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之前一直在學堂裡默默無聞的叔侄二人來說,倒是開了一個好頭,隻不過徐韶華看著徐宥齊那咬緊的小嘴,還是含笑拒絕了:
“不必了,諸君先請,我們稍後便去。”
少年展顏一笑,適逢窗外秋光鹹宜,清風陣起,卷得金桂入屋來,使得少年的笑容都仿佛帶上了桂花的清甜。
“哦,哦,好!”
一群半大少年竟是不由自己的呆愣了一下,隨後這才赤著耳根,倉皇回應,三三兩兩的離開了課室。
他們竟不知,從前那坐在最後一排,總是垂著頭的徐韶華竟……如此皎然整麗!
“走吧,去吃飯了。”
徐韶華走過去揉了一把徐宥齊的小腦袋,方才這孩子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不過徐韶華成心逗他,便沒有出言發問。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多沉得住氣!
而等到叔侄二人盛好了飯,端著飯碗尋了了個位置坐下的時候,徐宥齊終於忍不住了,他小小聲道:
“叔叔,您,您到底怎麼知道文先生會考什麼的呀!”
徐韶華已經連續扒了幾口雜糧飯了,隻不過他動作輕盈迅捷,故而隻有幾分隨性,而不粗魯。
等徐韶華細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這才慢悠悠道:
“齊哥兒啊,這一個月來,你莫不是隻觀察到了文先生的嚴厲嗎?”
徐宥齊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徐韶華這才不緊不慢道:
“文先生雖然嚴厲,可是此前祝遂陽因家境窮困,無紙書寫課業時,文先生雖然當堂罰了他,可過後預支了他一刀紙。
隻不過,那祝遂陽怕是要等過了年,才能徹底將文先生支給他的紙還完。”
徐韶華說到這裡,看著徐易平還有些疑惑的眼神,笑了笑:
“還不明白嗎?文先生雖然嚴厲,可卻是個真性情之人,此番秋假是隻有我農家學子才有的,為的便是農耕大事,縱觀《詩》經,應景的可不就是豐年了?”
徐宥齊聽徐韶華這番細細說來,整個人都傻了,隨後竟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
“可,這些都是叔叔你的猜測,若是猜錯了呢?”
徐韶華看了一眼徐宥齊,語氣稀鬆平常道:
“那便把整本書都背下來,怎麼都出不了錯的。”
他那些紅薯,可不是白吃的!
徐宥齊:“……”
叔叔此語,實非人哉!
而就在徐宥齊呆愣的瞬間,徐韶華已經吃掉了一碗雜糧飯並一碗清湯。
但即使如此,徐韶華還是又盛了兩大碗湯,儘數喝下,這才勉強夠個水飽。
不過因著學堂的膳堂除了提供學子午飯外還要兼管許氏族人的午飯,故而這會兒人來人往,徐韶華的行為並不惹人注意。
用過了飯,徐宥齊許是被徐韶華方才那話刺激了,隨後便道自己要回課室溫書。
而徐韶華要去文先生的房間拿紙,故而二人在岔路口分開了。
徐韶華孤身前往文先生的房間,得了文先生口中一些用廢的紙,雖說是用廢的,可卻是因為紙張太薄而導致的遺墨,並不嚴重。
文先生將那一遝紙交給徐韶華,語重心長道:
“有道是見字如見人,鄉試以前隻糊名不謄卷,你既能在一月內記下詩三百,更應好生練字才是!”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徐韶華恭敬的行了一禮,文先生這才點頭讓他離去。
徐韶華抱著那厚厚的一遝紙,正要朝課室走去,可卻不想在轉角出聽到了幾聲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