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也是遠超市場的價格,李經理意料到她會砍價,都做好了抽成腰斬的準備,沒想到比他的心理預期高了不少,當即同意了。
李經理伸出手意欲握手:“那就感謝方方姐的信任了。”
糟糕!應該砍砍價的!
看著李經理狐狸一樣奸詐的笑臉,方奕斐沉痛地支付了四萬定金,約定好兩天之後在這裡交付貨物。
方奕斐心如刀割。
都怪席鈞!沒事搞什麼黑卡!要是普通卡還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方奕斐一肚子氣地回了家,路上還不忘打包肯大爺的全家桶。
她想開了,以後吃糠咽菜的時候還多著呢!吃一兩頓垃圾食品怎麼了?
離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
正是夕陽落下,零星歸鳥從天空中飛過,漫天的霞光美得不似人間。
小區裡的路燈接連亮起,有老人帶著小孩在小花園裡散步,空氣裡彌漫著勾人的飯菜香。
方奕斐注意到隔壁的房子門口堆滿了各類建材,許多穿著統一工服的人進進出出,看樣子是在裝修。
她好奇地往裡看了幾眼,心裡隱隱有些擔憂: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末日的時候來,不知道鄰居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末日來臨,如果能有合拍的人互相幫助,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如果這位素未謀麵的鄰居是一個跟她完全不對付的人……
後果她不敢細想。
她這破房子能遮風擋雨已經發揮最大作用了,根本不能指望它有一丁半點的防禦作用。
想到這,她決定不走溫情路線,當一個冷酷到底的女人或許會活得更久一點。
懷裡的全家桶悶了太久,包裝上有一層水珠,沾在手臂上有些涼。
方奕斐打開家門,沙發上空空如也。
人呢?那麼大一個人去哪了?
她呼吸停了一瞬。
席鈞養病的這幾天,方奕斐設想過他出現在這裡的很多可能性,比如被人追殺,比如躲債……不然以他的身份是萬萬不可能淪落到睡在雨中的。
難道是出事了?
方奕斐提心吊膽地在房間裡走了幾圈,樓上樓下都翻了個遍,最後在茶幾的紙巾盒下發現一張紙條:“卡留給你用。”
蒼勁有力的字跡穿透紙背,不難看出字的主人是何等的矜貴。
方奕斐癟癟嘴,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自己照顧了他這麼多天,連一句當麵的感謝也沒有。還“卡給留給你用”?兩人結婚三年,最後竟然落得個這樣生分的下場嗎?
這張薄薄的卡片隻要輕輕用力就會被折成兩半。就像她多年秘而不宣的卑微愛情,脆弱不堪。
她把卡片攥在手裡,鋒利的邊緣割得手心刺痛。
許久,她長舒一口氣,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轉,最終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這樣也挺好的,既然席鈞要給,她又是急需用錢的階段,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她坐在席鈞這幾天常睡的地方吃掉了全家桶。
被水汽打濕的雞肉失去剛出鍋的酥脆,麵衣咽下去的時候有些刮嗓子,可樂不夠冰爽也不夠氣,喝起來一股萎靡的糖水味。
秋天的蕭瑟透過落地窗渡進來,儘管她拚命往嘴裡塞東西,雞皮疙瘩還是一層層往外冒。
她想:
要是在店裡吃完就好了。
要是……從來不認識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