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過麵頰給炎熱的盛夏帶來一絲清爽,梁清清卻隻覺得陰森恐怖,嗓音中也染上些不易察覺的害怕和顫抖,“哎哎哎,你彆走,你先告訴我怎麼回去?”
好漢能屈能伸,麵子算什麼,先搞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才是最要緊的!
感受到腰間墜著的力道,範彥行煩躁地閉了閉眼,正想發作,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她因為他“吼”她,就差點兒被氣哭這件事情,猶豫兩秒,最後還是深呼吸兩口氣,儘量壓下了心底的不耐,指著不遠處的木房子,放軟語調道。
“你自己家就在這兒,你問我怎麼回去?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後麵那句話沒有說完,範彥行眉頭微蹙,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和怪異,這個梁清清貌似有些奇怪,不是他自戀,按理來說,他跟她哥交好,她就算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那也應該混了個臉熟,怎麼現在倒像是完全不認識一樣?
行為舉止跟往日他在村裡,以及從她親哥嘴裡聽到的也有些出入,雖然同樣是刁蠻不講理,但是卻是不一樣的,範彥行也說不上具體哪兒不一樣,但是就是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她連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兒了!還說這村裡的玉米地是她朋友家的院子!這不是搞笑呢嗎?
可這張臉又的的確確就是梁清清的……
思索兩秒,範彥行扶額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恐怕也是喝多了,不然怎麼可能產生“梁清清不是梁清清”這麼荒謬的想法。
普天之下不可能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又恰好是同一個名字的人。
“什麼?”
梁清清順著範彥行食指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瞧見了一座非常寒酸的簡陋木屋,不知道是不是沒開燈,還是隻點了蠟燭的原因,整體燈光非常昏暗,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她在漂亮國的家可是市中心大平層,怎麼可能是這樣的?
“你睜著眼睛說瞎話吧?這才不是我家……”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梁清清突然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意識消失的前一秒,她感受到腰間橫過來一雙有力的胳膊牢牢將她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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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清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陌生又熟悉的房間裡,在看清周圍的布置後,她差點兒兩腿一蹬,再次暈厥過去。
屋子采光一般,略顯昏暗,隻有床頭有一扇半掩著的小窗戶,上麵還貼著一張雙喜字窗花,整體麵積不大,家具總共也沒有幾件,一眼都能看全。
頭頂是洗得發黃的蚊帳,蓋在身上的是印著大花的豔紅色薄被,牆上貼的是卷邊舊報紙,身上穿著的是粗布破褂子……
在後世,這樣的房間要是發上網分分鐘都能籌得幾十萬善款,但是在這個年代卻遍地都是,幾乎每家每戶都長這樣。
蒼天!沒必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吧?雖然她梁清清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走在潮流最前端,但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穿書大隊實在沒必要拉上她!
是的,沒錯,她穿書了,穿進了一本狗血年代文裡,成了書中跟她同名同姓的女炮灰,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隻是一個剛出現沒幾章就下線,專門用來襯托女主善良能乾的花瓶工具人。
原主好吃懶做,自私自利,沒什麼本事卻仗著一張漂亮臉蛋自恃傲氣,身為農村人卻瞧不上農村人,非要一門心思成為城裡人。
但出生決定了出身,前十幾年都這麼過了,她便想著用嫁人來改變命運,長得醜的還不要,隻要長得帥的。
如此一來,村裡剛來沒多久的俊氣斯文知青也就是書中的男主就成了她的首選。
硬是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追了大半年,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昨天晚上更是趁著自己二哥結婚宴請全村的機會,想要把男主灌醉,從而生米煮成熟飯,順利成事。
結果沒想到男主因為擔心生病的女主提前離場了,而原主為了壯膽,喝了好幾杯白酒,最後醉得稀裡糊塗跟村裡的二流子滾了草垛子,第二天被村裡人抓了個現行。
原主倒是硬氣,寧願死都不肯委身嫁給二流子,最終結果便是兩人雙雙因為流氓罪被抓進了局子裡,鬱鬱而終,結束了戲劇悲慘的一生。
想到這個潦草結局,梁清清沒忍住爆粗口的同時也無比慶幸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節點卡得剛剛好,正好是原主去找男主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剛穿過來,身體還沒有適應,一個沒站穩就不小心撲倒了彆人。
再加上她耍酒瘋,跟那個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互相掰扯花費了很多時間,也就恰好跟在附近轉悠的二流子錯開。
隻是劇情被改變,不知道會不會產生蝴蝶效應,從而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但梁清清現在根本不想知道,也並不關心,她隻想睡一覺然後穿回去繼續享受她的大好人生,而不是在這個山旮旯裡跟男女主鬥心眼子!試問誰能乾得過世界中心的天選之子?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