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停頓在她通紅的雙眼,勾起唇小聲道:“若林二姑娘不想讓皇兄看見你我這副樣子,就最好彆鬨出動靜。”
林驚雨這才停止掙紮,死死瞪著眼前的人。
彼時,屋內昏暗,屋外一束燭光愈來愈近,明黃火光掃過蕭沂的臉,勾勒他高挺的鼻梁。
屋外的人忽停頓,林驚雨陡然一驚。
蕭筠撿起地上的帕子,喃喃道:“這不是林二姑娘的帕子麼。”
蕭筠心想定是林二姑娘途徑此處,不小心掉在這,眼下定是往前麵走了。
於是他收好帕子,往前麵走去。
火光移去之時,屋內又陷昏暗,林驚雨舒了口氣。
女子溫熱的氣息儘數噴灑在蕭沂的掌心,絲絲癢癢,像是春日裡的綿綿細雨。
蕭沂蹙了蹙眉,然後撤手。
屋內隻有一盞昏暗的燈,那個方才與蕭沂籌謀的老者已走,隻剩兩人。
林驚雨嗤笑,慢悠悠道:“怕是三殿下不想讓太子知道,好弟弟在背後與人密謀,欲奪哥哥的位子,這才心虛躲著他。”
許是戳到他痛處,他眸一暗,緊盯著她,朝她走了兩步。
林驚雨慌忙摸上脖子,背抵著門,退無可退。
她昂頭警告他,“太子還未走遠,三殿下若敢動我,我就大聲嚷嚷叫他過來。”
望著女子慌張的神情,蕭沂翹了翹嘴角,眼睛銳利如刀鋒,他冷聲。
“我不殺你,也不爭太子之位,所求不過是複十六年前長孫氏殺母之仇。”
林驚雨放下手,半信半疑,聽方才那個老者所說,那個名為阿霧的宮女是個很可憐的人。
聽聞她死狀殘忍,長孫皇貴妃嫉妒蘭妃,但蘭妃有皇上護著,於是她將憤恨都加劇在蘭妃最親近的宮女身上。
此仇不報,確實天理難容。
林驚雨問,“那殿下要做什麼。”
“扳倒長孫氏。”
林驚雨低頭,那是個難啃的骨頭,長孫氏之大,一手遮大啟半邊天。
就連林驚雨都拿不準若是皇上不寵蘭妃,蕭筠不是陛下最愛的兒子,那這太子之位說不定就是二皇子的。
可林驚雨如今才得知蘭妃的寵愛不過是驕傲帝王不願意接受事實,自欺欺人的錯愛。
那這二皇子終究是個禍患。
若長孫氏倒了,除了這個禍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林驚雨遲疑道:“你要娶阿姐?”
蕭沂氣定神閒道:“林尚書乃朝廷重臣,當今皇後又乃林家女,是唯一能與長孫氏抗衡的,何樂而不為。”
“長孫氏權利頗大,長孫小姐既心悅你,你為何不借她的權。”
他反問,“齊府家大業大,乃皇親國戚,齊家二公子又對你這般死心塌地,你為何不坐齊家勢。”
林驚雨低下頭,不假思索道。
“齊二公子很好,但我更想去坤寧宮。”她忽而嗤笑一聲自嘲,“況且,齊國公夫人是絕不會允許一個庶女嫁入齊府的,若真的嫁了,也是在府中耗著男人所謂的情愛,受齊家人白眼。與其如此,倒不如在宮中孤苦,雖風雨越大,但山越高。”
她明明語氣可憐,可眸中卻是倔強之色。
蕭沂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然後看向窗外,銀杏在風中雖枝丫搖晃,樹乾卻紋絲未動。
“長孫氏根枝一樹,已經有二皇兄在,斷然不會助一個是敵的外人,如若可以,長孫皇貴妃是恨不得要將我斬草除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