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一驚,去瞧蕭沂的腿,上麵是個血窟窿,正涓涓流著刺眼的血水。
他的唇蒼白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死掉,他動了動唇,“林二小姐放心,我還沒有那麼容易死。”
下一刻,他的頭倒在她的肩上,熾熱的鼻息噴灑。
林驚雨一愣,後又抿了抿唇,“我沒有擔心你。”
他毫不在意扯了扯唇角,“也是,林二姑娘,是沒有心的人。”
緊接著,蕭沂聽見布帛撕裂的聲音,他睜開眼,林驚雨撕破裙擺,扯了條長布,掀了他的衣袍,將布裹在他的腿上給他止血。
蕭沂按住她的手,“林二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殿下若不想失血過多而亡,就乖乖把手拿開。”她語氣溫柔,像是在哄他,仿佛他就是她所救下的小兔子。
林驚雨忽而不合時宜道:“光一根樹枝就能射死一隻狼,殿下武力深厚,獵術不精?殿下怕是哄騙人的,臣女的兔子,殿下分明是故意射死的。”
“那隻兔子傷得太重,光是塗點藥簡直杯水車薪,倒不如給它個痛快,就像如今是我,也難以走出這片黑暗,興許下一刻就成野獸的口中食物。”
林驚雨咬了咬唇,“我不會丟下你的,回去的路,我們一起走,我會扶著你,當然,你最好也騰出一隻腳自己走。”
蕭沂點頭,“林二姑娘放心,我是傷了,不是癱了。”
“不過,那便有勞林二姑娘了。”
*
林驚雨扶著蕭沂一瘸一拐沿著河流走,她拿著火把定睛一看,指了指遠處,“那是不是一個洞穴,眼下天太黑了,火把也快要燃儘,不如我們進去歇息,等明一早再找回去的路。”
蕭沂虛弱道,“好。”
洞穴還算乾燥,像是有人居住過,內有稻草鋪的軟墊,還架著石鍋,下麵是煤炭,應是山中獵人打獵留下的。
蕭沂靠在岩壁上,昂起頭虛弱喘了口氣,不得不說,這傷確實要人命得疼。
火光搖晃,蕭沂偏頭,朦朧間瞧見一抹青色身影,是林驚雨的。
不知在忙乎什麼。
隨她去,他現在累急了,想睡一會。
可緊接著,額頭是一片溫熱,迷迷糊糊間,身上窸窸窣窣,一隻冰涼的手,撥開了他的衣裳。
有些癢,有些難受。
蕭沂蹙了蹙眉。
林驚雨解開他的衣裳,他唇已白得像個死人,全身上下滾燙得可怕,怕是再不處理傷口,就要因發炎死在這裡。
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今日蕭沂待她有恩,她雖是個貪生怕死之日,但也不是個見死不救之人。
當她的手指觸碰在蕭沂褲腰最後一道防線時,一隻修長沾著血的手死死握住她。
蕭沂緩緩睜開眼,望著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又望向林驚雨著急忙慌的眼,麵帶羞澀的臉,再移至蠢蠢欲動的手。
蕭沂有些五味雜陳,他聲音沙啞虛弱道。
“林驚雨?”
“嗯?”
“你不要我皇兄了?”
林驚雨覺得他廢話真多,於是著急動手,又被死死拽住。
蕭沂皺了皺眉,幽黑的雙眸帶有一絲嫌棄,與不可思議。
隻聽他一字一句。
“林驚雨,你真饑餓。”
“你說什麼?”
林驚雨的臉又紅了一個度,像是秋日西山的晚霞,她意識到什麼,抽手狠狠捶了下蕭沂的胸口。
“誰是那個意思了,我是想給殿下傷口上藥,殿下發燒了,若再不處理怕是發炎燒得更厲害,如今看來,還是死了算了。”
“離死也快了。”
“啊?”
蕭沂捂上胸口,像是在心臟的位置,她正捶的地方。
“林二姑娘瞧著弱不禁風的,沒想到手勁那麼大,快要把我的五臟六腑給拍出。”
“殿下可真會唬人,我自小體弱多病,哪來那麼大力氣。”林驚雨抽手,將在石頭上捶成泥的草藥用布包起,盛在掌心。
蕭沂望著那團綠糊,有些惡心粘稠的東西,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這是碧玉藤,本是我在山間摘的,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
“林二姑娘還懂醫術?”
“是祖母會,跟在她身邊,也學了些,但不精,頂多隻會識些草藥。”
林驚雨想起祖母眼中劃過一絲惆悵與思念,她歎了口氣回過神:“先不說這些,殿下快把褲子脫了,臣女好給殿下上藥。”
蕭沂臉一沉,“我自己來。”
林驚雨捧著草藥一愣,“殿下的傷口被水浸泡得太久,或許還需用紅刀子割去一些爛肉,殿下真的可以?”
“嗯。”他不自在道,“還請林二姑娘,背過身去。”
林驚雨抿了抿唇,“殿下,這是害羞了?”
蕭沂一頓,聽出她話中帶著玩味,於是張開手,“既然林二姑娘不害臊,那便有勞林二姑娘了。”
他想逼退她。
林驚雨卻點頭嗯了一聲,祖母是醫藥世家,就算是上了年紀也會行醫救人,大啟民風開放,醫者不分男女,她從前跟在祖母身邊什麼沒見過,自然也不像平常姑娘那般害羞。
於是她伸手,緊接著又那隻慘白清瘦的手,死死拽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