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蘇幼筠心中一喜,回車拿上冪籬又小跑幾步站到了石頭之上向遠處看去。隻見車夫山子叔帶著幾個漢子騎著馬向這邊飛奔而來,轉瞬便到了跟前。
車夫率先跳下馬,然後將與他同乘一騎的郎中扶了下來,郎中年紀有些大,一路疾馳有些受不住,剛下馬來還晃了一晃才站穩。
蘇幼筠忙跑過去,對著眾人吩咐道:“山子叔,你先帶著師傅們把馬車拆開,將裡麵的人弄出來,郎中您同我過來先看看這人吧。”
說罷,拉著郎中先去看了傷勢較為嚴重的車夫。
郎中將車夫頭上包著的布條拆開,見血基本已經止住了,鬆了口氣:“這傷口雖深,不過止血也算及時,傷口處理得也不錯。”
說完,他重新將傷口清理了一下再上藥包紮好,又把了一下脈:“氣血虧損,血脈瘀滯,待回去我再開上兩服藥,好生休養便無事了。”
知道這車夫沒事,蘇幼筠也微微鬆了口氣,想到車裡還有一個,她又拉著大夫走到馬車旁。此刻馬車一側的木板已經被人合力撬開,車夫正在挪開壓著人的幾案,另外幾個人努力地把車裡的人拉出來。
車裡人拉出來時還有意識,但是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他額頭都是青紫,臉頰也有些擦傷,大腿似乎傷得比較厲害,衣袍的下擺都被血染紅了。眾人將他平放在剛卸下的木板上,郎中忙上去查看。
正在郎中給那人包紮時,遠處又行來一輛馬車。原是車夫想著這兩人傷得這麼重,定是需要馬車才能回去,但他們馬車已毀,自家小姐又是個姑娘,擠一輛馬車多有不便,便定了輛馬車,而自己則帶人先一步騎馬過來。
郎中診治好,兩人都沒性命之憂,眾人便七手八腳地將兩人連同他們的行李抬上了馬車,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向慈縣行去。
到了慈縣,蘇幼筠付了車馬行的錢,又去醫館看了看受傷的兩人。受傷的車夫依舊昏迷著,而那壓在車裡的綠衣公子正靠在床頭,由藥童一點一點地喂著藥。他看著大概與自己差不多大,衣服雖然又皺又破,但不難看出料子和做工都是極好的,再看他舉止氣度,想必此人家境很是不錯。
見蘇幼筠帶著婭茹走了過來,知是他們救了自己,綠衣公子忙用那隻未受傷的手撐著坐了起來道:“多謝姑娘相救,再下白艾,不知姑娘芳名,待日後白某傷好定報姑娘大恩。”
蘇幼筠不在意地擺擺手:“隻是舉手之勞,白公子不必客氣。”
白艾長這麼大第一次遭此大難,本以為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了。如此一來,家中的母親、祖母怕是要傷心欲絕。沒想到如今能被這姑娘所救,心下十分感念,這麼大的恩情他總是想要回報一二地。
所以他又道:“對姑娘來說可能隻是舉手之勞,可對白某來說就是救命大恩,若是不回報白某心下難安。”
蘇幼筠本不想多事,但見此人如此執著,便笑著伸出手:“白公子既然這麼說,我見你似乎也不差錢,那你便將我替你墊付的車馬行的錢和藥費還我即可。”
白艾愣了一下,沒想到蘇幼筠會提這個要求。他在身上一通摸索,又四處張望著想要尋找自己的包裹,然後有些尷尬道:“我身上的錢袋不知道掉哪裡,包裹裡應該有錢,姑娘稍等會,待我找到包裹便將錢還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