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報名的。”
丁愛霞這次放聰明了,知道梁家人都在遠處等著,聲音不敢放得太大,隻敢小聲嘀咕,隻是惡心的點就在這兒,其他人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梁清清與她之間隻隔了一個人,所以她的碎碎念一字不差的都落進了梁清清的耳中。
梁清清揉了揉耳朵,直接無視了丁愛霞的話,她不想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毀了這種重要的日子,況且這麼多人在這兒,可不止她一個“鄉下人”報了名,自然有人會看不下去,收拾了她。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推了丁愛霞的後背一把,丁愛霞沒站穩差點兒摔在地上,鄉下都是泥土地,要是摔倒,白襯衫肯定會弄臟。
丁愛霞瞪大眼睛,正準備罵人,可對上那人的眼神後,滿腔怒火就滅了一半,敢怒不敢言地抿了抿唇。
“嘴裡罵什麼呢,城裡來的了不起?還沒開始麵試,就在這兒詛咒人了。”那人聲音一點兒都沒放低,周圍的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你現在不也是鄉下人嗎?沒有鄉下人,城裡人吃得起飯嗎?端著飯碗罵娘,真是不要臉,還有,這麼多人都在抓緊時間練習,你打擾到大家了,知不知道?”
梁清清看過去,就見說話的人留著齊耳的短發,長相清秀,身上的白襯衫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是剛做的,家庭條件肯定不差,村裡戴眼鏡的人不多,她在腦海中翻
著記憶,很快就想起這位是誰了。
村支書周勇康的小女兒周麗蘭,才17歲,剛高中畢業,讀書時一向成績優異,名列前茅,是村裡少見的人才,也是整個周家的驕傲,但畢業考試的時候發揮失常,失去了進工農兵大學的機會,人躲在屋子裡哭了大半個月才出來。
聽說他們家正在找路子把人送進城裡工作,或者是看看能不能爭取到公社裡的推薦名額,把人送去工農兵大學繼續念書,咋來麵試播音員了?
梁清清跟她沒什麼交集,是路上碰見了都不會打招呼的關係,這會兒周麗蘭會出頭,她意外也不意外,無非是丁愛霞的話間接戳中了周麗蘭內心的傷疤。
“我不是那個意思,也沒說你。”丁愛霞顯然也記起這茬事,委屈又後怕地看向周麗蘭,想要解釋,可周麗蘭根本不想在她身上再浪費寶貴的時間,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管你是什麼意思,閉上嘴彆再說話了!”
這話一出,丁愛霞更委屈了,可是嘴巴卻閉得緊緊的,一句話都不敢再說,她可不想得罪周麗蘭,她屋裡那些哥哥姐姐都不是好惹的,還有個當官的爹,要是跟她不對付,那不是跟自己不對付嗎?
想到這兒,丁愛霞扭頭氣鼓鼓地用眼刀子射向梁清清,都怪她,要不是她,她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又怎麼會惹上周麗蘭?
梁清清沒空搭理丁愛霞,因為第一批麵試的人已經結束了,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五個人走出來,有人眼眶紅紅的,有人垂頭喪氣的,也有人麵不改色的,通過神情都能猜出哪些人表現好了,哪些人表現失誤了。
緊接著不給人喘息的時間,第二批的人被叫進去。
這一幕讓還沒有開始麵試的人不安起來,大家麵麵相覷,想要打聽一下消息,但那些人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說麵試官問大家的題目都不一樣,難度有深有淺,錄取結果要等所有人的麵試都結束後才會公布出來。
而不知道是被周麗蘭震住了,還是被第一批人的話影響到了,接下來的時間裡丁愛霞總算是安靜了下來,沒再作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升起來,幸好梁清清的位置有樹蔭擋著,不是很曬,她前麵一排的人已經被叫了進去,很快就要輪到他們了。
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跳動,一下又一下。
“好了,你們進來吧。”
梁清清邁動步子,終於走進了那扇關關合合許多次的大門。
屋子不大不小,多餘的雜物都被提前清理乾淨了,隻留下一張長桌和幾把木椅,幾位麵試官身穿整齊統一的白襯衫坐在椅子上,麵帶微笑地看著他們。
“請第一位同誌上前,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第一位正是丁愛霞,她挺直脊背笑著走到屋子中間,整個流程走下來,她表現得還不錯,除了麵試官讓她隨機念一篇報紙文章時有些卡殼以外,其他的部分都算得上中規中矩,挑不出錯來。
所以她退回來時特意得瑟地看了一眼梁清清,誰知道對方目視前方,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丁愛霞自找沒趣,撇了撇嘴。
她倒要看看梁清清表現得怎麼樣,要是磕磕巴巴連稿子都讀不通順,豈不是笑掉大牙。
丁愛霞想到那個場景,唇角就忍不住往上勾了勾。!,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