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釋心笑意更深,臉上的細紋擠在了一起,“被你發現了呢。”
物證齊全,他無可抵賴。
“還不快把這個殺害朝廷命官的賊人拿下!拿下他!”
蔣夫人淒厲地哭喊著,她與蔣昌茂感情平平,卻到底是夫妻。
釋心的眼裡流露出一絲不屑,完全沒有了之前淡然出世的樣子。
“拿下我?愚鈍的婦人!”
看他這樣無所畏懼的樣子,蔣夫人一下就頓住了。
現場的議論聲也霎時被凍住了。
“夫人。”紀明朝看著她,一臉同情,“被殺害的不是朝廷命官,殺害朝廷命官的人不是釋心。”
釋心瞳孔一縮,驚訝地挑了挑眉:“你查出來了?”
“五惡……你雖然犯了殺戒,但是心裡還是認同佛教的。所以你在殺了殺生的杜力,邪淫的張慶,妄語的胡立,飲酒的朱榮,還有盜竊的蔣昌茂,把他們放在佛前懺悔。我一直想不通,蔣昌茂為什麼是盜竊,可是今日,我再驗的時候發現了不對。”
紀明朝揉了揉太陽穴。
“一個出身不錯的文人,手上的繭和握刀的人一致,腳底的繭也厚得不行,身上還有那麼多細碎的傷痕。這可能嗎?我當時就想到了他的痣,查驗之後,果然……拿藥水製造假的痣,雖不多見,但也不算什麼完全沒見過的事情。他雖然為自己點上了一顆痣,但是他手上的繭和傷痕卻做不了假。”紀明朝蹙眉道,“所以,你到底是真正的蔣昌茂的什麼人?”
蔣夫人表情空茫茫,她心中有所猜想,卻隻是不敢相信。
“我……”釋心的聲音變得又輕又飄,“我是他的書童。”
他似乎是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
“郎君雖然生在富貴之家,但是自小失恃失怙,所以他從來比旁人更努力十分,不過二十就高中了進士,之後沒過幾年就得了涼州參軍這樣的職位。可是,蒼天無眼!我們在去涼州的路上,剛到原州,竟遇見了一群劫持我們的土匪!他們殺了郎君,又來殺我!我運氣好,跌下了山崖,還撿回來一條命!可等我回到京城的時候……”
他的眼神滿是怨恨。
“那是,十三年前……的十月二十九……”
現場的眾人都變了臉色,惋惜,悲痛,恐懼,懷念,憤懣……
就連一直低著頭,如同木樁的普光也呼了一句佛號。
釋心慘然一笑。
“沒錯,就是鐘將軍被害那一日。他們說是涼州的司法參軍告發鐘將軍謀逆!我就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吼著:“我就知道不可能!公子絕對不是陷害忠良之人!”
掩在山中的佛寺隻剩下怒吼的回音。
冬日再至,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流成河的日子。
“此後,我就潛伏了起來,裝作流浪漢,騙師父收留了我……”
釋心的眼裡生出淚光。
他是蔣家的家奴,自小無父無母,可是這個老和尚,對他如同親子。
“孩子……”
普光大師合上了眼,兩行淚從他的臉上流下。
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孩子有恨意,卻還是為他做得太少。
“之後,我利用護國寺的便利,查到了從原州來的人。然後一個個地找過去!不過一眼,我就認出了那幾個畜生。等找到機會就把他們殺掉……埋在了後山。”
宋望朔卻打斷了他的話:“既然已經認罪,就先帶走。”
有些事情,他必須單獨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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