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生氣了:“是還是不是?”
樓邈顫聲道:“不是!真的不是!”
“那你深夜出城去乾什麼呢?”
麵對田秀的詢問,樓邈想張嘴,但又搖了搖頭,道:“我想回秦國,不行嗎?”
“你想回秦國可以,但你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回去呢?而且太子剛死,你在這種時候返回關中,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田秀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
樓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田秀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樓邈一看到那封信,眼馬上亮了起來,下意識的要出手搶,田秀當然不會給他機會,他站起身和樓邈拉開了距離,然後說道:“這封信就是你父親寫給秦王的,信上已經把事情交代的很明白了。隻是我想不到,毒殺太子的會是你父親。”
樓緩寫給秦王的那封信上,大概就是說,太子斌被毒殺,命令是由他下達的,他想要借著太子之死扶持公子誕上位。樓緩希望,秦王可以給他送一些錢來,讓他能夠在朝堂上收買趙國的官員,為公子誕鼓吹名望。
關於這封信中的內容,田秀是持懷疑態度的。
首先樓緩那麼一個老謀深算的人,有什麼必要冒險去毒殺太子?其次就算他想殺太子他平日深居簡出,要靠誰去毒害太子?
想謀殺太子,除非他一早就已經在宮中布下耳目。
秦國在趙國宮廷也有很多間諜,但是樓緩想讓這些人去毒殺太子,沒有秦王的指令,他們不可能聽從!
如果一開始就是秦王指揮的毒殺太子,樓緩這封信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所以,這封信可能樓緩故意給田秀拿到的,以此給幕後那個人脫罪。
隻是這一切都是田秀的猜測,並沒有實質證據。
想要知道他的猜測是否屬實,突破口就隻能放在這樓邈身上。
想著,田秀拿著那封信繼續說道:“你父親在邯鄲經營多年,憑他的老謀深算,我不太相信他會乾出毒殺太子這種勾當。”
“除非他是想憑借這種手段來保住某個人,他想保住那個人沒關係,可你知道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讓趙王知道你們父子謀害太子,你想想他會怎麼對待你們父子?
你還年輕,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送命。”
看到對方已經嚇得渾身顫抖,田秀輕歎一聲說道:“其實你說與不說,我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證據我早晚能找到,這封信如果被交到趙王麵前,你們父子隻有死無葬身之地。
我想要你坦白,不過是為了省些力氣,這樣吧隻要你對我道出事情,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並且給你一匹馬,讓你回到關中。
你回去了之後可以把信帶給秦王,其他的事情就與你無關了。”
田秀說完,沒想到已經被嚇得渾身發顫的樓邈,居然說了一個不字。
“好!”田秀點了點頭:“你們父子還真是秦王的忠犬,居然甘心為他送命。”
眼看田秀就要離開,樓邈終於說話了:“武安君!我也不想死,可我的妻子都在關中,如果我交代了,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田秀並沒有被這句話打動,他可不會為了這一點點同情心,就將樓邈放走。
萬一將來他查不出證據,樓邈就是他最後的替罪羊。
離開牢房以後,田秀對站在門口的田雲毅吩咐:“對這小子好點,他想要什麼儘量滿足,還有,不準用刑,不準虐待!這個人對我還有用。”
“是!”
田雲毅低下頭,應了一聲。
回到司寇府,田秀感到一陣頭疼。
原本他以為抓住了樓邈,也就等於抓住了那個人,但是沒有想到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樓緩居然會用這種幾乎自殺的方式,來保住那個人。
毫無疑問,如果他就這樣將樓邈交給趙王,策劃一切的幕後元凶,極有可能會逍遙法外。
想徹底把那個人整倒,就必須找到直接證據,將矛頭指向她。
田秀打算,明天就入宮向趙王請旨,挨個審訊宮中之人,尤其是秦姬身邊的人,不怕審不出東西來。
第二天一大早,田秀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洗漱,趙聰就找來了,說是趙王請他火速入宮,有要事找他。
田秀換好衣服跟著趙聰匆匆來到宮裡。
進門的時候,門口的護衛攔住了他,讓他交出腰間的佩劍。
田秀以往來麵見趙王,都是不解劍的,他也沒多想,以為是時局敏感,所以就老實的解下了佩劍。
結果他剛到宮中,就看到了平原君,還有虞卿,廉頗,信陵君等人,所有人都滿臉凝重的看著他,在大殿中央還有一個人被堵著嘴五花大綁。
趙王看到田秀進來,就冷著臉向他質問:“田秀,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分子?”
田秀心虛的低下頭:“沒有!”
“胡說!”趙王憤怒的站起身,看著田秀說道:“昨天晚上,城防軍在城裡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你猜這個人是誰?”
趙王自問自答道:“這個人居然是樓緩的管家,在他身上,寡人還搜到了一封信。”
田秀一聽,頓時以為樓緩是送出了兩封信想混淆視聽,他剛想開口解釋,就見趙王拿起桌上的一封信,憤怒的說道:“賢卿猜猜看這封信是寫給誰的?”
不等田秀說話,趙王已經先開口了:“很有趣,這封信是秦王寫給你的。”
“什麼?”田秀整個人都懵了。
他完全沒搞懂發生了什麼。
趙王取出了信封中的那封信,然後對著大殿上的眾人說道:“這封信是秦王子楚的親筆手書,他來信告訴田秀叫他按計劃進行,寡人想問問賢卿,你和秦王的計劃是什麼呀?”
趙王已經變了臉色,這模樣活像一隻要吃人的老虎。
田秀急忙辯解:“大王,冤枉冤枉啊!這是秦國的離間計!”
“離間計?”趙王冷哼了一聲,指著地上那個樓緩的管家說道:“這個人交代,說秦王同時派遣了樓緩之子樓邈來和你接頭,說要和你商量重要之事。
寡人昨天晚上問了守衛城門的士卒,你手下的人確實帶了一個人進城,你不想對此做出解釋嗎?”
田秀意識到情況不妙,慌忙取出了從樓邈那裡繳獲的那封書信:“大王明鑒,樓邈臣確實抓住了,可他並不是要和臣見麵的,他是去送信的,不信大王看。”
趙王接過那封信看了看,臉色沒有半點緩和:“寡人問你,既然他是去關中送信的,你在抓住他之後,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稟告寡人?”
“臣……”能言善辯的田秀啞然。
他發現自己上當了!樓緩給他挖了一個巨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