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女屍可怖?”宋望朔眯了眯眼。
李由點頭:“對。女屍都是被剖開肚子的,男屍嘛……雖然屍體有損壞,但是沒有那麼嚴重。”
早朝時皇帝才下了命令,而在此之前,李由完全是被崔祥瞞在鼓裡的。
如此短的時間內,他能夠把死者卷宗整理好送來還能對死者情況大致了解過,也算是實乾之人。
紀明朝已經收拾好,戴上了防護的布巾。
宋望朔接過布巾,熟練戴上。
看著二人默契的樣子,李由沒來由地的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但是他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早聞紀評事仵作之術超群,不知可否……”
紀明朝爽快點頭:“自然可以。”
李由自覺站到了合適的位置,看得清楚,又不擋著誰。
第一個檢驗的是死者馬翠。
馬翠是個微胖的婦人,麵容飽滿。
“看上去倒是個和氣人。”
紀明朝的話讓李由的表情有些扭曲。
這都這樣了還看得出來和氣不和氣啊?
馬翠的屍體明顯已經被收拾過了,沒有了那麼多的血汙,看上去慘白慘白的。
“致命傷是脖頸處的利器導致的割傷。死者嘴唇和指甲蒼白,應該是死於頸部要害被割斷導致的的失血過多。”
紀明朝指著脖頸處一道深深的刀痕。
“凶手是從背後襲擊的。傷口於脖頸的左側緊貼耳朵的下緣劃入喉嚨,傷口右端一般低於左端,可見是個右撇子。傷口隻有一處而且入刀口深,出刀口快,切口也沒斷續性,凶手下手穩準狠,是個熟手。”
割喉傷留下的線索不算多,更重要的是這案子最獨特的地方——剖腹。
凶手的特殊行為一定帶有特殊的意義。
而在看完腹部的傷口後,紀明朝的眉幾乎擰成了一個結。
她用手再次在臟器中翻找了一次。
“之前有人驗過嗎?”
李由老實回答道:“我一接到旨意就去盤問了。不過那些仵作膽子小,隻把裡麵的娃娃取了出來,草草驗過一次。”
“死者的胞宮……不見了。”
宋望朔也有些迷惑:“凶手取走了?”
“應當是。”
紀明朝覺得有些反胃,強壓不適,繼續檢驗。
“這傷口倒是有些意思。”
已經清晰的傷口讓人看得很是分明。
傷口從死者的下頜正中線起始,沿著脖頸和胸腹的正中線繞開臍左側,一直延伸到恥骨聯合的上方。
“確實。若是換做我來,我會直接從腹部開刀。”
宋望朔一本正經,好像真的在考慮如何下手。
紀明朝眯了眯眼:“這就是問題所在。普通人對於人體的結構並不了解,就算是要剖腹也會直接從腹部下刀。但是這種……是我們仵作行當解剖屍體的手法。”
李由失聲:“難不成凶手是個仵作?”
“也不一定。”宋望朔的意見卻不一樣,“屠夫和大夫都有可能。”
“沒錯。”
他說完接著在之前紀明朝記事的那張紙上寫下了一句——疑似仵作、屠夫、大夫。
紀明朝先檢驗了五具女屍,死者的死因死狀完全一致。都是被割喉後剖開腹部再取走了胞宮,而木頭娃娃則是放置在本來屬於胞宮的位置。
幾名男死者的死狀倒是各不相同。
除去唐煥,另外四人全部死於割喉。
李深被剜去了雙眼,丁延被挖去了心臟,蔣前何蔣程被取走了心肺。
“蔣前……蔣程是兩兄弟?”
李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蔣前要大上四歲。”
紀明朝問完看向了唐煥的屍體,在這些殘破的屍體中,唐煥完整的屍體顯得有些紮眼。
“崔祥說唐煥是被嚇死的。”宋望朔轉述他在上朝時聽見的話。
紀明朝說道:“我記得唐煥本來就有胸痹之症吧?”
十幾年前,唐煥和李由都在刑部共事。
李由不免驚奇:“紀評事如何得知?唐煥確實老早就有胸痹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