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巧(2 / 2)

西州不見雪 而今聽雨 7087 字 2024-04-26

季融接過了單子,隨意勾畫了一下。

還未等遞交過去,便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您這......春日容易犯懶,給我都看困了。”

小二說著一溜煙兒進了後廚,生怕因她染了瞌睡。

季融坐了一會,想起方才那個夢,將斷雪從腰間抽了出來。

手中絹帕細細擦過,她吹去刃麵飄落的柳絮。

這把刀通體三尺有餘,刀柄深紅,貔貅暗紋攀躍在其上,更襯得刀身青白。

刃鋒略彎,弧度正好,拭後寒光凜冽,鋒利異常。

這是她八歲時父親給她打的,也是這麼多年唯一陪她這樣久的。

她頗有文人氣息地歎了一口,覺得想當即作上一首詩。

待刀入鞘,她將斷雪放在了桌上。

結果哐當一聲,給鄰座的一姑娘嚇了一跳。

茶盞倒在桌上叮當作響,季融也嚇了一跳。

季融打量了她一眼,覺得她很像西州林間奔跑的雪兔。

單螺髻簪著珍珠步搖,在腦袋上晃來晃去的,巴掌大的小臉兒圍在雪亮的細軟兔毛裡,眼睛烏溜溜,正受驚似的看著斷雪。

打扮精致,身邊又沒跟什麼侍女丫鬟,懷裡抱著一個包裹......

像是等什麼人。

季融思索著,這張臉貌似也有點眼熟。

於是咧嘴對她笑了一下,一指斷雪:

“彆害怕,它很乖的。”

兔子姑娘又縮了縮腦袋。

回頭見小二上了菜,季融也不再言它,悶頭吃飯。

珍珠雞,蒸豆腐,鵝髓玉筍,皆汁液鮮美,觸舌即化。

一口下去,油潤同爽口共舉,甘甜與鹹馥齊飛。

難怪鴻福酒肆近年在上京口碑極好,幾乎每道菜品都口味上乘。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細細的哭聲。

剛開始還隻是哽咽,後來雨聲漸大,穿透力十足。

季融耳力驚人,吃飯的動作卻不停。

那邊不知什麼時候入座的人像是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倒了杯茶,語氣略有慌亂,但還是強作鎮定:

“我......你、你哭甚,我明明沒說錯!”

季融鼓著腮幫,起先還咀嚼了幾下,然後動作越來越慢,眼睛最後瞪大如銅鈴。

這聲音、這語氣!

於是她猛地回過頭,那人就和她同時驚叫出聲——

“趙祁?!”

“季融!!!?”

姑娘又一愣,看向季融的目光也變了,夾雜了些許震驚和譴責。

季融心裡叫冤!

趙祁,大周四朝元老魏國公,左相趙德庸之獨孫,茹太妃胞妹薛氏之獨子。

父親早逝,三代單傳,族人護短,養成了個驕縱又霸道的性子,整日愛搜羅些不務正業、隻知吃睡的公子們上天下地地逛。

渾身長處缺缺,隻有一手樗蒲玩的不錯,在賭坊是一等一的頭客。

傳說,某一日趙公子贏得盆滿缽滿、紅光滿麵,結果出門被左相大人拄著拐杖在街上狂追了三條巷。

這傳聞詳儘極了,傳得有鼻子有眼,街尾賣豆腐的老王還說,他那日拾到了趙公子一隻跑丟的金絲靴!

總之,自那以後,趙祁便被趕去了韶州曆練,二人是多年未見。

季融年幼隨父還京時,揍得最多的就是他。

原因無他,嘴欠。

她抬眼瞟了一眼。

趙祁此刻一身寶藍色錦緞長袍,腰間瑪瑙鑲金玉帶銙,頭冠高束,雙腿交叉翹起,穩穩當當地坐在桌前。

一張俊臉上神情倨傲。左唇角噙著冷笑,右眼則睨著形容潦草的季融,下巴翹得老高,似要告訴她今夕實在不比以往!

曆練三年,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許久不見,季校尉...哦不,季將軍,您是不是壯了些?臉盤若餅大,腰似水桶粗......”

季融也一笑,然後一拳貼到了他的右臉上。

“救命啦!有人鬨事砸店啦!——”

“季融!被戳中你惱羞成怒!!!”

這廂木桌掀翻,飯渣漫天揮舞,酒肆一層的食客霎時間轟然散開,惟恐避禍不及。

二層則憑欄俯望,挪桌遠觀,樓下乒乒乓乓,樓上嗑瓜子聲不絕於耳。

季融身形如電,拎著趙祁的領子便又是兩拳。

被揍的人勃然大怒,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三年搓磨,終於到了大展身手之時!

於是便一個翻身,騰空躍起,踩在了季融方才那桌上。

季融眼疾手快將斷雪揮至安全區域,足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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