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也沒有什麼太陽,小風吹得讓人很舒服。
遲枝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意式小黑裙,下麵是平底的馬丁靴。因為工作日的關係,公園裡麵的人少得可憐。
除了她以外,便隻剩下一些遛狗的叔叔阿姨。
遲枝吃完了一支雪人棒冰,想了想,然後才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博。大致內容就是說了一下自己已經報警的事。
後來想了想,又去論壇和作者簽名頁各發了一條。
她難得有這樣大片的時間空閒下來,竟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雖然也有雙休,但周六周日的時候往往早就因為上了五天的班而累得不行,真的變成純粹的“休息”,很少出去逛街或進行些其他的活動。
更彆說有時候,周六周日還會倒黴得被領導安排事情做。
所以遲枝很珍惜這半個下午的短暫時光。從公園裡離開之後,又去了附近的一家叫lovebebe的狗咖坐了一會兒。
可惜自由的時光總是短暫。
等回到小區的時候,外麵的天色便已經暗了。
夜幕低垂,明月高懸。
當安欣發消息過來的時候,遲枝才剛剛回到家開了燈,正彎著腰把腳上那雙不太舒服的馬丁靴脫掉。
一身疲乏。
等她放好鞋再直起身子來的時候,才看到屏幕上的未讀消息。
“救命!你今天請假請得可太趕巧了!”
“?”
遲枝回了一個帶問號的表情包。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根據安欣的語氣,她已經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今天發人員調動和部門調整的通知了。咱們導師下周離職,然後由任曼接著帶咱們。[裂開][裂開]”
“怎麼辦枝枝,我感覺未來一片黑暗。”
確實黑暗。
遲枝看著對方發過來的那一行字都覺得要心肺驟停了。
是誰不行?偏偏是任曼。
遲枝忽然就有一種轉正無望的預感。
“咱們導師為什麼突然離職啊?這也太突然了……”
遲枝想不明白。
按理說她導師在恒盛呆了也有兩年了,之前跟同事們八卦的時候也都猜測著說今年就會被提拔。
結果提拔的通知沒到,倒是要眼看著對方離職。
“不知道,不過聽說是領導們互咬的結果吧,說是離職,其實誰都知道是被勸退。”
“貌似今年咱們整個產品營收都不好,恒盛文娛部的高層早就想把咱們當棄子賣了。隻不過條件沒談攏,就擱置來著。反正今天上午幾個領導好像都開會了。哎,我想好了,要是留不下來我就出去再讀個博。”
“對了,你的事怎麼樣了?”
安欣問。
“還算順利,已經立案了。說是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
遲枝拉了窗簾,坐在沙發上回道。
“那就好。我現在在機場接我弟,他今天回來,先不跟你說啦。[狗頭]”
安欣有個弟弟是京大醫學係的高材生,今年才研二。
雖然遲枝沒有見過本人,但是看過安欣朋友圈裡發過的照片,確實是又高又帥又優秀,白淨得很。
所以也難怪安欣總把弟弟掛在嘴邊。
“哈哈哈好,明天見。”
她回道。
自從報警之後,遲枝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就像是心口上的一塊大石頭被搬開了一樣,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
她想,如果不是公司那邊人員調動了的話。
自己應該會比現在還要開心。
——
夜愈深了。
可與此同時,市中心恒盛集團園區裡,核心大廈的頂層卻仍是燈火通明。
剛剛結束一場高層會議,男人將昂貴的金絲邊框的眼鏡摘下,隨手扔在一旁。白淨修長的手指微微鬆了鬆領帶,眉宇裡寫滿了罕見的倦意。
這次和省政府的人才合作談判不算順利。兩邊都想讓對方在利益上後退一步,也因此而陷入僵持。
林景延站在門口敲了敲,然後才緩步走進來。
他知道陸封遲此時的心情不太好。實際上,在boss身邊做了這麼久的特助,對於領導喜好和脾性的早就有所了解。
林景延儘量將腳步放輕,將一遝文件放在實紅木的桌上。
而此時。
落地窗外的黑色夜幕,忽地一道閃電劃過。幾秒過後,震耳欲聾的雷聲也姍姍來遲。
又要下雨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將椅子水平轉了約九十度,眼睛不自覺望向落地窗外的夜色。雖然臉上沒什麼變化,看起來卻像是若有所思。
而這時,林景延忽然想到了些什麼。
“上次那把傘……”
他話沒有說完。但其實本質上,他也沒有準備將整句話說完。畢竟有些話,意思到位即可。
聞言,陸封遲沒有立即回答。
男人重新將椅子轉了回來,拿起金絲邊框眼鏡,戴上。昂貴精致的鋼筆在冷感分明的指節中轉了兩圈,隨即筆尾在桌子上輕輕點了點,發出一種沉悶的脆響。
半晌,才翻開文件,沉道:
“讓她自己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