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二人本就是一時上頭,失了分寸,如今被他冷厲的樣子嚇到,一時間不敢動作,沒有掙紮就被衙役架了進去。
圍觀的人伸了伸脖子,見沒有熱鬨可看,也就散了。
大堂之上,宋望朔麵色鐵青,看著下麵的夫婦,怒不可遏。
“驗傷!”
仵作的職責並不隻是驗屍體,活人身上的傷,他們也要管。
就連紀明朝看他這樣,心裡都有些發虛,立即上前查看婦人的傷。
兩人傷得不重,都是些皮外傷。
“大人……”男子先開了口,“大人,草民隻是和自家媳婦兒起了些矛盾,這就不麻煩大人……我們先……”
啪!
宋望朔拿起驚堂木拍在桌上,桌麵吊著的毛筆輕微地晃蕩。
夫婦二人渾身一抖,滿臉迷茫,顯然是不明白宋望朔在生什麼氣。
“你們二人既然過不下去,本官就判你們和離。”
“不!”
夫婦二人異口同聲。
“不?”宋望朔深吸一口氣,“為何不?”
他歎氣。
“你,身為人夫,辱罵自己妻子和她的母親,對她連半分尊重都沒有。還有你……”
看那婦人一副可憐又不安的樣子,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他如此對你,無半點夫妻情分,你還要跟著他嗎?”
“妾……”婦人低下了頭,扯著手指,“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紀明朝皺了皺眉。
豬狗不如的也要?
那男子瞬間有了勇氣:“是啊!大人,你看她自己都願意!您就……”
他眼珠子轉了轉,讓人看了就心生厭惡。
本朝對於再嫁並不嚴苛,就連不少高官名門的夫人都是再嫁,這婦人還年輕著,並不應該擔心什麼。
“你有何顧慮,大可直說,本官會為你做主。”宋望朔耐心問道。
婦人糾結了一二,囁嚅道:“妾是鄉下人……若是……那就沒法在城裡立足了。”
“哪怕過這種日子你都願意嗎?”
這男子的樣子不像什麼寬裕人。衣著邋遢,手指甲縫裡滿是黑泥,還像個懶漢。
紀明朝突然開口:“大人,我先帶這位大嫂去上點藥吧。”
她使了個眼神,宋望朔猶豫了一瞬,點頭同意。
“去吧。”
婦人雲裡霧裡地被紀明朝扶著到了旁邊的房間。
頭上傳來清涼的感覺,讓她回過神:“我……我自己來。”
“大嫂嫌棄我是個仵作?”紀明朝聲音輕快。
“不不不……”婦人連連擺手,“姑娘很好的,仵作也是本事,沒什麼的。”
紀明朝繼續給她上藥:“大嫂不忌諱?”
“沒什麼的,我爹娘死的時候,也是我收的屍,誰沒碰過幾個死人呢。”
“大嫂的父母都走了?”
“嗯……”婦人的眼眶有些濕潤,“幾年前就走了。”
“唉……”紀明朝握住她的手,“大嫂節哀。大嫂的父母想必很疼愛你吧?”
婦人空洞的眼神泛起光彩:“嗯。”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旋即目光一黯,“我家裡人都不在了。”
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你跟著他,他每個月給你多少家用啊?”
婦人如實道:“沒有額外的家用,但是能有個地方住有口飯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