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樹葉被陽光曬得蜷縮起來,不知躲在何處的知了揚聲吵個不停,空氣中一絲風都沒有,熱得人喘不過氣來。
梁清清翻了個身,再也睡不著,索性緩緩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眸中的困倦迷茫才逐漸消退,在看清牆上貼著的舊報紙之後,頓時想起來她已經從醫院回到了家中。
見身旁沒了黃淑敏的身影,家中也沒有其他動靜傳來,便知道他們都去上工了。
打了個哈欠,深知這樣的休閒隻能維持今天一日了,她便不想起床了,賴了許久又覺得無聊,再者房間內比較悶,她還是起身走出了房間。
一打開房門,徐徐清風帶著些許熱氣傳來,但還是比房內涼爽的。
梁清清從堂屋裡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動作間眼神卻落在了不遠處緊閉的房門上,腦海中不由產生疑問,範彥行還在睡?這不像是他往日的習慣作風。
心裡正琢磨著,就瞧見正主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對方瞧見她詫異了一瞬,隨後唇角的弧度往上揚了揚,笑著道:“醒了?”
聞言,梁清清點了點頭,單手撐著下巴,如玉般的小臉上還帶著才醒沒多久的紅暈,嗓音也有些蔫蔫的低啞:“醒了有一會兒,你呢?乾什麼去了?”
這大中午的,不好好趁著還沒上工在家裡待著,怎麼跑外麵瞎晃悠去了。
範彥行腿長,三兩步就走到了跟前,學著她從堂屋裡搬了一把椅子出來,就緊挨著擺在她旁邊,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落座,她瞬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他搶了去,呼吸不免緊了緊,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這個時間段,除了老人和小孩,其餘人基本上都去上工,村子裡靜悄悄的,隻偶爾能聽見風吹過樹葉帶起的沙沙聲,所以範彥行溫溫涼涼的嗓音便格外占據心神。
他放鬆時聲音總是有一種慵懶的味道,隨性又悠閒,淡淡從薄唇中傾瀉出來:“去供銷社打了個電話。”
說完,想起剛才在電話當中交代的事情,他偏頭將視線落在她臉上,剛巧她也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相交,那雙深邃的瞳孔中蕩漾著柔軟又細膩的情緒,仿佛他的世界隻裝了她,許是陽光正好,晃了眼睛,梁清清長睫顫了顫,掩飾了心口那一陣的悸動。
“吃糖。”
還沒來得及回話,眼前就多了一把白色糖紙包裹著的糖果,隔著一段距離,她好似都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奶香味,久久縈繞在鼻尖。
梁清清眸光一亮,倏然抬頭,不敢置信地問道:“給我的?”
被範彥行這一打岔,梁清清沒再在意他中午去乾什麼了,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掌心。
“剛才中午就想給你了,但是人多,就一直耽擱到現在。”範彥行見她沒接,也不著急,笑眼盈盈地望著她。
他心思一向細膩,定是注意到了她之前犯饞的樣子。
剛剛被自己壓下去的悸動卻越來越強烈,像是要衝破阻礙往外擴散一般,梁清清心跳得越來越快,腮邊
染了紅霞縷縷爬向脖頸和耳尖。
正出神,唇邊不知何時竟抵上了一枚奶白色的糖,她怔怔朝範彥行看去,還沒反應過來,眸中閃爍著茫然,模樣是平時極少看到的呆萌可愛,偏偏一雙美眸卻帶著鉤子,徑直把他往深處勾。
範彥行眸色暗了兩分,刻意壓低聲音,輕笑道:“不是想讓我喂你嗎?”
略帶調侃的話令梁清清驟然清醒過來,渾身都泛著一股粉紅,像煮熟的蝦子一般,她張嘴欲反駁,可下一秒抵在唇邊的糖就被他抓住機會給塞了進來。
口腔中溢滿大白兔奶糖獨有的糖味,香甜可口,口感柔軟細膩,她禁不住舔了舔唇,呼吸不著痕跡地重了重。
他的手指剛才似乎在她牙齒上滑過了一瞬,隻是一刻的事情,可卻令人無比在意。
“甜嗎?”
範彥行本人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剛剛曖昧的接觸,眼神中充斥著得逞後的自得,深邃又炙熱,仿佛能將她融化在他眼底。
“甜。”下意識地回答後,梁清清一頓,氣急敗壞道:“誰想讓你喂了,自作多情!”
“啊?不是嗎?那你還給我,自己剝去。”聞言,範彥行仿若被她這句話給傷到了,臉上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長睫斂下,看上去頗有些楚楚可憐。
梁清清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作態,一時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難過,時間長了,她開始懷疑自己剛才說的話是否有些太過分,人好心給她喂糖吃,結果還被她罵了。
她輕咳一聲,有心想緩解氣氛,訕笑道:“咋還啊,都到我嘴裡了。”
說著,她還微微伸出了舌尖,粉嫩上是一片粘膩的奶白,兩種顏色衝擊下,色彩對比鮮明,格外惹人垂涎。
範彥行眸子裡墨色翻湧,方才裝出來的情緒哪還見得到半分?
寂靜中,奶糖撒了一地,砸在地上發出清脆響聲,等梁清清察覺到範彥行的不對勁時,整個人已經被半拉半抱就近推到了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