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燕瑤內心的巨浪正洶湧翻滾著,她記得曾經在信中說過自己最喜歡這老盛昌的菊花餅,可惜現下過了菊花盛開的時節,怕是今年再也吃不到了。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他竟然放在了心上,今日特意為自己準備了這菊花餅。
燕瑤長這麼大,從未感受過外頭男子的小意討好,又時常見到哥哥對幼筠姐姐的溫柔體貼,難免心生向往。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家世地位、樣貌才能無不在哥哥之上,又獨獨對自己這般上心,這讓她如何抗拒得了。
可是,爹爹與娘親最不願自己與皇室貴族多生瓜葛,娘親總說自己這性子若是嫁到那豪門貴族中怕是會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他們總是想給自己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兒郎,可如今自己都快十七了,娘親那邊不是嫌人家家世不好,就是嫌人家自身能力不行,若是再不抓緊些,自己豈不是要被蹉跎成老姑娘了?
那頭三皇子趁喝茶的功夫拿眼偷瞟了眼燕瑤,見她捏著塊菊花餅在那愣神,如煙的雙眉微微蹙著,不由開口道:“燕姑娘可是覺得這菊花餅不合胃口?”
燕瑤被這一聲驚了一跳,手中的菊花餅猛然落到了底下接著的帕子上,她忙回過神重新撿起菊花餅笑道:“沒有沒有,隻是奇怪這隆冬時節怎的還會有菊花。”
三皇子笑道:“我府中的暖棚裡時常養著些四時花卉,其中便有這菊花。今日既然要招待三位貴客,自然要拿出我們‘老盛昌’最拿手的菊花餅,隻是這暖棚裡菊花數量有限,隻能做得這一小碟子。待明年,我便讓人多種些,這樣即便到冬日,菊花餅也能管夠。”
三皇子句句沒提燕瑤,可句句落在了燕瑤的心裡。他說這是府中暖棚裡的菊花,燕瑤家中也有個小小的暖棚,自然知曉這暖棚種花既費時費力,又極耗銀錢。這麼精貴的菊花,他便用來給自己做菊花餅。他還說明年讓人多種些,就單單為了自己這點小小的喜好。
燕瑤心裡酸酸脹脹的,從未有一刻心中這般甜蜜,她忍不住又握了握袖中的耳鐺,故作鎮定地迎上三皇子的目光,紅著臉說道:“三皇子破費了。這菊花餅很合胃口。”
見燕瑤這般嬌羞可人的模樣,三皇子心中也是滿滿當當的,臉上的笑容也真摯了許多,他也捏起一塊菊花餅說道:“能得姑娘喜歡,這些菊花便沒辜負他們的使命。”
說完,他淺淺咬了一口,素日不喜甜食的他卻覺得今日的菊花餅格外好吃。
兩人一來一往,仿佛忘了杵在一旁的蘇幼筠和燕肅。蘇幼筠沒有想到燕瑤與這三皇子竟然如此熟絡,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忍不住一直給燕肅使眼色,詢問他該如何是好。
而燕肅那邊心中的震驚也並不比蘇幼筠小,他不明白妹妹成日被母親看得很緊,怎麼會有機會結識三皇子,而且看這情形,兩人怕是早已背著自己聯係上了。這事若是給父親母親知曉,怕是要大鬨一場了。
幾人待到晚膳時分,燕肅方才借口怕家中父母等急了,這才告辭離開。回程的馬車上,看著妹妹一臉春意,燕肅冷了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何時與三皇子認識的?”
他顧及妹妹的聲譽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內心的怒火。
燕瑤被哥哥這副樣子唬了一跳,身子不由一抖,怯怯地回道:“我,我不知道他是三皇子,隻是與他通過兩封信罷了。”
“兩封信?”燕肅冷笑,忽地想到今日來這“老盛昌”也是燕瑤提議,胸中怒火更甚:“你現在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與外男私相授受了!平日母親教你的規矩都教到狗肚子裡了!你今日引著我們與他見麵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