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後來鬱母還坐在床上哭了起來,弄得她心裡也很愧疚難受。可事到如今,又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她渾渾噩噩的回了房間收拾東西。
其實寧桃的房間跟鬱景和的差不多大。但鬱景和的房間看起來就很簡潔乾淨,她的東西就顯得要更多一些,尤其是那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她在附近超市定了幾個搬家用的紙殼箱,一一把書架上和桌子裡的東西都收好放到箱子裡。
每當寧桃拿起一樣放到箱子裡,就像是一點點割斷了自己和這裡的羈絆。
心裡也像是被灌了水銀似的,又重又麻。
好像自己無論怎樣都不會獲得解脫和快樂。留在這裡不會,離開也不會。
沒有人比她更渴望能融入這裡,但她知道,當自己邁錯步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永遠失去了機會。
月上梢頭,夜晚沉寂下來。
寧桃拿著手裡一摞書,還有當年林林總總的複習資料。印刷的紙張邊緣已經皺卷了,最上層也落了些灰,但中間的部分還很新。
寧桃垂下眼睫,視線落在那些打印的資料上,會想起鬱景和高三給她補習功課的時候。
對方很少會來她的房間,印象最深的幾次就是那時。
其實鬱景和學習很好,也不怎麼偏科。
寧桃數學不太好,他高考前會幫她輔導數學,分析錯題。雖然鬱景和是理科生。但政治第一冊的寧桃掌握得不太好的經濟內容,他也是看過一遍後就能教她的程度。
當時他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此刻右手邊的位置上。
他教她功課時總是很嚴肅,但為人細心,講得也很慢,時不時在紙上勾勾畫畫。寧桃卻總是忍不住走神,偷瞄他。
看他線條流暢的側臉,脖子那裡微微凸起來的喉結隨著聲音一滑一落;修長好看的手,正握著她的筆的白淨指節。
思緒漸漸的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她就是從那時候發現的。鬱景和的睫毛很長,但從側麵看不是卷翹的,而是很自然舒展的一種弧度。
她還喜歡他眼尾處的褶皺,深淺適中,不會過分垂下,也不會上揚,但卻是不用任何修飾也很好看的程度。
寧桃就是在這些細節處失了神的。
她心裡平靜不下來,儘管眼睛盯著紙麵努力去聽對方講的內容,但等鬱景和說完卻還是大腦空空。
她有時也怕鬱景和嫌她笨,便嘴上說自己聽懂了。
但鬱景和卻好像每次都能看透她到底會了沒有。即便她嘴上說會了,對方卻還是會耐心的再講一遍。給她寫好複習用的筆記和例題。
寧桃甚至有時候都懷疑。
自己是因為覺得以後再也遇不到像鬱景和好的人了,所以才會喜歡他的。
想起那時,她心裡麵就像有一種甜絲絲的感覺,像草莓糖一樣。可會到現在,甜就好像都變成了苦。
她心裡酸了一下,剛把複習資料放到紙殼箱裡,便忽然聽到樓下有動靜。
是鬱景和回來了。
她熟悉他的腳步聲,而且這個時間點也不會是彆人。
寧桃的心猛然緊了一下,身體和精神也都繃了起來,沒有辦法再集中注意力在收拾東西上麵,而是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