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著算盤,把今日酒樓的營業額算完道:“冷就對了,聽說東州已經凍死七八萬人。”前幾日他就在地圖上看到南方大麵積降溫的消息,隻是沒想到這場雪下的這麼大。
據史料記載,盛朝近百年都未下過這麼大的雪。房屋根本禁不住厚雪積壓,南方百姓沒有禦寒的衣服,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裡,凍死凍傷了太多人。
湘玉搬了把凳子湊到爐火邊取暖:“我的天爺,死那麼多人,官家不管嗎?”
徐冰冷笑一聲:“管?怎麼管,朝廷不撥銀子下來,他們哪裡舍得自己掏腰包?”
自從那日被救後,徐冰心灰意冷打算回老家種田。
在樓外樓住了幾日後突然改變了主意。
自己學了這麼多年的兵法禮法,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輔佐明君造福百姓麼,若是回去種地豈不是浪費了一身的本領。
徐冰不吭聲就這麼住下去,宋玉竹也不攆他,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處起來。偶爾宋玉竹還會拿著鏢局送來的信件跟他探討。
徐冰是有大才的人,宋玉竹之所以留下他,是為了以後做打算。他自知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身邊正好缺一個像徐冰這樣的人。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徐冰也漸漸了解了樓外樓和宋玉竹。原本以為他們小打小鬨,沒想到背後勢力已經發展的這麼大了。不光把控住徐州和慶王的兵馬,連盛朝最大的鏢局都在為他們辦事,實在讓人刮目相看!
徐冰捋著胡子幽幽道:“年關將至,百姓流離失所,若是朝廷再不管,恐怕南方要亂了。
亂了才好!宋玉竹正需要這樣一個契機。
古往今來造反的人那麼多,真正成功的卻寥寥無幾,因為個人的力量太小,得民心者得天下。
宋玉竹便要借天下百姓的之口,掀翻楊家的桌子!
王府後院,楊元慶披頭散發,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臟衣服,瑟縮在一間小屋子裡發抖。
送飯的小廝把硬邦邦的饅頭隔著窗戶扔過去,他急忙撲過去撿起來,抱在胸前啃得津津有味。
小廝吐了口痰鄙夷道:“啐!你也有今天!”
楊元慶恍如沒聽見似的
,三口兩口就把饅頭吃完,然後端起旁邊一個瓦罐,咕咚咕咚的喝起涼水。
楊元慶被軟禁了,在他把兵符交到趙驍手上第二天,身邊的幾個侍衛就被換了下來。
一開始楊元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要美人,沒人搭理,他要美酒佳肴也沒人端來。氣的他開始發瘋,拿著鞭子便朝身邊的侍衛抽打過去。
沒想到平日裡膽小聽話的侍衛們,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他們抓住他的鞭子奪了下來,然後圍著楊元慶狠狠的毆打,打的他差點昏死過去。
楊元慶拚命的大喊:“來人,救命!”
沒人管他,仿佛一夜之間他的身份成了擺設,楊釗死了,魏淮也死了,就算是傻子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親手把兵權交到姓趙的那小子手裡,同時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事到如今楊元慶才想起徐冰,當年他便勸諫自己,不可以把兵權交到一人之手,以防兵變。
可楊元慶攻下徐州就飄了,他哪裡還記得那些話?如果他在身邊的話,他定然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再見到趙驍時,楊元慶恨得咬牙切齒,瘋似的朝他撲過去,想要殺了他。
可他那縱情酒色的身體哪是趙驍的對手?趙驍甚至都不用手,一腳就把他踹飛出去,疼的他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趙驍……趙兄弟,本王相信你才把兵權給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趙驍走到他身邊,踩著他的頭道:“慶王,這話您得問問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他們尊你為王你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呢?”
楊元慶色厲內荏道:“我是慶王!你若殺了我,我的兄弟們不會放過你!”
趙驍麵無表情的擺了擺手,讓人把他囚禁在了王府後院的一處柴房裡,每日隻給一個饅頭,一罐水。
宋玉竹之所以養著他並不是不想殺他,就憑他做的那些事,殺他十次都不解恨!
原因是楊元慶的王妃和兒子都在西州,若直接殺了他,恐怕那邊控製不住,所以還得留著他這條狗命,等把西州攬入囊中後,再處決他。
北風呼嘯,楊元慶吃完饅頭撿了些稻草蓋在身上取暖,此時的他比外麵的乞丐還不如。
“叩叩叩……”突然木門被敲響,他嚇了一跳連忙從草堆裡爬起來。
“誰……誰在外麵?”
門外傳來低啞的聲音:“王爺還記得我嗎?我是來救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