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朝和宋望朔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出殯的時間一般選在上午,這都什麼時辰了?
更何況,這出城下葬的方向是南邊,怎麼會跑到西市這樣的地方來?
這隊伍浩浩蕩蕩地直奔此處,不像是出殯,更像是……
仿佛為了印證二人的想法似的,正哭喪的女子直奔攤子而來,氣勢洶洶。
眾人急忙躲開,就連剛剛排好的隊伍也一下四散開來。
二人悄悄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個明白。
而手裡還拿著長筷的老板被衝到他麵前的人嚇得不輕。
“您這是……”
他實在對麵前的女子毫無印象。
女子紅腫著眼,憤怒地指著老板的鼻子,哭喊道:“你賣的炸肉毒死了我的夫君!你賠我夫君命來!”
老板空茫茫地“啊”了一聲。
女子一頓,指著他轉身對著圍觀的人大聲說道:“我家夫君就是吃了他家炸肉後被毒死的!大家千萬不要買他的炸肉!”
人群議論紛紛,好幾個剛買了炸肉的人都恐懼地看向了手裡的袋子。
老板也反應了過來,立即反駁。
“夫人胡說什麼!我做這個生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有幾個月了!賣了這麼久,連一個拉肚子的都沒有,怎麼就是我的炸肉有毒了?您可不要空口白牙的誣賴人!”
“哼!”女子掏出一包炸肉,狠狠摜到攤子的桌上,金黃的肉塊從紙袋裡散落。
“我還拿夫君的命來誣賴你嗎!我夫君昨日回來正吃著這炸肉,就突然倒地而亡,不是你的炸肉有問題,是什麼有問題!”
“不可能!”老板也不甘心,拿起炸肉查看。
魚鱗片似的外殼……確實是他的。
“可是你沒有證據!從頭至尾都是你的一麵之詞!”
女子哭鬨了起來,捶胸頓足,擦淚嚎啕。
“我的夫君啊!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啊!你這一走我們家可怎麼辦啊!老天爺……”
旁觀全程的二人對視一眼。
得嘞!是來找麻煩的。
二人走了過去。
正急得團團轉的老板見二人過來一下愣住。
那正在哭鬨的婦人也被這從容的樣子吸引了注意力,哭鬨的聲音逐漸小了。
“我們是大理寺的人。”宋望朔拿出令牌,“把你夫君的屍體帶上,去一趟大理寺吧。”
幾乎是一眼,紀明朝就看穿了死者的死因。
麵部、口唇、指甲均呈青紫色,顏麵有些許腫脹。
若無意外,應該是窒息導致的死亡。
她心中有所猜測,掰開了死者的嘴。
牙齒有出血的情況。
喉嚨處並沒有異狀,不是因為食物哽住窒息……
口中無異味,銀針探入後也沒有反應,血液是正常的顏色沒有不凝的症狀,也沒有中毒。
她帶著疑問褪下了死者的衣物……
而此時,宋望朔正在大堂上問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死者王牧,他身有舊疾,大夫說過不能飲酒。
昨日酉時,其妻楊氏回家時逮住了他偷偷喝酒,二人發生了爭執。
沒過一會兒,王牧就突然麵色漲紅,掙紮了幾下倒地而亡,一下就沒了氣息。
楊氏當時嚇壞了,叫來了領居幫忙,卻發現已經回天乏術。
她當時看見桌上還放著一瓶酒和一袋炸肉。
酒是自己家裡釀的,不會有毒,所以她理所應當地覺得那就是那炸肉有毒。
宋望朔眼神幽深,並沒有回應楊氏的哭訴。
哭的時候還有空試探著看彆人嗎?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