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於六指兒!好漢,好漢!”
“嗬嗬,你看我像好漢麼?好漢做事光明磊落,丁家的孩子有了婆家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強人所難,這麼明來暗去不但成不了事,還敗壞了人家閨女的名聲。撒潑放賴不算爺們兒,更不是好漢!”
那男孩沉默良久,開口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對不起丁閨兒了。放我一條生路,以後絕不再來!”
於六指不由得讚歎:“好樣兒的,是條漢子!丁老兄弟,給哥哥個薄麵,把這孩子放了吧。”
山丁子說道:“隻要他不再來攪和。隨哥哥做主。”
兩人誰也沒料到,剛解開繩子,那叫郎占山的男孩子撲通一聲跪下了。
於六指兒:“是好是壞全在你自個。用不著行這麼大的禮。”
郎占山不住地磕頭:“爺們兒,我要跟你學打槍。拜你為師。”說著又是不住地磕頭。
於六指兒把那孩子拉起來:“這年月舞刀弄槍不過三條路,一、吃糧當兵,二、上山入綹子,三、看家護院。你學打槍乾什麼?”
“專收拾那些欺負人的人!”郎占山脫口而出。
“你敢發毒誓,一輩子不進綹子,不當胡子?”
“敢!”
於六指兒他們不慌不忙,按著一個個大車店的行程往前趕。邱寡婦雇的軟轎馬車卻是一天一百多裡,不到四天就到了奉天。
奉天北門外有一家旺福源糧號,邱寡婦的馬車就在糧號門前停了下來。打發走馬車,走進糧號大門,邱寡婦就高喊:“學禮,二姨娘來了!”
韓學德的親二弟韓學禮一身藍色綢緞麵皮袍,戴一頂狐狸皮帽子迎了出來,恭恭敬敬把邱寡婦迎了進去。
寒暄幾句,韓學禮問邱寡婦:“二姨娘這麼遠來奉天,有什麼事?”
“我是你大哥打發來的,問問賣糧的事。”
提到韓學德,親兄弟韓學禮立刻把臉撂下了:“你們娘倆不是被他趕出韓家大院的麼?怎麼,又把你們接回去啦?”這個韓學禮根本不待見這個二姨娘。他也知道這個二姨娘和大哥韓學德那些肮臟苟且之事,更何況爹死之後哥兩個分家,他隻得了這家糧號,萬貫家財都被大哥韓學德霸去了。
邱寡婦恬不知恥地說:“那倒沒有。他跟你姐夫鬨掰了,今年得自己出車賣糧,就是不知道你姐夫往年都怎麼走、怎麼賣糧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