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物究竟有何特殊,為何你與檀伯父都這般鐘情於此?”
檀玉擱下筆,將紙立起來,對徐正桓道:“你看這鼎,本身是炊器,後來用於陪葬祭祀。”
“若是完好地保存下來。我們就能知道很多前人的信息。”
“鼎的樣式花紋,能看出當時的社會風尚、工藝發展程度。”
“都說國之大事,在戒與祀。若是用於祭祀陪葬,就能反映前人的信仰。”
“再者,這些古物都是不可再生的,丟一個就少一個,不得好好保存下來麼。”
檀玉轉眼發現徐正桓的眼神仍是不解,也不過多解釋,隻道:“總之,知古也是為了鑒今嘛。”
“我們總要知道自己從哪來嘛。”
徐正桓聽完她的解釋,對這文保知識起了興趣。
他自幼酷愛名山大川,從前同徐老爺外出做買賣,每到一個地方,必走訪當地名勝古跡。
各省的遊記寫了少說有十多本,便纏著檀玉說各地的古物故事。
二人在閣樓上聊了小半日。
“反正我看見這些古物就心生歡喜。”檀玉道。
“就同我看見名山大川一樣高興麼?”徐正桓問。
“差不多吧。”檀玉笑笑。
“就同我看見厲鬼一樣高興嗎?”黎子逍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外,語氣算不好。
“你怎麼來了?”
“我來不得?”黎子逍走上前,將手腕伸到她麵前,“這東西你再不弄下來,我就用劍劈了它。”
“主人彆怕他。”黎子逍手上的鐲子開口道,“他才弄不下我呢。”
檀玉站起身,低聲問道:“你為何不下來?不是想和你姐姐團聚嗎?”
“我和我姐姐都是同心鐲,我們的使命就是找到同心之人。”
“天命告訴我,你們就是同心之人,我也隻呆在他這。”
檀玉哭笑不得,小聲對鐲子道:“你可知道唯物主義?”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上本無天命啊,快下來,彆耽誤人家做事。”
“我不。”鐲子一口回絕,發出叮鈴鈴的響聲以示抗拒,又補道:“阿姊也是這個意思。主人彆白費功夫,早日成親才是正事。”
“你嘀咕什麼呢?”黎子逍問,“快幫我取下來呀。”
檀玉眼見說不通,打算用唯物主義的辦法,叫下人拿了胰子來。
帶著黎子逍到池邊,說了句“彆動”,就抓住黎子逍的手腕,將胰子打在上麵,泡沫滑膩,她抓著鐲子上下蹭動。
這鐲子像附了魔一樣,怎麼都不肯從他手腕上下來。
二人耗了半天,黎子逍手腕都被她蹭紅了,鐲子扔鬆鬆垮垮地戴在腕上。
黎子逍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檀玉的眼光更加狠厲。
檀玉心知理虧,早知這世界的東西這麼古怪,就不隨口胡謅了。
“那個……要不,你就先戴著?”檀玉試探著問,“也挺好看的對吧……”
“戴著它動不動就叮叮當當的,我還怎麼捉妖?”
“那你想要什麼補償,直說吧。”
“不用。”黎子逍有些惱了。
檀玉也沒辦法了,伸手掬了把水,打在臉上好讓自己冷靜些。
徐正桓微微皺眉,“這位公子,說話怎這麼無禮。”
“我同她說話,與你何乾?”
“你……”
此時,翠心遠遠地喚了一句什麼,笑盈盈地跑了過來。
“小姐,飯備好了,咱們大家都過去吃吧。”
“還有,黎公子,你說的藥盒,我方才在庫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