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側一排下人房間,她曾經就是住在最前麵的那間。
西側是儲物間和雜物房,還有一個小廚房。
此時各屋落鎖,鏽跡斑斑,門窗塵土汙垢看不到裡麵的情景。
院子東側一棵高大的梨樹,依然頑強的活著,是整個小院唯一一個尚有生機的地方。
不過天氣尚未回春,滿樹還是乾枯的枝乾枝條,但依然能看出它在努力的,遒勁的生長著。
楚媽媽早已淚濕了眼眶。
伊伊姑娘最愛在這棵樹下彈琴喝茶,有時一坐就是一天。
即便什麼事情也不做,她就那樣癡癡的呆坐在樹下,讓梨花飄落在她的衣擺上,和她最愛穿的素色衣服融為一體。
每當這個時候,她作為伊伊姑娘的貼身大丫鬟,總會囑咐著奴婢們手腳輕點做事,不要破壞了這份安寧。
千攸莫名感到心臟被霍然抓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能感覺到那是母女連心的觸感。
直到此刻,她才有真實的感受,感知到她是如何來到了這個世界。
那天她的痛,那個嬰孩兒的痛,那個女人的痛,讓她腳步有一些遲緩和不穩。
喬楠默默的扶住了她的胳膊,望著滿眼的荒涼,感受著院中兩個人的淒楚。
帶她們來的小丫鬟,早在她們推門進院時,就不聲不響的跑回去了。
“小姐,這裡是映月居,是你生母伊伊住過近一年的地方。你的母親最愛這棵梨樹,經常在這棵樹下彈琴煮茶。幸好!幸好!它還活著。”
楚媽媽聲音發顫,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千攸輕輕推開正屋的門。
下晌的陽光透過塵囂,屋裡撲麵來的是蕭瑟和陰潮。
家具已經看不出原有顏色,屋角到處是蛛網,應該是很久沒有人進到過這裡了。
千攸按住壓抑的心,掃視著屋內,說,“喬楠,你去叫喬木多找些人來,把這個院落收拾一下吧,儘量恢複成我母親在時的樣子。至於什麼樣,問楚媽媽就好。”
“是!”
喬楠出了屋子,腳點地,霎那間飄落到屋脊上,悄然離去。
半個時辰後,喬木喬楠帶著十餘人,悄無聲息順著屋頂回來,快速在屋子院落裡忙活起來。
丞相府西側毗鄰的一座院子裡,一身玄色錦緞常服的男子,正坐不遠處的屋頂上,盯著這邊小小院落的情形,一眨不眨的望著那棵老梨樹下,一襲白衣的女子,和她落寞的身影,心情跟著她一起落寞著。
“喂!你從回京都還沒去看過祖父,就跑到我這裡來,我很感動。但是,你一句話不說,就飛到房頂,一直坐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啊!”
院內,一個身穿淺綠色長衫,上麵繡著墨竹紋絡的俊美男子,雙手背後,抬頭呈仰視狀,望向屋頂的男子,一臉的莫名其妙,又是無可奈何。
男子雙十年華,烏黑的頭發束起來,兩鬢挑落幾縷長發飄逸在風中。
頂上的嵌玉銀冠,幾顆白玉珠晶瑩剔透,顯出他貴公子不可方物的身份。
男子麵容生得那是一個唇紅齒白。
好看的眉型下是一雙桃花眼,端端的主打一個瑩潤多情,整體看又帶一副雅痞之氣。
院落中的年輕男子,正是北伯候府的世子,盛嘯歌。
屋頂端坐著,癡癡凝望的,不是晟王蒼嶼,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