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飛放下油紙包,坐到椅子上,溫聲道:“母親,盧府沒了,宮裡那位是指望不上的。”
曲海棠雙眼一瞪,“你可是盧家最後的血脈了!她難道想看盧家斷子絕孫?”
白淩飛抿唇,如果宮裡那位真待見他,他娘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一直做個外室。
“放心吧,飛兒,娘給你舅舅遞封信,讓他想想辦法,你舅舅那麼厲害,一定能成的。”曲海棠說著,端起笸籮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淩飛握著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舅舅那邊……大概率同樣指望不上。
五皇子出事後他便投了懷王,一直在為懷王做事。
但懷王表現得於那個位置沒有想法,成天在王府裡吃齋念佛。
嗬!身為皇室中人,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說出去誰信?
且舅舅又不是他的親舅舅,怎麼可能對他的事情上心?
除非是他有利用的價值,就像他母親一樣。
他母親原名叫海棠,當年曾是涼州太守曲蕭然的通房。
後來曲蕭然的嫡子小小年紀來京城讀書,海棠因為行事穩妥,便被派來京中照顧曲肅。
一次出門采買的時候和還是戶部小官的盧尚書搭上,做了他的外室。
曲肅乾脆就認了海棠做姐姐,消了她的奴籍,賜了她“曲”姓。
也正是通過曲海棠,盧家和曲家相輔相成。
連曲湘的婚事有盧尚書的手筆。
曲家轉投五皇子,也是盧尚書牽的線。
盧尚書本來更看好的是五皇子,幸好盧清清長袖善舞,和五皇子周旋的的時候也沒忽略沒什麼存在感的六皇子。
不然哪有之後的風光。
可惜曲蕭然和曲湘突然身死,曲肅在懷王和六皇子之間選擇了前者。
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這位“舅舅”的眼光。
蕭慎果然不適合坐那個位置。
蠢笨如豬,被那些世家拿捏得死死的,還總以為自己全天下最聰明。
懷王就是因為那些世家,才暫時把皇位讓給了他。
白淩飛看向皇城的方向,勾起唇角。
……
……
懷王府,後院書房內。
曲肅把收到的信件雙手捧給坐在紅木椅子上的男子。
男子一身金色僧袍,緩緩轉動著手裡的金色珠串。
秋日的午後陽光從窗戶透進來,那金色的透明珠串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映上點點金光。
這僧袍男子正是懷王蕭連平。
看過信,懷王發出一聲嗤笑,“繼承盧府?她腦子進水了?”
曲肅低下頭,不敢言語。
他剛看完信的時候也是這個想法。
不過也能理解,女子嘛,本就頭發長見識短,她這些年又身在市井,更加見識有限。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書案上敲了敲,懷王冷不丁出聲,“阿肅,你說,前些時候鬨出來的動靜,是不是我那個侄孫女做的?”
曲肅沒有抬頭,恭敬回道:“回王爺的話,屬下覺得,確實像那位能做出來的事。”
當初曲家在淩雲縣藏的銀子,也是這樣不翼而飛,一枚銅板都沒留下。
懷王低低“唔”了一聲,突然哈哈大笑,“有趣!實在有趣!怪不得龍二不肯為我效力!原來是我那侄孫女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但任她再厲害,也不過一介女子,她們想把她推上那個位置,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