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打過滿蒙之虎以後,於顯龍依然行醫種地,帶著一家人安然度日,並沒有一點異動。甚至連他的那夥人都個個安分守己,郎占山守著丁寡婦大車店,大秋子開著她的酒坊,柏大錘開著它的鐵匠鋪,就連一向戀在馬背上的田半拉子都開始扶犁種地了。
唯一讓豆腐張放不下的就是那個豔如桃花的白大姑娘,從打被於顯龍救回來一直沒離開龍灣鎮於記醫館,再沒回她的白家園子。
想想白大姑娘,再看看人老珠黃胖了三圈兒的小紅月,那就是一頭母豬!再看新安滿城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
可是這白大姑娘既不回家也不嫁人,就是戀著於顯龍。說不定哪天,她真成了於顯龍的二房,那他豆腐張徹底沒機會了。
豆腐張正在春風得意的時候,沈陽來了一紙命令。給豆腐張兜頭一盆冷水!
伸弓子的命令很明白,讓他召集熟悉北邊,尤其是熟悉並跟老毛子打過仗的人進隊伍。同時要求豆腐張厲兵秣馬,準備作戰!
豆腐張在官場遊刃有餘,在戰場狗屁不是。
身為正規軍的團長,卻最害怕上戰場。豆腐張看著命令,伸弓子這是要跟北邊的毛子國紅軍開戰啊。他還要求召集熟悉北邊跟毛子軍隊打過仗的人從軍,不用問這就是指的於顯龍。
現在的於顯龍,就是他豆腐張潛在的死敵!
他最明白於顯龍,為了不當兵,立過多少戰功他都沒要。心甘情願地在家行醫種地,養活一家人。就算他的恩師關玉麟出麵請他都未必能讓他再次當兵,何況是自己?
豆腐張這種事不能問他的高參們,隻能自己想主意。他琢磨七八天,才最後下定決心。
於顯龍在前院診室忙了一整天,掌燈的時候才疲憊地回到後院坐到餐桌前。沒了老蘑菇,於記醫館等於折了半根頂梁柱。
於朱氏看著疲憊的兒子說道:“你在前院實在忙不過來,就讓二鳳過去幫你。”
於顯龍:“娘,藥可不是鬨著玩兒的,人命關天。二鳳姐不認字,怎麼幫忙啊。”
白大姑娘:“我認字。也認識不少藥材,明天我到前院幫你去。”
於顯龍苦笑道:“你去?你還是想想你的家吧。”
“怎麼,你要趕我走?”
“說什麼呢?豆腐張四鄉貼告示,往白家園子移民呢。我聽來看病的人說,他正派人派車往白家園子運青磚木料,要重修白家大院!”
白大姑娘瞪大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汪潤貞從婆婆懷裡接過孩子:“嗬嗬,以前豆腐張看你就色迷迷的,這回升官兒了,動真格的了。”
白大姑娘:“他就是個癩蛤蟆!惹急了我,我就賞他一槍!”
汪潤貞:“不用你動手。這個王八犢子賞我三當家的一頓大炮,我還沒他算賬呢。”
於顯龍:“都彆胡整。豆腐張這麼乾必有深意,以他的個性絕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討好白姐。”
白大姑娘:“明天我就去白家園子,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白大姑娘還沒動身,豆腐張便派人來了。
這個人也姓白,是十多年前老毛子兵敗血洗白家園子,逃離家鄉奔遼河南岸去的三番子白老七,大號叫白長鬆。當時白八爺率領白老九等徒眾與毛子敗兵苦戰,他卻嚇尿了。從茅房悄悄逃走……
豆腐張大肆招收移民去白家園子,把這個寶貝挖了出來。因為他是三番子徒眾,跟白家大院關係密切,豆腐張當即任命白老七為白家園子保長。
白老七被迎進於顯龍家前院東廂房,將兩份文件交給了於顯龍。
於顯龍打開一看,第一份文件是蓋著官印的介紹信,說明白家園子已經重新建村。白老七白景鬆被新安縣公署衙門任命為白家園子保長!
於顯龍笑道:“這是官府文書,我是一介平民,沒資格查看呐。”
白老七:“這是張團長特意吩咐過的,一定要請你親眼過目。另一份字紙是他寫給你的親筆信,三先生看過就知道了。”
於顯龍打開那封信,讓牤子到後院去請白大姑娘。
白大姑娘家鄉被毀日久,突然見到家鄉父老,自然格外欣喜。尤其她這位七哥,是十多年未見麵的故舊,更是倍感親切。連忙跑到後院請二鳳幫忙,張羅酒菜……
於顯龍把豆腐張那封信反反複複看了兩遍。
首先,豆腐張對炮轟飛龍嶺事件再三道歉,聲稱絕對是一場誤會。為了重續兄弟情義,對白家園子老百姓獻上一份誠意,他將不遺餘力讓白家園子重振昔日輝煌……
最為重要的是,他竟然有這麼一段話:“白八爺與吾弟交情深厚,白姑娘對吾弟情深義重,更盼吾弟與白姑娘早結秦晉,以效娥皇女英之義……”
於顯龍冷笑搖頭,這個豆腐張文字狗屁不通,可對一個男的娶倆老婆的事兒卻是門兒清啊。
白大姑娘準備好了酒菜,來到前院請於顯龍和白老七。白老七已經被於顯龍打發走了!
白大姑娘俏眼圓睜:“小龍,你不至於吧。七哥可是白家大院的老親,又不是豆腐張。一頓飯你都不舍呀?”
“哼哼,跟豆腐張一樣,不過是他的一條腿一張嘴。你看看,這是豆腐張給我的來信。”
白大姑娘讀過那封信,不禁麵紅過耳:“小龍,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於顯龍:“白姐,娶你過門兒,我不是沒想過。可是你和二當家的脾氣,一旦出事兒,咱們連姐弟都做不成了。豆腐正對你垂涎已久卻弄這麼一出兒,啥意思?”
一向開朗大方的白大姑娘竟然扭捏起來:“那你說他這是……”
“這種人能舍出中意的女人,對他來說那一定有比女人更重要的事兒。”
白大姑娘:“什麼事兒比老婆還重要啊?”
“哼哼,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