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的光映照得他的冷臉上也多了幾分暖意。
“燈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紀明朝看了一眼原本的油燈,裡麵的燈油將要見底。
“多謝少卿大人。”
紀明朝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一邊翻著手邊的書一邊拚和碎片。
這書卻引起了宋望朔的注意。
書頁雖然有些發黃但是沒有絲毫的破損,字跡工整清晰。
“這是家中流傳下來的手劄。”
紀明朝扭了扭脖子,解釋道。
“上麵都是家中先祖數代所見所聞整理歸納而成。”
仵作一行本是賤業,大多也隻求混口飯吃,宋望朔很少見過這樣認真的仵作。
甚至還把仵作技藝整理成書籍。
“真是難得。”
他在翰林院時想了解相關的技藝,卻苦於找不到足夠的書籍記錄。
或許是因為對方父親的身份,也或許是因為對方眼裡的澄澈。
紀明朝的內心失了幾分往日的戒備和謹慎。
“就算是仵作也不能屍位素餐啊,總比那些身在高位卻……”
她忽然停下。
“少卿大人要不要看看這手劄?”
第二日一早,驗屍的棚子裡隻有二人在。
宋望朔翻著紀明朝的手劄,看得入迷。
上麵都是紀家人這麼多年以來遇見的實例總結,語言樸實卻讓人受益無窮。
拚好碎骨的紀明朝湊了過來。
見他認真的模樣,她臉上的笑有些壞,對著他的耳邊大聲道:“宋少卿!”
宋望朔被嚇了一跳,心咚咚的跳,差點直接站了起來。
紀明朝看他失了從容,懵得可愛,翹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卻還是努力裝著無辜。
平複了心跳的宋望朔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心中腹誹。
這姑娘這麼壞心眼兒?
“我是看您看得入迷才聲音大了些……”
宋望朔蹙眉。
又在裝可憐。
做了虧心事的紀明朝才反應過來,麵前這人第一次見麵就識破了自己。
她立即轉移話題:“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哦。”
一臉凝重的宋望朔叫來了寺廟裡的僧人和香客。
屍體被抬到了大殿之前,比起昨日多了幾個人,今日蔣昌茂的夫人也趕了過來。
她出身高貴,性子也張揚極了,頗有幾分蠻不講理的樣子,一進來也不行禮直接喝問道:“宋少卿還沒找到凶手嗎?”
宋望朔的性子其實很倔,對於這種令人生厭之人,他向來就是無視。
“今日,確實是找到凶手了,才請各位前來。”
紀明朝搖晃了幾步把蔣夫人擋得嚴嚴實實。
看不見令人生厭的人,宋望朔一下順氣了不少,將事情娓娓道來。
“這事情還要從前晚鬨鬼說起。前晚鬨鬼之後,是誰在負責安撫香客?”
普光方丈開了口:“是老衲和幾名年長的弟子。”
“是各自行動吧。”宋望朔看了他一眼,眼神透著幾分怒氣。
“確實如施主所言。”普光方丈半合著眼。
“是誰去了蔣侍郎和朱榮的房間?”
釋得有些緊張:“情況混亂……”
宋望朔打斷了釋得的話。
“情況再混亂也應該記得自己前晚進過哪些香客的門。”
眾人齊刷刷看向臉已經白得發青的釋得。
他滿臉慌亂之色,囁嚅著嘴唇。
壓力像潮水一樣讓人撲麵而來,無法呼吸。
“是……是貧僧。”
“昨晚凶手趁著安撫香客的機會將毒針刺入了死者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