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景和像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不怎麼說話,但行事算是紳士得體,張弛有度,沒有過於粗魯的舉動。總得來說都還算是在意著對方的感受。
他適時停了下來,也沒再有下一步動作。
寧桃卻覺得丟臉。
甚至有一瞬間感覺空蕩蕩的,好像缺少了一些什麼東西。
她不敢看彆人,也不敢被彆人看。手掌捂住臉,自覺地擋住視線。幾乎也是無意間的,喉嚨中發出幾聲細柔的哼唧聲。
但更像是撒嬌。
“蚊子叫?”
男人笑了一聲,喉音低沉沉的,卻意外有種張狂的性感。
她一邊蒙著臉,一邊緊閉著眼睛。
能感受到他俯下身靠近過來。銀質的項鏈落在她心口,涼涼的,讓她身體緊了一下。
但那人長而有力的手臂卻徑直越過了她,徑直伸向了她旁邊的床頭櫃上。
隨後是耳邊窸窸窣窣的,塑料薄膜被拆開的聲音。
寧桃也不傻,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腦海中隻要一想到這個詞,便好像有電流渾身滑過。
直到,他真實的抵住了她。
“我害怕……”
臨了臨了,她終於有了脫逃的念想,恨不得現在就推開他離開這個房間。跑到外麵去被風好好吹一吹,冷靜冷靜。
以至於連聲音裡都帶了一種哭腔。
或許一大部分的可能是,她見識過那家夥的厲害。
但之前畢竟不需要她怎麼樣,現在卻是真真切切成了案板上的那條魚。
鬱景和倒是聽她的話,還真就在一半處停了下來,然後一動都不動了。
“彆怕。”
他出聲安慰著她,聲音冷靜溫和的仿佛他隻是一個局外人,而並不是參與者。
“怕什麼?”
他問她,聲線清冽。
她的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很長時間以前。
他高中畢業旅行時,帶著她一起去了。景區有一座很高很古老的吊橋,都是用木板和粗繩搭建而成,下麵便是湍急的河流。
但木板與木板之間並不嚴密,搖搖晃晃間,便可以透過縫隙看到下麵縱深的峽穀和河流。
寧桃本身就有些恐高,一直在橋邊不敢往前走。
而他卻走了幾步,看她沒有跟上所以又重新折返回來,站在離她一臂遠的地方向她伸出手來。
那時,他說的也是這樣的話。甚至連語氣語調都相同。
也是這樣一種略微調侃,但又溫和且引導般的語氣。
隻是,這兩件事的本質卻根本不同……
“沒事的。”他安慰她說。
寧桃微微呼了一口氣,還在努力的調整心態。她在做什麼事情前都一定要做足心理準備才行。否則心裡就沒有底。
就像每次臨考前,測試前。
等待發卷子的那一點時間,總是緊張得人心臟都要跳出來。
可是這個念頭才剛剛在腦海中出現。
她根本還沒有做好準備,那人卻忽然抓住了她。
一切發生得極快。
隻在一呼一吸之間。
那種感覺極為陌生,但她在那時也隻能忍住,腦子裡隻剩下偌大的空白,甚至連一丁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寧桃是根本說不出話。
但不知道為什麼,鬱景和也不再說話。
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床板和床頭晃晃悠悠的嘎吱聲。
寧桃房間的床是最普通的木板,鐵藝床頭,質量還不錯。
至少,她從前自己住的時候從來沒有響過。
可今天她卻覺得格外丟人。
這個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吱扭吱扭響個不停。其實聲音也不大,隻是在這種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惹人注意。
剛剛鬱景和話那麼多,現在倒是一句話都沒有了。
裸露的肌/膚相''''貼,連感官都被放得無限大。
愈暗的房間內隻剩下蒸藤而濃重的熱,以及某種曖-昧的氣味,整個人都變得濕、軟。
她一開始抓緊床單。
後來連腿都有些痙攣,但卻來不及說出口,就被他從床上半抱起來。她一時沒有了重心,又隻能張牙舞爪地抓向那人的後背。
她體重輕,連連被他抓著一拋一落。
反正倒黴的隻有她。
寧桃覺得不舒服,但又說不上來是怎麼樣的不舒服。
她就很想哭,眼淚都卡在眼角的地方但是又哭不出來。幾乎失語,連思緒和情緒都被節節打斷,直至渙散。
根本無暇分神出去。
她將頭埋在他滾熱的脖頸處。
但他會時不時憐憫或寬慰似的,用嘴唇輕碰一下她的眼角,唇瓣。
耳邊是男人克製卻又漸漸壓不住的低/息,粗糲的手指正掌控性地按著她的脊骨。
寧桃覺得自己怕不是要死了。
她越到後麵越嗚咽,想停但主動權又不是在她手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一想到若是像上次那般漫長,她就從心底裡有種退縮的恐懼。
想要求饒。
“嗚,哥……”
終於,她還是下意識的,埋在他頸側嗚咽了一聲。
話音落地,那人忽然頓住。
似乎要暫時放過她。
寧桃小心地呼吸,心裡長舒了一口氣,想著這一切總算是結束。
可驀地,她卻聽到他低低地罵了一句操——
鬱景和從來都不會罵人。至少寧桃從來沒有聽過或是見過鬱景和罵人。
他在她心裡一直是乾乾淨淨,清冷正直的。
他是個好學生。
不打架,不抽煙;尊重女性,教養很好;也從來不跟二流子鬼混。
他在她心裡一直是如此。
可她剛剛卻明顯聽到鬱景和罵了人,而且字眼清晰,連讓她懷疑自己聽錯的機會都沒給。
嚇得她一下子動都不敢動,連呼吸也頓住。
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整個兒放在床麵上,又整個兒翻了過去,背麵朝上。
寧桃覺得不舒服,剛想用手撐起來。
卻不料兩支胳膊都被他抽了過去,用手反絞住。
動也動不了。
她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兔子,正被他用力按在草地上,完全逮住了。
作者有話說:
不寫了
什麼都不讓寫。寫了也不讓放
第47章
寧桃不喜歡這個姿勢。
她什麼都看不見, 雙手還被鬱景和拽到身後固定住,動也動不了,整個人都很被動。
關鍵是這樣的話, 她就沒辦法看到他的臉。
這會讓寧桃感覺自己隻是他的一個玩具,而不是因雙向喜歡而達成的某種靈魂契合, 某種雙向締結的選擇。
而且她總是會胡思亂想。
鬱景和把她翻過來是什麼意思?是不願意看到她的臉嗎?
是嫌她長得不好看,還是想把她當成另外的一個人……
不過,這些想法也隻來得及一閃而過。
她暫時沒有那麼多精力能夠被分散開去想。
那人正半托著她, 以防她會因為慣性而撞到床頭。
寧桃的臉貼著柔軟的枕頭。她覺得不舒服,但又沒辦法分神出去。隻得不時哼哼唧唧, 嗚嗚咽咽的抗議幾聲,蹬一蹬小腿。
鬱景和肯定是聽到了。
所以他才會像好心一樣整個托起她上半身,半固定住。
她脖子細, 他的手很輕易便能握住大半。
往後傾去時, 寧桃能明顯感到後背豁然貼上了一片溫暖,像一麵永遠也不會傾塌, 也無法推倒的城牆,能夠將她整個兒圍起來。
有種奇怪的安全感。
她身子軟, 往後仰時能正好靠在他肩上。
但無論怎樣,也總算找到了支點。
疏星淡月, 明河在天。此時的夜晚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漫長。
那人最終還是心疼她, 將她平放回了床上, 恢複成最原本的樣子。
他平日待她溫柔。
但這事上卻沒見得有多溫柔。總是握著她一條腿的腳腕, 不讓她合攏後縮。
她叫他,他也熟視無睹, 甚至是火上澆油。直到被撞至徹底失語。
月圓人未眠。
屋外是蟬鳴陣陣的盛夏, 屋內卻是晚了半拍似的, 春潮帶雨晚來急。
雨打芭蕉,一片潮濕。
寧桃的思緒有十幾秒鐘的完全斷檔。而後才慢慢恢複過來。
他沒有走,而是在後麵擁著她。下巴放在她的發頂,呼吸亦從急促慢慢回落到平穩。
待思緒逐漸回爐後,身下被子上那一大片微涼讓她感覺到十分丟人。
因為高中時就上過生理課,多少有些了解。
但學得泛泛,她上課還總是走神。所以隻是隱約記得會有這種現象,但又有些後怕自己這樣是不是不正常。
她想起來收拾,可惜四肢實在虛軟的沒有力氣,也隻能暫時作罷。
寧桃閉著眼,聽到鬱景和略微離開了她身邊一下,往垃圾桶裡扔了東西——那東西已經丟過兩回,這回應該是第三次了。
聽上去仍然有些重,沉甸甸一袋子扔下去。垃圾桶裡的塑料袋發出一下響聲,在黑暗安靜的房間中顯得尤其清晰。
她肩膀處有片刻的冷,但很快又重新被擁護住,再次被溫暖包圍。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鬱景和起身下地的聲音。
隻不過這一次,他好心給她蓋了一下被子,所以不會覺得有多冷。
寧桃的腦袋又昏又沉,有些乏力。她閉著眼,不想去探究對方要去做什麼,隻是有些訝異於對方居然還有力氣起來。
她沒再和他交流,一直閉上眼睛裝睡,一開始的主要是覺得有些尷尬。
經曆這樣的事,也不太好意思。
但因為本身就乏累,又閉著眼,到後麵就成了真的困了,幾乎快要睡過去。
寧桃一直隱約聽見鬱景和的腳步聲漸遠又漸近,來來回回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她將被子往自己這邊小心拽了拽,以便能完整裹住自己。
一方麵是有些冷;另一方麵也是想蓋住那攤痕跡。
她也不確定鬱景和剛剛有沒有看到,或者是察覺到。
她希望是沒有。
儘管這種希望幾乎不太可能。但寧桃真的會擔心。
之前就聽說有些男生會不太了解這方麵。她就擔心,鬱景和會不會誤以為她是尿床……
正想著,那人過來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寧桃閉著眼,身體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後便感覺到被子微微被拽了下。
她猛然間睜開眼,看到鬱景和手裡正拿著濕紙巾坐在床邊。
或許是第一次有如此負距離的“親密接觸”。
情/潮褪去後,兩個人再麵對麵都有些沉默。
寧桃能明顯感覺到鬱景和從剛剛的強勢和極具占有與攻擊性,轉而漸漸變得安靜且收斂。像是剛剛才撕咬過獵物的公狼,一旦回到愛人身邊便收起獠牙,變得異常溫和。
直到感受到她不高興的視線,才不太自然地遞過來。
他沒說話,隻是用手示意了一下她。
但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僅僅是神情和動作就足以傳遞很多東西。
他眉眼淡淡的,睫毛垂下來,帶著某種溫和如水的安靜,顯得格外溫柔。
寧桃整個人都變清醒了過來,也不再敢閉眼裝睡。
雖然都已經被他看過了,但寧桃畢竟還是個姑娘,有些事還不能完全卸下心理上的防線。
“我自己來就好。”
寧桃紅著臉,小聲說了句,伸手將鬱景和手裡拿著的ABC拿過來。
她手縮進被子裡,擦了擦。
擦完後卻還捏在手裡,又不想遞回去給對方。
但鬱景和坐在她旁邊,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抬起眼簾也看著他,過了幾秒才聽到他說:“床單。”
“要換一下。”
她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
果然,現實總是和她的希望背道而馳——鬱景和知道了。
寧桃忽然眼睛一酸,覺得很委屈。
她癟了癟嘴巴,不想再看鬱景和,一句話也不說,兩隻手死死拽著被子的邊緣。但鬱景和像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似的。
他把她用被子簡單包了包,像個超大號的瑞士卷一樣。
然後順著腿彎整個將她抱起,放到了書桌旁邊配套的小椅子上。
那人開了台燈。
整間臥室仍顯得有些昏暗,但也還算稍微有了些亮,足夠看清床和衣櫃這附近。
台燈的光線很溫暖,映襯出了屋內春雨初初褪去的溫和。
寧桃被卷在被子裡,以一種近乎於蠶寶寶的造型坐在椅子上。她低著頭,視線落在床麵的一處角落,也不去看他。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看,隻是稍微略了一眼之後便故意不去看。
一是因為鬱景和渾身上下就穿了個褲衩,其他部位都露在外麵,她有點不好意思;二也是因為剛剛那件事,感覺鬱景和在嫌棄她,心裡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難過。
連鬱景和問她東西在哪,她也扭著臉不想說。
耳尖泛紅。
可惜就算她不回答,鬱景和也總能找出來在哪兒。
而就在她生悶氣傷心的那會兒工夫,鬱景和已經將被弄得褶皺了的床單換了下來。包括那上麵的一小灘水漬,然後去放到了臟衣簍裡。
寧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覺得心裡難受。
很丟人,也怕被誤會被嫌棄。
而且……這不是她控製得了的事。
她不想丟這個人。
寧桃越想越委屈,被子裡的手也鑽坐一團兒。眼淚不知道怎的便掉下來了。鬱景和回頭看到她時,寧桃的眼淚還正撲簌簌往下掉。
他看上去怔了一下,頭一次展現出手足無措的神情。
“怎麼了?”
他蹲下身來問她,比她的位置還要更低一些,很溫柔的問她:
“哭什麼?嗯?”
寧桃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像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越說越亂。但是不說憋在心裡又真的難受。
她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才委屈的說:“我不是尿床……”
鬱景和眼裡忽然閃過一絲詫異,歪了下頭,但很快反應過來。
“我知道。”
他說著,伸手用指節輕輕地擦掉了寧桃臉上掛著的淚跡,而後又輕聲重複了一遍:“放心,我知道的。”
“這隻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寧桃不說話了,單垂著頭。但總歸眼淚是止住了些。好半天才又吸了吸鼻子,說了句:“不是我的問題,全都是因為你。”
這句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她更想哭了。好在及時憋了回去。
“嗯。”
鬱景和點了點頭。
隨後站起身,低頭捧著她的臉,又俯身輕輕吻了她額頭一下。將她摟進懷裡,讓她的小腦袋靠在他身前,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都是我的錯,彆哭了。”
他完全順著她在說,語氣溫和且恬淡。比搖籃曲還要讓人安心。
“換床單想讓你睡好一點。不然一晚上濕著會難受。”
他解釋說。
或許是因為鬱景和的態度很好,聲音清澈又好聽,還一直哄著她在說。以至於寧桃原本並不平穩的情緒也漸漸平穩下來,不再有那麼難過。
“困不困?”
過了一會兒,他低頭問她。
寧桃沒有說話,隻是靠在他身體前麵的頭輕輕點了點。
怎麼可能不困呢?寧桃感覺再過一會兒,天都要亮了。隻不過是因為剛剛一直有情緒,所以困意暫時消失了而已。
“那我們睡覺。”
他輕聲說著,將被子裡裹著的她抱起來平放到床上。
寧桃也這才有功夫把手裡一直捏著的,都變熱了的紙巾往旁邊的垃圾桶裡丟了一下。
然後便迎來了新的問題——
她現在光著身子,肯定還得換新的內衣內褲。不然一會兒再出點什麼事,肯定也睡不好。
而這時,鬱景和正好正準備重新到她的身側躺下來,手已經掀開了被子的一角。
寧桃卻忽然往旁邊縮了一下,而且不自覺往上半身拽了拽,護住胸口。那一小截被角也自然從鬱景和的手中悄然滑走。
他抬眸,看向她。
而她也正睜著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視線相對,有些欲言又止。
鬱景和像是察覺到了她想說事情的樣子,直接問:“怎麼了?”
寧桃紅著臉:“想換內衣……還有內褲。”
鬱景和臉上也沒有特彆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說這些而感到不自然。反而有些像是兩人已經相處過很久,早已經習慣彼此的老夫老妻似的。
“在哪裡?我給你拿。”
寧桃伸出手來指了指衣櫃下麵的方向。鬱景和便很快就能心領神會。
他去那邊蹲下來,拿了一件睡衣和一個小內褲,問她:“這個可以麼?”
這種時候寧桃自然也不會挑三揀四。基本隻是瞥了一眼就很快的紅著臉點了點頭。
他從那邊拿了過來遞給她,然後重新掀開被角躺到了寧桃旁邊。
沒有人再說話後,房間內又瞬時安靜下來,連空氣都變得無比沉寂。
隻剩下兩個人微微的呼吸聲。
開著燈換衣服當然不行。恰好台燈也更靠近她的那邊,便索性關了。
她坐在床上,很快摸著黑換好了衣服,重新滑進被子中躺下。
誰知自己剛剛躺下,那人便又從後麵擁了上來,後背又是一片熱。
“我要睡覺。”寧桃小聲說。
“我知道。”
鬱景和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抱著她的手臂又收得緊了緊:
“你睡,我不動你。”
隻是寧桃沒法去嚴正這句話的真假。
她急需休息,其餘的事情隻能留到明天休再說。
女孩兒輕輕的嗯了一聲,很快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就連過了一會兒後,鬱景和忽然支起上半身,湊過來吻了一下她的頭發,她都完全沒有察覺。
——
寧桃太累太困了,第二天再睜眼時便已經是十二點。鬱景和已經不在旁邊了。
她呆坐在自己的床上,放眼望去。
房間還是自己的房間。無論是陳設還是裝潢都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彆。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自己之前的,穿著既有安全感又舒服。
但好像又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變得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比如走路有點彆扭。
她穿好衣服,慢吞吞下樓。
此時已經是平時該吃午飯的時間,但此時桌子上擺了幾道菜,但廚房好像還有正在做飯的聲音。
寧桃沒看到鬱景和,倒是下樓的時候先碰到了鬱父鬱母。
她一時還沒想好開口應該叫阿姨還是什麼,張麗便已經搶先一步說:
“桃子,今天給你做了當歸紅棗銀耳蛋,特彆補!!”
“你起床了我現在就去把它盛出來,你快去那兒坐著,彆亂動了。”
不知道為什麼。
寧桃看著張麗臉上那紅潤又神秘的笑容,總覺得好像哪裡有些怪怪的。
還有她給她準備的那個是補品嗎?怎麼一聽就像是中藥,給女生補氣血的樣子。
鬱父鬱母不會已經知道什麼了吧?
可不應該啊……這裡彆墅的隔音還可以。何況就算他們昨晚聲音是有那麼一點點大,同層的隔壁聽得到也還算合理。
可是這是上下層……
她心臟狂跳,站在那裡不太敢下樓。
作者有話說:
保佑我
第48章
但自己已經站在這兒了, 也不可能真的不下去,何況張麗一直在熱情的招呼她。
寧桃走下去之後,才看到鬱景和跟鬱父又在院子裡, 兩個人又站在外麵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隻能透過客廳的落地玻璃去看。
鬱景和年輕長得又高,再加上腿長比例好, 腰身也細,衣服也是隨便穿穿就特彆好看,甚至比她見過的一些男時裝模特還要養眼。
白色底的運動夾克外套, 線條簡潔,有種莫名的利落和科技感。他側著身, 正好露出身側的淺藍豎線條紋。
很修身,也很適合晴天。
站在草地旁更顯得很突出,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而此時, 張麗也端了一碗熱湯過來, 穩穩放在桌上。
“快趁熱喝。這個很補的,我特意多放了冰糖。”
寧桃瞬間將視線收回。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 總覺得喝了之後好像就間接承認了什麼似的,隻是推脫說:“沒事的, 我不用……”
“哎呀誰說的,補補好。多喝了又沒壞處。而且你不是過幾天還得回去跳舞麼。到了國外就吃不到這些了, 趁著在家好好養養身子。”
張麗一邊說, 一邊又把碗往她麵前推了推。
看樣子是非喝不可了。
寧桃坐在那裡也不好再推脫, 隻好拿起勺子小心喝了幾口。
甜甜的, 很好喝。
有種很濃鬱的紅棗味,裡麵還加了百合跟燕窩。
正好這時鬱景和跟鬱父從外麵回來, 寧桃抬起眼和那人對視了一下, 臉頰略微發熱, 很快將頭又低了下來。
視線不自覺移開。
經曆了昨晚倆人關係上質的變化,寧桃好像反而更加害羞了。
可能還是因為發展太迅速的關係,每當想起來的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也很難回憶起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來的。
隻覺得似乎兩人昨天還在冷戰,今天就在一起了。
這種感覺就像在雲端一樣,總透著隱隱的不踏實感。
因為她起床的時候就已經中午。所以一家人直接吃了午飯。
飯桌上的寧桃很安靜。隻顧著低頭扒飯,偶爾抬頭看一眼大家,但不怎麼說話。
張麗用手肘捅了捅鬱景和,使勁用眼神示意。
鬱景和蹙了下眉,臉上帶了幾分迷茫,但很快意識過來張麗的意思是讓他給寧桃夾菜。
寧桃則全程在旁邊看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一家人以前相處的時候還挺自然的,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關係一下轉變了的緣故。感覺飯桌上所有人之間的那種磁場都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之前鬱景和跟鬱父鬱母也總給她夾菜,怕她在彆人家不好意思,吃不好。
但那時候是關心,現在再夾好像意味就變得有些不同。
“桃子這次回來有沒有什麼計劃?正好鬱景和也有假。不然你們兩個出去玩一玩也行。”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最近好像那個神農架挺火的,上次好像有綜藝節目在那邊錄的,涼快得很。”
鬱父忽然轉過頭來,對寧桃說。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鬱父會問這個問題:
“我……我暫時還沒有想法。”
“這個可以想一想,正好你們都有時間。這種機會也不多,小年輕可以兩個人多出去走走嘛。”對方語重心長道。
寧桃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其實她很懶,如果沒什麼事也不喜歡出門。假期除了做兼職就是睡覺,還真沒有想過旅遊的事。但沒想到鬱父主動提讓她和鬱景和出去玩一玩,感覺像是話裡有話。
是覺得他們還在這裡不合適嗎?
還是昨天晚上他們都聽到的……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寧桃也說不上來是好還是不好。
隻是感覺自己忽然從這個家裡的妹妹變成了剛過門的兒媳婦似的。原來還好,現在二老對她過分的熱情和客氣反而讓她不適應起來。
飯後,寧桃想著自己沒有乾活,理應幫忙收拾下,沒想到張麗也死活不讓,一直叫她去旁邊休息。
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
隻白睡了一天,也沒有什麼好休息的。
從廚房出來往樓上走的時候,寧桃心裡一直在想鬱父鬱母的奇怪態度,正好在客廳碰上了鬱景和。
因為心裡裝著事,再加上她不想在鬱父鬱母會在的場合跟鬱景和膩膩歪歪,總覺得十分彆扭。
所以她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快步從他身側繞過,準備往樓上走。
誰知那人竟跟在她後麵也一起上來了。
本來今天早上走路就彆扭。現在走樓梯的時候寧桃更覺得後背發麻,一想到鬱景和在自己後麵走,她就更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好不容易忍耐著到了二樓,還沒來得及進門,便感覺手臂被人抓住。
隨後便被人按到了旁邊的牆麵上。
再抬起頭時,眼前已經是鬱景和那張好看的臉。
他眼眸濃黑乾淨,眉形長而舒展低。五官深刻。發型也打理得很好,利落清爽。看上去比她剛回國那會兒精神更好了些,隻是看上去心情不太愉悅。
“躲我?”
那人挑了挑眉,眼睛緊盯著她,單刀直入。
寧桃心臟緊了下,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眼神又飄忽到一旁,隻是反駁說:
“我哪有啊……”
鬱景和蹙了蹙眉,視線正看著她粉潤潤的嘴巴一開一合。
“沒跟你說話不是躲你,我隻是……正常要回房間而已。”
她硬著頭皮解釋說。
誰知寧桃這邊才話音剛落,便忽然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捏著抬起。隨即唇上便是溫熱的一潤,與此同時,還有鼻息間那種淡淡清冽的氣息,極快的侵入浸染進來。
她後背瞬間麻了半邊
或許是被克製的那根弦一旦崩斷,索性便隨心所欲起來。
都說食髓知味。
先前因為背德感而壓抑著的某些東西,在放開後反而會朝著報複性的方向發展。
寧桃懵懵的站在那裡,隻感覺舌關被蠻橫撬開,舌尖亦被燙熱且強勢的氣息所席卷。
她一時呼吸不暢,腿也有些軟。可就在快要癱軟的那一瞬間,一隻有力的大掌卻及時攬上腰間,將她往他的方向摟過去。
被夾在牆麵和那人之間,寧桃倒的確是滑不下去了。
隻是能感受到一種異?婲常強烈的壓迫感。
良久後,他才放開她。
寧桃雙臉通紅,重獲自由後,隻先顧著呼吸。
鬱景和站在她身前的時候,她就哪裡都去不了。寧桃冥冥之中能感覺出,如果自己不給他一個解釋,兩個人不知道還要在這裡耗多久。
待到呼吸終於平穩回落。
寧桃頭倚在鬱景和的身前,過了一會兒才喃喃地說出自己的疑問:
“你說叔叔阿姨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鬱景和問。
“就是……”
寧桃抿了抿唇,心裡在努力組織措辭,半天才說:“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他們是不是在樓下聽到了?不然為什麼今天早上乾嘛無緣無故讓我喝那種補氣血的東西。”
“而且叔叔還讓我們出去玩。”
她一邊說著一邊蹙了蹙眉:“我覺得他們可能是聽到了什麼。”
寧桃本來還覺得有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太敏感。企圖鬱景和能勸一勸她,說不定自己就也能放下疑慮了。誰知道那人略微沉思了一下,卻隻說了很短促的一句。
“可能吧。”
鬱景和話音一落,寧桃的心也涼了半截。
本來還幻想著可能隻是自己風聲鶴唳,做賊心虛;可聽鬱景和的語氣,這事情估計是十有八九了。
好丟人啊!真的好丟人。
寧桃腦子亂烘烘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下子沒了主意。
“那我們以後是不是要收斂一點?”
可能是身在其中感受不到。
因為她回憶的時候,也沒有覺得他們弄出了多麼大的動靜。以至於樓下都聽得見。如果鬱父鬱母真的聽見了,寧桃覺得自己以後都沒法再麵對他倆了。
特彆社會性死亡。
“沒事的。”
聽到了寧桃的疑慮和擔心之後,鬱景和的語氣也比剛剛平和了很多。
他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可以去我那邊。反正以後早晚都是要去那邊定居的。”
“就我們兩個人。”
他說著,頓了頓,而後又補了一句,聲音格外乾淨清冽。
“如果你願意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寧桃本來還喜歡成天跟在鬱景和屁股後麵,恨不得當一個掛件黏在對方身上。可現在鬱景和這樣說的時候,她心裡卻忽然有種不想改變的感覺。
緊張,焦慮,甚至是有一點點害怕。
“會不會有點太著急了?”她過了一會兒才猶豫著說。
雖然已經領證了,但沒有辦正式的婚禮,總覺得有些不太正式。如果自己現在就去到鬱景和那邊的新房去住,不就是過門了的意思麼。
總感覺這樣的話,自己就很像個便宜媳婦。
領證已經是意氣用事的衝動,這回她就有些不太願意。
即使……這裡也是鬱景和家。
但她就是喜歡在這些微差的事情上糾結。
其實寧桃還挺怕鬱景和因為她不願意而心裡有想法。但還好,當她自己說完之後,鬱景和也隻是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主要還是看你的意願。”
他說,“還是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寧桃這才放下心來。
似乎是見她還一直想著這件事,鬱景和乾脆換了話題。
“假期剩下的幾天有什麼安排?”他問。
“嗯?”
寧桃心裡的確還一直在想著跟鬱景和一起搬去新家的事。以至於鬱景和突然之間換了話題,她還稍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搖了搖頭。
“如果有想去的地方的話,可以一起去。”鬱景和說。
寧桃低著頭想了想。覺得鬱父說的也有道理,他們兩個總是在家裡膩歪也不是個事兒。
畢竟這裡是鬱父鬱母的房子。
這麼一想就更糾結了。
“要不然我們去動物園吧?”寧桃突發奇想,提議道。
動物園在市內,也不遠。當天去當天就可以回來,也不用拿什麼東西。考慮到時間問題,去太遠的地方旅遊很費周章。
何況鬱景和是在養傷期間。趁著這種時候出去遊山玩水也不好。
“為什麼突然想去動物園?”他問。
“嗯……”
寧桃想了想,然後說:“因為忽然想去看動物,就是很單純的想去。”
鬱景和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又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
——
寧桃中午自己回去又小睡了個午覺,走之前又簡單擼了一個淡妝,然後才跟鬱景和出去。
因為是鬱景和開車,所以用時也不長。
兩點半出發,快三點鐘就到了。
因為當天不是常規的休息日,所以動物園裡麵也沒有什麼遊客。兩個人幾乎沒有排隊就進去了。
之前動物園還因為疫情閉館了幾乎一年,前兩個月才剛剛恢複運營。
所以寧桃還算幸運。
若是早兩個月回來,她想進也進不來。
雖然A市也是省會和有名的旅遊城市。但A市的動物園卻並不出名,裡麵也隻有一些常規的野生動物。來這邊的基本都是父母家長帶著孩子,當然,也有一些小情侶。
寧桃隻有很小的時候,父母帶著來過一次;但現在已經重新裝修得跟原先有了極大的區彆,很多地方都變了。
一些小動物是在展區內,還有一些比如火烈鳥、天鵝這種沒有太大威脅力的就隻是在池塘裡,也沒有什麼防護措施,仿佛是在逛公園一樣。
寧桃在前麵走,鬱景和就在後麵跟著。
她對這些平時看不到的小動物總會有些額外的好奇,一直拿著手機在拍照。有時候走著走著都懷疑鬱景和是不是丟了,轉過身才發現,原來對方就在後麵。
到了很漂亮的地方,寧桃就會停下來讓鬱景和拿她的手機幫她拍幾張照片。
畢竟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網拍模特,擺各種各樣好看的拍照姿勢對於她來說倒是信手捏來。
但一開始,她會有些擔心鬱景和的拍照技術。
畢竟大部分直男的拍照水平都不太行,像謝欽淮那種真是少之又少。
拍完拿過來她看時,事實也確實如此。
雖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不好看,但實話說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不過寧桃能感受的出來,鬱景和已經很認真的給她拍照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小問題。
本來也是留作紀念用,寧桃也沒想過要發到網上去。
雖然已經領證,也確定了關係。但寧桃並不想在社交媒體上提到這件事情。
一是考慮到鬱景和那邊可能也不方便,二也是覺得自己還在上學,粉絲們也都知道,現在就發已經領證的話,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不想走這種“已婚”人設。
動物園很大,再加上昨晚沒有休息得很好。寧桃走了一半腿腳就已經有些累。但是她又一直忍著沒說,隻覺得再堅持堅持就逛完。
但有時候,身體上的反應是最直白的。
她本身早上走路就彆彆扭扭,現在走多了步速就更加慢了下來。鬱景和腿長,一步頂她好幾步,儘管已經儘量很慢的壓著步速在她旁邊,但寧桃還是覺得他走得快。
“你走慢點嘛。”
她伸出手拉了拉鬱景和的袖子,憋著嘴說了一句,聲音著實有些委屈。
鬱景和立即停下腳步,深眸看向她,輕聲回了句:
“好。”
“要不要先坐在那邊休息會兒?”
直到鬱景和問,寧桃這才注意到旁邊不遠處有可以坐下的長椅。
這時,她確實走得膝蓋和腳都有些累了,想要好好坐下休息休息,所以也就沒反駁,隻溫順的輕嗯了一聲,便往椅子的那邊去了。
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四點半。
太陽緩慢西沉,但天空中的火燒雲仍然明亮且溫暖。
淺藍色的天空被燒成略微發粉的顏色,像是寧桃他們正對著的,那群火烈鳥身上的羽毛一樣豔麗。寧桃忽然想,這一幕要是讓謝欽淮來拍,一定能拍出很漂亮的風景明信片。
她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兩條小腿自然垂下,晃悠悠的,眼睛正呆呆看著視線正對麵的那一群火烈鳥。
鬱景和則去給她買水了,幾分鐘之後才回來。
擰開,然後才遞給她。
寧桃也確實是渴了,接過來就喝了好幾口。
人渴了累了的時候,好像連喝礦泉水感覺都帶著甜味。她喝完後還回味了一下,然後才把瓶子放在一邊。
“你不坐一會兒嗎?”
她仰頭問他,眼睛直勾勾盯在他身上。
此時的鬱景和正在喝水,隨著白皙皮膚上那凸起的喉結上下滑落,仿佛有種致命的雄性荷爾蒙在蔓延。
與此同時,透明塑料瓶中的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咕嚕嚕的急劇變少。
和鬱景和相比,寧桃喝水的法子簡直就像小貓和小鳥。
隻有一點點的量。
鬱景和喝完,直接把已經空了的瓶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才搖了搖頭。
“沒事,你坐吧。”
“哦……”
寧桃不能理解鬱景和為什麼有位置不坐。
但她也沒有多問,隻是低下頭來打開手機,準備看一看之前鬱景和給她拍的那些照片。
正看著,旁邊忽然聽到一陣鈴聲在響。寧桃習慣性的抬起頭來,看向鬱景和的方向。
是鬱景和的手機鈴聲。
加州旅館。
她之所以很清楚的知道,是因為鬱景和幾乎從高中時期就開始用那個手機鈴聲,從來都沒用換過。
以至於那個聲音一響,她就知道是他的手機。
寧桃看著鬱景和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接聽。
他手長得很漂亮。
皮膚皙白,手指修長又分明,拿著那個黑色手機的時候顯得更加好看。
寧桃坐在那兒看著他,儘量保持安靜不給他添麻煩。
但不免又有些好奇,所以悄悄豎起耳朵在聽。
好像是工作上的事。
作者有話說:
寶想要評論
寶想要 寶得到嚶嚶嚶
中秋快樂啦
第49章
過了沒多會兒, 寧桃看他放下電話。看那人的神情就像是有事,便忍不住問了句:
“怎麼了?”
鬱景和回頭看了她一眼,將手機裝進了口袋, 眉眼落下來,看上去比剛剛嚴肅了很多。然後才說:
“警局那邊有事, 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他看上去對此有些抱歉。
“啊?可是你現在不還在休假期間嗎?”
寧桃也覺得有點兒突然,心裡稍稍彌漫了一種不太開心的情緒。
“因為這個案子之前一直都是我在跟進。現在有了新進展讓我回去也正常。”
寧桃心裡不情不願的,很艱難的哦了一聲。但想到這是鬱景和的工作, 也確實是正事,隻好抿了抿唇說:
“那好吧……”
鬱景和像是看出了她那點不高興的小心思, 走過來坐在了她旁邊,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等下次有時間再陪你過來。”
溫潤如玉的聲音傳遞到耳際,寧桃好像一下子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她知道自己高興不高興都掛在臉上, 雖然自己也不想。理智上也知道不應該因為這件事鬨脾氣, 好像很不支持鬱景和工作一樣,顯得特彆小家子氣。
但她總是控製不住。
寧桃知道鬱景和對工作對家人很負責, 自己也正是喜歡這一點。想到這裡,她又好像沒有那麼失意了, 很快便打起精神來。
“沒事的,反正動物園就在這裡又不會跑。還是你工作上的事比較重要。”
她說。
鬱景和看著她, 薄唇欣慰似的微微勾了勾, 手指的末端輕輕滑過她的右臉。
感受到那人指尖的溫度, 寧桃感覺心口恍然間也染上了他指尖微涼的溫度, 以及淡淡清冽如月光的氣息。
她仰著頭看向他,主動說:“等下出去我打車回去就好啦。你著急的話直接回警局吧。”
鬱景和卻搖了搖頭。
“我送你回去。”他說著, 語氣顯得有些堅定。
“沒事的, 現在打車軟件都很方便。我直接定一個在動物園門口接我的, 到時候就能直接送我到家門口了。”寧桃趕緊說。
“我先送你回家再過去,不急。”
鬱景和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淡淡的,卻又讓人無法拒絕。
寧桃咬了咬唇,略微低頭。
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鬱景和工作那邊的事情。雖然會有些個人小情緒,但哪邊重要她還是分得清的。
隻是鬱景和堅持。
為了節省彼此拉拉扯扯的時間,寧桃最終還是妥協了。
“那好吧。”她說。
——
不知道是不是趕時間,回去的時候,寧桃體感上覺得鬱景和開得比來時快了些。
等到了家。
寧桃站在車前剛關了車門,但仍然站在敞開的車窗前有些欲言又止。
鬱景和看了他一眼,問她:“想說什麼?”
寧桃眉眼落下來,緊緊捏了一下手指。待再次抬起長睫看向他時,才鼓起勇氣小心地說:“要是忙的話,晚上你就直接在你那邊休息吧。”
她指的是鬱景和自己的那套房子。
那人坐在車裡的駕駛位上,那雙白淨修長的手正隨性的搭在方向盤上,利落深遠的視線從裡麵看向她。
“為什麼?”他問。
寧桃想了一下,然後回道:“你那邊不是離警局更近麼。本來今天在動物園逛了那麼久就很累了,你還要回去工作。你在那邊還能節省些時間,晚上多休息一會兒。”
“養傷嘛,一定要多休息多躺著才可以!”
她說完後,眼睛一直在看著鬱景和,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但鬱景和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
幾秒過後才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吧。”
他對她說,也沒有說回不回來的事情。而是照常啟動了車子。
寧桃見他要走,自然而然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便眼看著鬱景和的車子那樣開走了。
她能隱約感覺到鬱景和好像有點不高興。
但自己也沒說什麼啊?讓他在那邊住也隻是因為他那邊離警局近。省得他來來回回開車。
本來今天去玩就很累了,開車更累。
一想到鬱景和還要回去工作。換位思考一下,寧桃就覺得自己要累死了。
她是想關心他,給他減輕些沒必要的負擔。可能是領了證的緣故,自己也沒有之前那麼患得患失了。鬱景和就算幾天不回來她也不會怎麼樣。
所以鬱景和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她不明白。
寧桃皺了皺眉,轉身回了彆墅。鬱父鬱母都不在家,寧桃就拿了點水果和零食,一路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鬱景和是精神永動機,她可不是。
儘管她不需要開車,隻需要坐在旁邊。可下午逛了那麼久,坐車去再坐車回來她就已經覺得很累了。
寧桃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翻看著自己拍的、以及鬱景和幫她拍的那些照片。
她拍的照片裡麵大部分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居多。因為光顧著看動物了也沒顧得上多來幾張自拍。她選了好看的一張發了朋友圈。
很快便收到了安笙的信息。
“跟誰去的,都不叫我。我不開心了都。”
“沒有啦。因為是臨時決定的,我跟鬱景和一起去的。”寧桃回。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你這個霸道兄長小嬌妻。[左哼哼][右哼哼]”
當時跟鬱景和領完證不久,寧桃就跟安笙說了這件事,其他人都沒告訴。
但即便如此,安笙還是好長時間沒有理她。還說她是便宜媳婦,是腦子被門擠了——
雖然寧桃後來也覺得,自己當時是腦子被門擠了。
都怪鬱景和的樣子蒙蔽了她的理智和雙眼。
“你彆生氣嘛。[委屈]”她戳了戳安笙。
“我不生氣,我隻是為女媧感到遺憾,白捏了這麼個好看的臉蛋兒。”
安笙回著回著,就又開始滿嘴跑火車:“我要是你,我就要一下吊他個七八個漂亮男人。讓他們給我花錢,陪我吃喝玩樂。哪像你,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打住!打住!”
“說到這就可以了,再說可就不禮貌了哈。”寧桃回。
倆人聊著聊著,終於又說回了正經事。
“那你過段時間還回美國那邊嗎?”安笙問。
“當然啊,我畢業證學位證還沒拿到呢,怎麼可能不回去。”
“那豈不是說你們一領證就要異地啊。哦不對,是異國。而且得有一年呢!”
安笙驚了,“你就不害怕他中途出軌,瞞著你這樣那樣的?”
是哦。
寧桃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確實是一領證就要異地了。雖然對鬱景和人品還是比較放心的,但要說百分之百放心肯定是不可能。
一個月還好,一年確實是太過漫長了……
安笙的話讓她陷入了某種擔心。她放心自己,卻不能完全相信對方。可寧桃又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放棄學業,所以心裡還是有點兒亂糟糟的。
寧桃歎了一口氣,放下手機發了一會兒呆。
晚飯時,鬱景和沒有回信息,也沒有回來。
寧桃跟鬱父鬱母說了對方臨時回警局的事。兩人又忍不住嘮叨了幾句。依然是老生常談的話。
“哼。天天就知道工作,這傷還沒養好就又上杆子回去了,乾脆以後不要回家了。”
“也不知道多給多少錢,這麼賣命。這孩子也不知道隨誰,反正不是隨我。”
張麗在飯桌上發著牢騷。但寧桃知道她是作為母親心疼自己的孩子,其實心裡麵還是支持鬱景和工作的。隻是有些刀子嘴豆腐心。
寧桃則一直坐在飯桌上想著一個星期後自己就要回美國的事。
心裡亂得很。
也不知道鬱景和那邊怎麼樣了。
她拿出手機,在桌子下麵打開跟鬱景和的微信頁麵。
“你還好嗎?工作怎麼樣了?”
對方沒有立即回複。寧桃放下手機,有些悵然若失。
鬱景和真的好忙哦……
她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人。一方麵希望鬱景和能好好休息,不要來回開車那麼累了;可另一方麵她又很自私地希望鬱景和能回來。
這樣她就能看到他,跟他膩古膩古了。
鬱景和從來也不跟她說工作上的事,包括案情之類的。寧桃也很少主動去問,怕影響他工作上的隱私性。再說就算自己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倒不如不操心。
吃完飯,寧桃回去修了修圖片發了微博。
再回去看微信的時候才發現,鬱景和居然還沒有回複。
他不會真不高興了吧?
寧桃略微有些不安。
這家夥以前脾氣都好好的,現在卻反而讓人越發看不懂。她歎了口氣,刷了刷熱搜,也沒什麼特彆感興趣的話題。
她想,估計鬱景和晚上真不回來了。
說不定人家本來想回來的,結果被她那麼一說,一不高興反倒不回來了。
自己的關心真是多餘。
這麼一想,寧桃的心情也不好了。他跟她鬨彆扭,她還要跟他鬨彆扭呢。自己都沒說因為他中途回去工作而不高興。這家夥居然還不回她信息。
哼,愛回不回。她還不管他了呢。
想到這兒,寧桃氣呼呼的去洗了個澡,回來看了個電影便上床了。
白天動物園逛得她確實有些累,再加上洗了個熱水澡,身體整個放鬆了下來。寧桃躺在床上看小說,實際心裡卻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很困了,卻不想睡。
夜晚很靜,鬱父鬱母休息得又早。整棟彆墅裡麵靜悄悄的,外麵有點兒什麼動靜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但外麵始終沒有任何聲響。
明明知道鬱景和不會回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還是期待著什麼。
但一直在落空。
寧桃不喜歡讓自己心情不好,索性也就不等了。手機鎖屏放到一邊,隻戴了耳機,裡麵放著海風與潮水的白噪音,很快便昏昏沉沉的快要睡過去。
可睡到一半時,卻在迷迷糊糊中感覺門外有人的腳步聲。
她很快清醒了過來。
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幻聽,但靜下來仔細去聽時,卻真的聽到隔壁有聲音。
至此,寧桃立馬掀開被子下床,跑到門口開門去看時,正好看到鬱景和回了他的房間,正準備關門的刹那。
走廊裡的光線很暗。
兩扇門裡的燈光從屋內傾瀉出來,在儘頭處交彙。回廊一下亮了起來。
她站在門口時,他的門正關了一半,但有沒有完全合上。在聽到響聲時抬起眼來,那人手上的動作也緊跟著停了。
他站在那裡,身形頎長,立如芝蘭玉樹。身體的一半暴露在她的視線內。
四目相對。
寧桃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怎麼回來了?”她直接問。
鬱景和看了她一眼,半天沒說話。而是轉身往屋裡走去,隻不過沒有關門。
寧桃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就去了他的房間,光明正大的推門進去。
那人也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反而很平靜。像是一早就知道寧桃會跟過來似的,所以才留了門。
鬱景和一邊脫了上身的外套,一邊淡淡說了句:
“這麼不希望我回來?”
“你瞎說。”
寧桃立即反駁道:“本來也是為了你能休息的好一點我才那麼說的。沒想到你還不高興了。你要是能回來我當然更開心啊。”
鬱景和脫了衣服隨意放在沙發背上,很安靜,沒接她的話茬。
“你還不回我信息。”
寧桃見他不說話,便又緊跟著接了一句。聲音有些悶悶不樂,埋怨的語氣。
“我有沒有回你信息,你再看看。”鬱景和麵無表情道。
嗯?他回了嗎?
寧桃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但是剛剛過來的時候她忘了拿手機,也無法驗證。可能是自己睡著以後他回的吧。
“回了就回了唄,你好好說不行嗎?凶我乾嘛!”
她蹙了蹙眉,一邊緊盯著鬱景和,一邊跺了一下右腳。
非常生氣。
她就是感覺鬱景和自從她這次回來之後性格就變化好大。
果然安笙說的沒有錯,男人沒有好東西。
他之前對她就很好,現在就一點都不好。
鬱景和看著她,怔了一下,隨後便忍俊不禁的一笑,看著她挑了下眉:
“你又不是兔子。跺腳做什麼?”
寧桃臉彆向一邊,不想搭理對方。誰知那人卻忽然走過來,一下子將她拉入了懷裡。
而後微微傾下身,吻了吻她的耳垂。
鼻尖是鬱景和灰色短袖上乾淨好聞的男性氣息,耳垂和頸側有濃鬱的溫熱襲來。
寧桃身體很快便麻了半邊,失去抵抗能力,被那人唇邊滑過的地方帶著微微的癢。
她推了推他,但是力氣小,沒有將其徹底推開。
“我討厭你,你彆碰我!”
她皺著眉,咬唇說。
然而鬱景和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摟得更緊了些。
男人清淺的呼吸一直傳遞在耳際。不知道為何,寧桃的氣竟也慢慢消了大半。
等他重新放開她直起身時,寧桃才看清他眉宇間的淡淡的疲累。
她這才想起來,鬱景和下午陪她逛了那麼久都沒坐下休息會兒。又回去工作到這麼晚再開車回來,一定很累了。
“你還好嗎?”
她語氣軟了一半,小心地開口問。
“還好。”
過幾秒,鬱景和回道。隻是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微微顆粒感的啞。聽得出來應該是很累了。
但他卻摸了摸她的頭:“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那你呢?”
寧桃看著他,心口滑過微微的心疼,忍不住開口問。她好像忽然理解了平日裡鬱母的那種感受。
“我去洗一下,很快就睡了。”他說。
寧桃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怎麼想的,脫口而出就來了句:
“那我跟你一起!”
鬱景和正要往浴室那邊走,聽到這話直接頓住了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
沉黑的眼底劃過一絲微微發亮的光。
明明能聽出來已經很累了,但語氣裡還是帶著好笑、寵溺,卻又有些壞壞的氣息。
“跟我一起?你確定嗎?”
寧桃這才發現自己說的話好像產生了一些歧義。以至於臉迅速紅得像個大蘋果。
“我……我不是說那個,你不要想歪了。”
她低頭喃喃道。
第50章
其實他知道她是無心說錯, 不是真的那個意思。
隻是想逗逗她罷了。
看到她耳尖泛紅,眼神緊張遊離的樣子便覺得十分有趣又可愛。
“我回去拿手機。”
寧桃在他的注視下渾身都不適應,隻想著快點離開。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快步出了鬱景和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臥室, 臉上的餘熱未消。
她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水,拿過手機看了眼, 發現鬱景和還真的回複她了。隻不過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沒有看到。
寧桃放下了手機,坐在床上發呆。
去鬱景和的房間還是在自己的房間?
但這個問題她也沒有糾結多久。反正都已經結婚了,在哪邊都差不多。
不過她想起來安笙說的話。
此時回味回味, 好像自己是挺“便宜”的。每次不高興,對方還沒怎麼樣, 她自己就慢慢變好了。
可惡。
鬱景和肯定是給她用了什麼迷魂藥,所以才導致她一遇到他就智商下線。
寧桃關了自己的臥室的燈,抱著被子回了鬱景和那邊。浴室裡亮著燈, 外麵的門沒有關, 裡麵有水聲傳來。
路過時,她忍不住往裡麵小心地瞄了一眼。
隻看到裡麵淋浴間的玻璃後, 隱隱約約的人影,當即紅了耳朵, 加快腳步往裡麵走去了。
怎麼說呢?
她確實看過那人的好身材。前鋸肌,鯊魚線, 腹肌, 公狗腰樣樣都有, 隻是沒見過淋雨沾水的樣子。不免在腦海裡將回憶稍加幻想了一下。
白淨卻力量感的胸膛, 濕潤的水珠順著壁理分明的線條緩緩流下。
一直流到下麵深處消失不見,最後才從健碩的大腿處滑下。
過了一會兒, 寧桃才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
她臉頰微燙, 搖了搖頭, 試圖將那個畫麵從腦海中抹去。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努力不去想,那個畫麵就越是自動跑到眼前。
好煩。
寧桃把自己卷進被子裡,用被子蒙著頭,覺得十分羞愧,以至於像個貓貓蟲一樣在床上奮力的扭來扭去——
很不巧。
鬱景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你在乾什麼?”
她在被子裡,忽然聽到身後清冷且熟悉的男聲響起,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秒。然後才一骨碌掀開被子坐起來。
“沒,沒乾嘛!”
寧桃說著,眼睛卻不自覺睜大,直勾勾盯著鬱景和的下麵看。
男人渾身上下就隻在腰間圍了一條灰色浴巾,頭發還是濕著的,半長,一縷縷往下滲著水珠,
他上半身很漂亮,年輕白淨又鍛煉得當。
隻是靠近左肩的位置上,那道傷口依然十分顯眼。隻怕以後也會留下傷疤了。
她耳朵發燙,很快將視線挪開,轉了身便躺在了床上。
“你快把身上擦乾淨然後睡覺吧。”
寧桃沒有看向他,隻是側躺著然後說。
可即便如此,心臟卻還是跳得飛快。聲音也明顯聽得出緊張。連她自己都聽得出來,鬱景和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好在那人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很平常的應了一聲。
“嗯,好。”
寧桃側躺著,聽到對方窸窸窣窣整理時的聲音。
明明是生活中很平常的場景,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卻好像無法平靜。
過了一會兒。
鬱景和房間的燈滅了,眼前隻剩下一片黑暗。
隨後是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寧桃身後的床位微微因重量塌陷了一下,但很快身後便貼上一道熱源。
他的手臂從她的腰間很自然地穿過來,最後在她身前環住。
其實,寧桃還不太習慣他的某些親密行為,但一直讓自己去適應。所以她隻是躺在那裡,沒有做任何的掙紮。
仿佛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完全熟悉了對方。
說起來,確實很久。
隻不過並不是以這種身份。
黑暗裡,寧桃突然又有些睡不著了。心裡想起今天安笙說的話題,不知不覺就掛到了嘴邊。
“我下個星期就要回美國了。”
她抿了抿唇,語氣有些失落。然後等著鬱景和的回應。
誰知那人卻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你會想我嗎?”
她又問,小心翼翼的。問出口的瞬間她就心裡打鼓,但話已經說了出去,就不好收回了。
鬱景和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歎了口氣。忽然收緊手臂,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裡聞了一下,最後落下一個吻在她的右肩。
半晌,才回道:
“你覺得呢?”他問。
男人溫熱的鼻息打在頸側,再加上微微從身後傳遞過來的,帶著清新男士沐浴露氣息的水汽,讓寧桃覺得身後癢癢的,心裡麵也癢癢的。
但她現在早已不吃這一套了。
“不要我覺得,現在是我在問你欸。”
“我要你正麵回答。”
“要是我覺得怎麼樣就能怎麼樣,我還問你乾嘛啊?”
她覺得鬱景和這樣分明就是在逃避話題,所以解開了他環在她腰間的手,直接坐起來問他,態度意外地強硬。
鬱景和倒是也不惱,然而側躺著,從下而上看著她的臉。
“你怎麼不說話?”
其實寧桃也不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有那種母老虎興師問罪的風範。
正準備說下一句的時候,手腕卻忽然被那人抓住。隨後往下一帶,一種慣性的作用力便使她一下子沒坐穩,重新跌落回他懷裡去。
她不安地亂動,卻不小心戳到了他的傷口處。
身後傳來男人的悶哼聲,寧桃的動作立即頓住,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幅度。直到確定不會碰到他之後才慢慢轉過來。
“你沒事吧?”
她睜大了眼睛,有些抱歉的問。房間裡雖然沒有開燈,但窗簾不是遮光的類型,勉強還能看清對方的輪廓。
“沒事。”
鬱景和似乎隻是疼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寧桃知道自己闖禍了,後麵也就不敢再隨便亂動。而是像個鵪鶉一樣,乖乖地趴在他臂彎搭成的窩裡。
“當然會想的。”
良久後,她聽到他說。
雖然不敢再亂動,但寧桃還是有自己的不滿。她撅了噘嘴哼了聲:“早這麼回答不就好了。”
“算了。”
她消了氣下來,自言自語道:“你是病號,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鬱景和卻在她身後沉沉的笑了一聲。
“是不是我有傷,你就會永遠這麼心疼我?”鬱景和問。
“你瞎說什麼呢?”
寧桃忍不住轉了過來,看著他埋怨道:“能不能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好像我平時你健康的時候有多不通情達理一樣。”
鬱景和笑了笑,手指撫了一下她的臉側。
“不說了。”
話音落了,空氣中又無端安靜下來。
就在兩人快要睡去時,寧桃卻又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於是立即轉過身:
“我去國外了你可要自覺。不能背叛我,我不能出軌,不能喜歡彆人,心裡偷偷喜歡也不行。”
她非常認真的對他說。
但此時,鬱景和卻已經閉上了眼睛,像是睡了過去。
他今天確實是很累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聽到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
寧桃說著,眼睛落下來,聲音也小了很多。
她看鬱景和已經困了,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她心裡清楚自己很多話都是廢話,她隻是想說出來而已。
就像出不出軌。
就算他答應了又能怎麼樣?四條腿的□□不好找,撒謊的男人遍地是。
但她就是想聽他答應她。
這樣的話,她心裡起碼會有一點安心踏實的感覺。
正這樣想著,卻忽然聽到對麵問了一句。
“是什麼?”
他睜開眼看著她,“怎麼不繼續說了?”
“沒什麼。就是……希望你身體健康,平平安安的。”
她想了想,而後說。
鬱景和看了她一會兒,右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就像在哄小孩子睡覺一樣。輕聲道:“放心吧。”
“我會的。”
他承諾道。
——
後麵的日子過得飛快。
算起來寧桃跟鬱景和也沒有在一起多久,就又要麵臨分開。隻不過和上次不同。起碼,這次兩個人不再像上次分開時有那麼大的隔閡跟矛盾。
臨出國的前一晚,一家人還給寧桃提前過了生日。
她雖然不忌口,但畢竟這種糖分和熱量都特彆多的食物一般還是會少吃。隻是蛋糕是鬱景和給她買的,寧桃就吃得多了些。
奶油是她喜歡的,甜甜的,下麵是香草冰淇淋的夾心。
那人還給她做了她喜歡的水煮牛肉和蝦仁蛋羹。
越臨近要走,寧桃就越不想走。
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要去機場,她還小小的傷心了一下。
晚上跟鬱景和躺在一起的時候才想起來,上次鬱景和給她買的糖她還都沒有吃。便又跟鬱景和提了這件事。
“為什麼不吃?”
他聽完後問。
“因為覺得吃了就不完整了。就不是你給的那塊兒了,所以就不舍得吃。”
寧桃說著就不免回憶起那段時間的事情,還有點小委屈。
“傻。”
鬱景和忽然笑了笑,言簡意賅的評價說。
寧桃抿了抿唇,沒有接這個話茬。誰知道鬱景和又重複了一遍:“是不是傻?”
還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她的後腦殼。
寧桃吸了一下鼻子,忍不住在被子裡麵拱了拱,抱住男人的細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說:“我要走了,你不能喜歡彆人……”
也不怪她患得患失
整整一年的時間真的不短。
即便現在網絡如此發達,但身處兩地的距離卻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這麼不信任我?那你自己呢?”
鬱景和問。
“我自己我當然不擔心啊。我要是會喜歡彆人我不早就喜歡了麼?還用等到現在?又不是沒有彆的男生追我。也有很帥很帥的男生喜歡我的好吧……”
寧桃氣呼呼地說。
“我知道。”
“白色頭發,之前還送你回家的那個人,你們不是在美國還見了麼。”
鬱景和說。
不知道為什麼。鬱景和的語氣很平靜,但寧桃聽上去卻總覺得後背四處有涼風。
她愣了愣,幾秒後才想起來問:“誒?你怎麼知道的?”
自己當時發朋友圈好像屏蔽鬱景和了呀?
她記得是屏蔽了的。
但具體有沒有屏蔽現在一下子又想得不是很清楚。以至於寧桃自己都有些糊塗了。
“我怎麼就不能知道了。”
鬱景和歎了口氣,這樣說了句,聲線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