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山先前並不知道皇上會親自前來主持抗疫,接到消息有大批車隊入城,還以為是上京的某個官員來了。
結果去迎接時,看見宋玉竹頭上的金冠,嚇得兩眼一黑差點栽倒。
旁邊的下屬扶住他,任青山連忙推開下屬跪地磕頭。
“陛下,您,您怎麼來了!”
宋玉竹搭著趙驍的手下了馬車道:“閒話少續,馬上給朕更換車馬,前去永寧縣!”
這一路疾馳,把馬都累壞了,馬車也顛簸的快散了架子。
“遵命!”任青山嚇得大氣不敢出,連忙派人去更換馬車,自己也收拾了行囊,準備自跟著皇一起去永寧縣。
從州府到永寧縣近一百裡的路,車隊中途隻停了一次,第二天早上就趕到了。
儘管宋玉竹在地圖上來過這裡很多次,但當他第一次走到這個地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瘟疫帶來後果,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鄭大安已經帶兵燒了三天的屍體,遠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他聽聞城外來了車,以為是送東西的,立馬趕過來迎接。結果看見宋玉竹和趙驍二人都來了,驚訝的瞪大眼睛。
“卑職叩見陛下!叩見將軍!”
趙驍:“老鄭城中現在什麼情況?”
“太慘了,死了好多人……”鄭大安帶著手下在西郊煉了兩天的死人了,依舊有不少沒燒的。
宋玉竹道:“士兵可有染上疫病的?”
鄭大安點頭:“有五六個,按照您的吩咐,把他們單獨隔離在一起。”
“水呢?你們有沒有把水燒開再飲用?”
“燒了,就連洗手洗臉的水都是燒開後晾涼才用的。”
宋玉竹點點頭:“先帶我去看看那幾個士兵。”
大家匆忙的朝軍隊駐紮處走去。
一間帳篷裡,五六個士兵躺在木板床上,臉色蠟黃嘴唇蒼白。
他們都是從昨天開始上吐下瀉,嚴重的幾乎拉了一宿,感覺腸子都快拉出來了。
白寧幫幾個人診治過,熬了藥喝下去,腹瀉稍微好了一些,但依舊沒有胃口,飯菜都吃不下去。
門簾掀開,鄭大安帶著幾個人走進來。
士兵都認識趙驍,見將軍來了連忙要下地磕頭。
宋玉竹連忙製止:“都躺著吧,不必多禮。”
鄭大安道:“陛下,人都在這裡。”
士兵們一聽鄭將軍恭敬的叫那人陛下,激動的瞬間坐直身體,皇帝居然來看他們了?!
宋玉竹走到其中一個士兵身邊道:“把手伸出來。”
士兵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宋玉竹叩在他脈搏上探了探,寸關尺三部脈皆無力,重按空虛,又看了看士兵的眼瞼和舌頭,有些脫水還不算太嚴重。
“這幾日好好休息,多喝水,不要胡思亂想。”
“哎!”士兵感動的眼淚都掉下來了,誰敢相信皇上親自給他瞧病!他這輩子值了!一定要活下來,將來把這件事講給後人聽!
宋玉竹從帳篷出來,見到了白寧。
幾日奔波讓白寧滄桑了許多,原本乾淨的衣袍沾了許多臟汙。
“下官拜見陛下!”
“快起來說話,縣裡的情況如何?”
“回稟陛下,病患依舊在增加,下官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各家各戶將病人單獨隔離開,沒患病的人不許飲用生水和生食。”
“藥夠用嗎?”
白寧搖頭:“昨日就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今天上午的藥都減半了。”
宋玉竹道:“正好,朕帶來了藥。”
他讓侍衛把東西從車上卸下來。
“此物名叫酒精,有消毒殺菌的功效,你們將此物倒在碗裡,給病人診脈後擦拭自己的手。”
白寧上前聞了聞,一股濃烈的白酒味直鑽鼻子,怪不得叫酒精。
“陛下,此物既然可以殺菌消毒,病患能直接飲用嗎?”
“不可!直接喝下去會毒死人。”
白寧小心的放下酒精壇子。
“還有陳芥菜鹵汁,你派人把這藥湯分發給病患,記得先用針劃破病人手腕處的皮膚,將陳芥菜鹵汁滴在上麵,等上一盞茶的時間,若無疹子方可食用。”青黴素過敏是致命的,這算是簡易的皮試。
“是!”白寧立馬帶著手下去搬藥。
安排妥當後,趙驍遞來帕子,讓宋玉竹擦擦頭上的汗。
“去歇歇吧,這幾日著急趕路都沒睡過一個踏實覺。”
宋玉竹抬頭看了看天,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不行,得儘快把死者的屍首焚燒完畢,快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