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神秘來客 </p> 姚硯田剛剛買下瓦蓮京娜的山貨棧，花田仲就帶著韓三虎、韓老鱉來到了。讓他們立即找人收拾打掃掛牌兒，安排辦公。同時通知滯留在新安鎮的公務人員三天之內趕到龍灣鎮上任，推遲延誤者處以重罰！ </p> 龍灣鎮終於成了寬城東北的軍事政治核心…… </p> 塵埃落定，花田仲要整治豆腐張了。 </p> 他首先在姚硯田的新公署召開一次特區軍政會議，韓老鱉韓三虎列席參加。 </p> 一陣虛招子過後，花田仲進入正題了。 </p> “張司令，用中國話說，你的部隊已經萬事俱備，徐三彪子一案有沒有提到日程？” </p> 豆腐張一欠身：“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我已經派人四處打探徐三彪子的消息，目前還沒有回報。” </p> “哼哼，你派出去的人隻有一個胡子的花舌子包不住吧？你彆忘了，徐三彪子之所以投靠你也是借了這個人的引薦之力呀。” </p> “這……，所以我才派他出去，誘敵上鉤，一網打儘。” </p> 花田仲滿臉不屑：“有件事你要清楚，各地的抗日義勇軍雖然都被撲滅了。可是最近又在佟江、海龍、寬甸一帶冒出來一些東北人民革命軍，領頭的叫楊大個子！還有什麼趙尚誌、張壽篯等大大小小幾個師！如果徐三彪子一夥投靠了那些人，就算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你！” </p> 花田仲一拳把豆腐張打回了原形，一句話說不出來，汗卻不顧麵子地往下流。 </p> 花田仲：“我把韓三虎的偵緝隊調撥給你，迅速查清徐三彪子的下落，半個月之內將其消滅！” </p> 豆腐張又是一驚：“啊？隻有半個月呀？” </p> 花田仲：“這是關東軍參謀部的命令。你還嫌時間短麼？彆忘了，你就任靖安軍司令已經九個月，徐三彪子反水快一年了！養孩子都該出生了呀。” </p> 豆腐張這才起身立正：“顧問官閣下放心，我明天就分派人手出去偵察，堅決消滅徐三彪子匪幫！” </p> 於顯龍為瓦蓮京娜要回了山貨棧的補償款，第二天就去了丁寡婦大車店。 </p> 在大車店等他的不光是關先生，還有白大姑娘。 </p> 鐵龍那夥子神秘人物竟然在白家園子周邊出現過！ </p> 關先生分析，這夥子人從千山一帶老遠地奔到龍灣特區來，流連了三個多月。看樣子是看好白家園子了。 </p> “白家園子雖然一直很蕭條，可是的確是一塊寶地。土質肥沃，視野開闊；南倚飛龍嶺，北向蛟龍河，東通吉林，西達沈陽；既隱蔽又便利。最關鍵的是幾經兵火，那裡已經人煙稀少，容易占領。” </p> 聽了關先生的介紹，於顯龍疑惑道：“鬼子兵在大關東無往不勝，占個白家園子怎麼還偷偷摸摸的？他們占了白家園子要乾什麼？” </p> 關玉麟：“很可能是建立軍工廠，研製什麼秘密武器。” </p> “既然是秘密就應該找一處高山深穀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白家園子四通八達。真要打起來，那是四戰之地，什麼秘密都得暴露。我記得白嘎拉那不過是個軍火庫，修在半山腰的山洞裡，經常跑山的人都沒發現。就算一般的軍工廠那也是龍灣鎮最合適，畢竟那裡通火車啊。” </p> 白大姑娘：“要我看白家園子就是災地、禍地，不祥之地！我這半輩子在白家園子就沒安生過。該怎麼辦呢？” </p> 於顯龍：“很簡單。小敵來打，大敵來逃！你什麼沒見過，還真怕啦？” </p> 白大姑娘歎了口氣：“說實話，有你在我不知道害怕。可是這幾年你不在跟前，整天提心吊膽的。要不乾脆散了白家園子，我也去你的診所得了。” </p> 於顯龍：“現在還不行。要不是差著老娘孩子，我也……。唉，不說了，總之龍灣鎮龍蛇混雜，諧和診所就是鬼蜮世界，想說句真話隻能鑽進被窩裡。一旦出事，我們就被一窩端了！在白家園子你還能帶出一些弟兄，盯住那些神秘來客，看看他們到底要乾什麼。” </p> 白大姑娘：“那個白老七可是豆腐張的眼線，我看見他就膈應。” </p> “哼哼，豆腐張要出兵找徐三彪子的晦氣，白老七沒幾天活頭了。龍灣鎮穆占福他們怕豆腐張征兵，讓他們先躲到白家園子，能容得下麼？” </p> 白大姑娘：“白家園子缺人不缺糧，讓他們儘管來。正好給我幫把手。可那些神秘來人是不是像小阿菊那樣，是什麼教啊？要是那樣……” </p>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不過就算不是什麼教可也差不多。這些人不屬於關東軍管轄，就是黑龍會拉攏的幫派。我跟他們交過手，能耐一般，後麵一定還有厲害角色。讓豆腐張折騰一下，興許能看出端倪。先生，您能不能……” </p> 關先生：“嗬嗬，你是讓我也住進白家園子吧。” </p> “有白老七這種人在白姐跟前，我總覺不放心。您正好身著道裝，帶一些三番子徒眾最好不過。一旦發生不測，就帶著他們退進飛龍嶺！” </p> 白大姑娘：“你的意思，白家園子還有人惦記？” </p> “哼哼，豆腐張可不是心胸開闊的人，你堵在西門外給他一頓鞭子，他會輕易放過你？” </p> “那不是你的餿主意麼。” </p> “他不敢明著報複你，但一定會借著剿匪之機找白家園子的麻煩。能躲過去最好，躲不過去就給我狠揍！他手下有高人，你身邊有關先生，不怕他。” </p> 於顯龍回到家裡，牤子正座在大門外等他呢：“家裡來人了。道上的生麥子（綠林道陌生人），被二當家請進上房了。” </p> 於顯龍進入上房，朱氏正和大秋子呆坐在八仙桌邊。 </p> 於顯龍問：“客人呢？” </p> 朱氏抬手向他和汪潤貞的臥房指了指。什麼樣的客人，還被老婆請進了閨房？ </p> 於顯龍走過去敲敲門。 </p> 汪潤貞打開房門：“嗬嗬，回來了？你師父來了。” </p> 是杜仲甫的夫人楊培英！難怪這麼神秘。 </p> 於顯龍：“嫂夫人，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連衛兵都沒帶？杜將軍呢？” </p> 楊培英：“這地方能帶衛兵麼？我是化裝成鄉村大夫，說是來探望師父於三先生的。幾個兄弟都在西北的樹林裡藏著呢。” </p> 於顯龍再次施禮：“我聽說杜將軍和二馬萬兒在東邊乾得轟轟烈烈，現在怎樣？” </p> 楊培英歎了口氣：“你的想法和做法是對的，和日本人周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大關東的人，五成有一成被他們老早地拉攏都親日了；還有一成是貪官汙吏，巧取豪奪樣樣在行，打仗不是投降就是逃跑；再有一成是膽小怕事的窩囊廢，根本沒什麼家國理念，苟活人間；再有一成就像你，被伸弓子的部隊氣壞了，賭氣看熱鬨。隻有我們這些小股部隊，短期打日本人還互有勝敗，長期拖下去，將肯用命，兵不願死啊。” </p> 楊培英詳細地跟於顯龍述說了杜仲甫的經曆。細算起來，杜仲甫兵敗三姓五國城，不是敗於鬼子兵而是敗於那些大漢奸！ </p> 事變爆發時，杜仲甫任三姓鎮守使兼奉軍守備旅旅長。 </p> 過了大年，石原莞爾便驅使熙洽派吉林省剿匪軍進逼哈爾濱，東省特彆區行政長官張恩惠暗中勾結日軍，伺機投降。杜仲甫毅然率領主力西進，聯絡部分愛國將領組織吉林自衛軍親任總司令，發表抗日討逆通電和告民眾書，表示“一致團結共赴國難”！ </p> 熙洽對勸降杜仲甫仍不死心，親自帶人攜禮品去吉林杜仲甫家中，對楊培英進行威脅利誘。送來一套珍貴的宋代瓷器，一套黃金包頭的象牙筷子，讓楊培英勸說杜仲甫投降。並威脅：如杜仲甫不降，激怒日方，杜氏全家老小後果不堪設想。楊培英恐怕熙洽引日本人前來抄家捕人，當天夜裡，攜帶動產，金銀首飾和貴重之物，一家六口人連夜逃走，到三姓投奔杜仲甫。 </p> 於顯龍聽罷楊培英的敘述，起身說道：“我明白了。二當家，準備家夥咱們把嫂夫人送到三姓五國城去！” </p> 楊培英擺擺手：“三先生，你彆急呀。我來你家不是求你們保護，我是受杜將軍的囑托把幾樣東西留給你。” </p> 楊培英說著拿出一個小包，裡麵是一幅畫在白布上的地圖：“杜將軍說，這幅地圖的某個地方儲存著一些軍火物資，你們將來用得著。不過具體地點我也不知道，你得自己琢磨，這是為了保密。” </p> 於顯龍也沒客氣，接過地圖放進了啃包。 </p> 楊培英又拿出一隻木匣子：“三先生，你知道這裡麵是什麼麼？” </p> 於顯龍：“是一把好槍吧。我新近得了一把盒子炮……” </p> “是槍。不過不是火槍，是我們楊家傳了幾代人的盤龍槍槍頭！” </p> 於顯龍連忙擺手：“嫂夫人，這可是你們的傳家之寶。再說我的槍法……” </p> “時間緊急，彆多廢話。紅槍會的徒眾沒有比你再強的英才，我到三姓很有可能要和杜將軍一起去哈爾濱。如果再戰敗，隻能退往蘇聯，沒辦法再帶著它。你呢你幫我保管，也要拿著它幫我多殺小鬼子！” </p> 直到黃昏時分，汪潤貞才大搖大擺把楊培英送到了狗咬台火車站，往哈爾濱去了。 </p> 不管是瘸子龜阪還是牧村香奈，向花田仲回報的都是一樣。諧和診所的這位來客是昔日和汪潤貞一個綹子姐妹，後來嫁人了。可是一直不生孩子，特意從鐵嶺過來求醫的。不過於顯龍說他治不了這種不育症，讓她去哈爾濱找洋大夫去了…… </p> 可是於顯龍的這位客人所去的地方引起了花田仲的警覺，哈爾濱依然戰事未休，裡邊的抵抗力量還沒清除，周邊又鬨出了什麼趙尚誌、張壽篯的東北人民革命軍。如果是那些人來勾引於顯龍入夥兒那可真的壞了大事了！ </p> 這個於顯龍腦子夠聰明，做人也夠坦蕩，就是過不了美人關。 </p> 花田仲那個年代，凡是年輕女子單身出行的十之八九是妓女，尤其是日本妓女多數都是兼職間諜。滿洲、蒙古、高麗女人很少單身坐火車走來走去的。當然也有毛子女人，不過她們的特征十分明顯，根本不用詳查。他吩咐牧村香奈，這個女人如果再在諧和診所出現，立即報告！ </p> 那天開完軍政會議，豆腐張就連續派人打探尋找徐三彪子的下落。連續找了七天，杳無音信！ </p> 這小子把包不住從那拉街抓到了龍灣鎮，把他塞給韓三虎，十天之內找不到徐三彪子的下落，槍斃！他也要過過殺人的癮！ </p> 張恩惠的委任文件說得很明白，如果武器裝備充裕，靖安軍司令有自主征兵權！他這法子還是綠林胡子那一套，隻要看對了眼兒就可以拉上掛住入夥兒。 </p> 豆腐張又開始張榜征兵，他要做真正的靖安軍司令，擴軍十倍！ </p> 可是榜文發出去十天，龍灣鎮及周邊地區一個報名的青壯年都沒有。彆的地方也就罷了，龍灣鎮、新安鎮的青壯年他最熟悉了。尤其是還有他被抓起以後紛紛四散的老兵，都應該還在呀。 </p> 他親自來到韓老鱉的鎮公署，讓文書拿出戶籍對照。這一對照他才發現，自打花子大唱蓮花落之後，姚硯田開粥棚招回來的不是女人就是年齡過口兒男人，都有家眷。 </p> 年輕力壯的，符合征兵條件的都沒回來。 </p> 豆腐張跟韓老鱉商議，這麼征兵一個人也征不來，乾脆改征兵為抓兵！ </p> 豆腐張正和韓老鱉商議抓哪些人當兵呢，花田仲派人來通知他，立刻去顧問官公署！ </p> 不用問，花田仲又是催他出兵。 </p> 見了花田仲，豆腐張說得很主動：“報告顧問官閣下，韓三虎的傷剛剛好，就帶著包不住、賴文章一乾人出了龍灣鎮。昨天下午已經接到他們的回報！” </p> 根據包不住韓三虎的偵查，徐三彪子出逃後曾經路過白家園子，還在白家園子歇了一宿。離開以後一直隱藏在龍潭山一帶，具體地點尚不清楚。不過前兩天有幾個可疑人出現在白家園子，包不住說那很有可能就是綹子裡踩盤子（偵察地形）接撚子（接頭的）的水香（匪夥中負責放哨偵查的人）！ </p> 花田仲當即下令，豆腐張明天親自帶隊，出兵白家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