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雖有怯意,卻還是狠狠一點頭,“我可以!不會給您拖後腿的!”
季融也不再言語,招手讓人牽來一匹馬,“十一,你帶著他,等他會騎了的時候再單獨給他一匹馬。”
“是。”
樓青麵露喜色,明明三十多歲的人卻像個孩童,撓著頭傻笑,看得季融無奈歎氣。
待幾人到了城門,早有幾行人在那等著了。
一輛雕刻華麗卻裝潢低調的馬車,前後也無仆從,隻有扒拉著窗戶,探出的一個腦袋。
見季融行來,眼睛變得亮晶晶,悄悄地向她一揮手。
一青衣男子也立在一輛車前,隻是手中執著一書卷,在日光下靜靜垂眸,仿若站在什麼雅致的庭院。
有一穿著官袍的人見他們過來,先行了一禮:
“見過各位將軍。下官是涼州錄事參軍王行中,奉陛下命前來護送各位西行。”
季徵明一點頭,“王大人,到時小女季融還勞煩您一路多加看顧了。”
“將軍放心,副尉有任何問題都可隨時來找下官。”
那邊崔致也聽見了動靜,遙遙望來。
季融知道他有短視症,多半看不清,便隨意地一揮手,卻見他竟然點了點頭,還朝這邊走來。
“季副尉。”
季融下了馬,向他一揖:“崔特使。”
“此程多麻煩副尉照顧了。”
他高她一頭,說話時卻微微垂首,眉梢眼間是不疏離的溫和,清雅竹香自他衣袍被吹散開來,好聞得一如從前。
一頭青絲則用發帶半束著,剩了一半披散在肩後,在風中輕揚。
季融想著便抬手挑了他一縷頭發,迎著青年詫異的眼神捏了一把。
柔順黑亮如綢緞,她掌心厚堆的繭仿若頃刻間被融化開,像握住了一捧清泉。
一旁的季長風則突然哼了一聲,座下那匹黝黑的高頭大馬也打了個響鼻。
季融當作沒聽見,放開了那縷頭發。
“不麻煩,隻是不知崔特使這一頭烏發,到了涼州,還能否保養得這樣好。”
那帶著體溫的發絲重新回到他頸邊,他卻一時失語。
身旁的人都用八卦的眼神打量他們,他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方才那動作到底有多親密。
他張口,欲說些什麼,卻見麵前人被另一人叫走了。
是那位太子。
他像是偷溜出了宮,穿著低調,卻麵容精致,帶著趕不走的憂傷。
前世,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像在看什麼救命稻草。
崔致垂眸,方才那人站過的地上,還漾動著絲絲的水波,久久不曾停息。
這感覺讓他陌生,一時有些說不清的抗拒。
“你這次才回來多久便又要走了?我們還未有好好說會話......”
年庭蘭蹙著眉,半怨半恨,眼睛卻半刻不離開她,似要把她的樣子刻在心底。
“你瘦了,也高了,亦愈發狠心了。”
季融無語,餘光見四周無人看此,迅速抬掌在那人腦袋上擼了兩把。
“哪裡狠心了?我這是有要務在身。”
年庭蘭被順了毛,才有點消氣,從袖口摸出一件丁零當啷的掛飾。
那是一塊白玉鏤雕雲紋方佩,點染著赭紅色的楓葉,邊角依稀纏繞著細碎的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