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白天繁華無比的泉州也慢慢的陷入沉睡之中,哪怕是港口也已經關閉,嚴禁任何船隻靠近,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海盜或不法的商人趁夜混進港口,所以在夜晚時,泉州水師還會派出戰船在港口外巡邏。
碼頭上一排排的商庫也隻剩下零星的幾點燈光,而在碼頭背後的泉州城中,卻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依然燈火輝煌,前院時不時傳來胡女的歌聲與樂器聲,放浪的笑聲甚至傳到府外,但四鄰卻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聲音,哪怕在睡夢中被吵醒時,也隻能詛咒一聲堵上耳朵,因為他們惹不起府中的主人。
不過這座府邸前麵的熱鬨卻僅僅隻是表像,在遠離前院的後宅一座安靜的大廳中,幾個麵目陰沉的男子正相對而坐,這些男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高鼻深目發色各異,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胡人。
“阿各色,馬奉節已經被那位定北侯給關進了大牢之中,你難道就不說點什麼嗎?”這時隻見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胡人開口道,這個家夥名叫馬勒,是泉州有名的大海商之一,名下擁有上百條的海船,一單生意都是數以萬貫。
被馬勒稱為阿各色的人坐在主位上,他也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同時也是董家倒下後,泉州最大的海商,隻見阿各色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留著一副卷曲的大胡子,藍色的眼睛中時不時閃過狡詐狠毒的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說什麼?馬奉節自己倒黴,被京城他乾爹給牽連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阿各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說話的馬勒反問道。
今天李璋剛到泉州就把馬奉節給抓捕下獄,這也震懾了不少人,同時也驚動了不少與馬奉節有利益往來的人,比如眼前的阿色各這幫胡商,他們也正是因為之前巴結上了馬奉節等人,這才能夠獨霸泉州的海貿,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對馬奉節的被抓也十分慌張,立刻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你彆裝糊塗,那個定北侯可不是省油的燈,以他的身份,一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讓他千裡迢迢跑來泉州,所以我懷疑他可能是衝著咱們來的!”馬勒這時再次著急的道,油亮的臉皮上也露出幾分慘白。
“是啊,那個董清一直沒被抓住,聽說他可能是去京城告禦狀了,為此咱們還孝敬了馬奉節一大筆錢,這才請動他幫忙向京城那邊打個招呼,可是現在不但馬奉節被抓了,而且連他背後的靠山都倒了,你們說是不是董清真的把案子捅到京城去了?”這時隻見一個身材瘦小猥瑣的胡人也開口道。
這個猥瑣的家夥名叫克格勒,以前在大食時是個奴隸商人,不過後來得罪了人,於是就乘船逃到了大宋,現在改行做海貿,但私下裡偶爾也做一些販奴的事,主要是泉州、廣州有許多富商對大食女奴很感興趣,而他剛好也有這方麵的門路。
其它人這時也紛紛發表看法,他們大都和馬勒、克格勒有同樣的看法,畢竟李璋這次來的實在太突然了,而且剛來就拿下了馬奉節,這可是他們在官場上最大的靠山之一,如果因為馬奉節的事而牽連到他們,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