚關僅僅隻有三裡,這可是一個十分近的距離,如果宋軍夜晚襲營的話,這個距離簡直太方便了。
不過城頭的劉平卻是淡定的一笑,耶律宗真這點小聰明早就被他一眼看穿,把大營放在古北口這麼近的距離,無非就是想吸引他們夜間襲營,不過他敢肯定,晚上遼軍肯定會設下陷阱,如果自己真的派兵的話,隻會吃大虧。
接下來的幾天裡,遼軍一邊做出休整的姿態,一邊派人來到奚關城前罵陣,其實就是想引誘宋軍出城,不過劉平卻是軍中的老將,對於耶律宗真這些小手段,根本不放在心上。
倒是一些年輕的將領沉不住氣,紛紛向劉平請戰,結果全都被劉平罵的狗血淋頭,這些年輕將領不怯戰倒是好事,但也不能沒腦子,一來他們有城牆可以憑借,而守城又是宋軍的長項,根本沒必要舍己之長出城與遼軍野戰,要知道遼軍大都是騎兵,他們巴不得宋軍出城與他們決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