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一筆(完)(2 / 2)

看,這不效果挺好的嗎?

祝洄招呼手,“我叫你一聲江舒,你敢答應嗎?”

回應她的是貓咪的白手套爪子,猛地拍在箱子門上,發出哐哐響聲。可能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沒有威脅性,貓貓隻出手了一次,便蹲著身子,惡狠狠地瞪著女生,企圖用眼光刀死她。

知道她荒唐。

不知道她如此荒唐。

還能更荒謬嗎?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眼前一黑,再次醒來就變成現在這副亂七八糟的德性。如果不是他承受能力強,不是他早就意識到周圍的詭異,這種惡作劇能直接把人嚇得懷疑三觀。

但他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個世界讓他頓感陌生疲憊。

累了,毀滅吧。

“你好凶啊。”

“不講貓德。”

祝洄低聲嘟囔,隔著貓箱看清貓貓從皺眉憤怒到無奈耷拉,她竟然從一隻貓的臉上看到了生無可戀,江舒以前當人時的表情都沒有現在的表情豐富。祝洄一時玩心大起,伸根手指進去戳它幾下,“三花貓是喵界公認的美人,你不要嫌棄。”

他是嫌棄貓嗎?

江舒翻個白眼,側身躺下來,顯然不想再搭理她。奈何某人沒有半分被嫌棄的自知之明。戳幾下沒反應,祝洄乾脆打開一條縫,整個手掌伸進來,覆蓋在貓貓頭上,呢喃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環境裡。

“偶爾也可以柔軟啊。”

江舒愣在原地,癡呆的目光搭配貓貓的臉頰看起來傻裡傻氣。他本來想咬女生一口警告她不要太過分,隻是,那句輕到近乎溫柔的話滴落在耳邊,他忘記了反應。

聲音很輕,但貓的聽力靈敏,以至於他一字不差地聽清楚了。

柔軟啊。

沒由來的暖意從女生的手掌冒出來,軟乎乎的,江舒難得感受到全身心的舒坦,他沒掙紮,靜靜趴著。算了,從一開始就沒同她計較,現在再計較也計較不過來。就這樣吧,不會再壞到哪裡去了。

實在不行,就鎖起來。

...

祝洄察覺貓貓繃直的身體放鬆下來,眼角彎了彎。某種程度上來講,江舒有時候也跟動物一樣單純,好哄好騙。這個綁架不要太輕鬆了,祝洄收回手掌,掏出手機給孟隨發去一個地址。

隨即,空出手來,又揉了揉貓貓頭,“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她將手機塞進兜裡,目光不經意瞥到貓爪,這才看到它小小的白手套爪子外圈了一串迷你版的佛串。她湊近仔細看了看,這款式和粗糙的做工,是她送的那串沒錯了。沒想到這個東西還能大小變,突然就變得高端起來。

想拿回來。

她的目光太熱烈,江舒不得不揣手手。

揣手手的貓貓無辜得讓人更想蹂躪了,祝洄忍住心裡跳躍的邪惡因子,提起貓箱往外麵沒人的地方走去。她發給孟隨的地址是某精神病院,是她任務結束的地方。這個世界越來越不講武德了,直覺告訴她,越快離開越安全。

順利抵達某精神病院。

辦理住院的手續不算複雜,畢竟不是完整的現實世界,祝洄之前讓人來安排過位置,她現在人到了,直接住進去就行。當時小蝶還說她沒必要那麼早掛名,可是誰說不能先安排好結局再做任務呢,故事還能倒述呢,反正又不影響結果。

不得不說,祝洄身上穿著粉青的舞台服,雙手抱著貓箱在前台徘徊等待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有病,尤其是她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自言自語。

其實沒說啥。

祝洄就是想在離開前再刷點功德。

“舒崽崽啊。”

“苟富貴,勿相忘,以後你發達了不要忘記我還在這裡受苦。”

“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算了,你還是忘了吧。”

“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顛......”她低低的哼著小曲,似那晚一般的調,隻是聽不出來幾分悲喜。或許是動物共情的靈性更高,江舒看不到女生的表情,卻能從聲音裡還原出她那雙明亮的眸子。此時好似染了霧,模模糊糊的,他始終看不真切。

他看不懂她在發什麼瘋,但是在發瘋沒錯了,正常人誰會自己往精神病院跑。奇怪的是,即使他不懂,他卻覺得這事發生在祝洄身上不算反常。反常的是......是他心裡說不出來的憋悶,隱隱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了。

又心想,第五件事還沒完成。

說過要信她,雖然不可信,腦海裡的思緒從沒有如此混亂鬥爭過,江舒甚至抓不到思考的重點,他懷疑變成貓影響了自己的智商,才會一直想不明白。不知道困在哪個死結裡出不來,隻覺得怎麼都不踏實。

心臟懸空的不踏實。

或者是沒有落地。

貓箱裡的躁動不太明顯,不過祝洄一直關注著,第一時間發現江舒的不對勁。她輕輕拍了拍貓箱,裡麵瞬間安靜下來。然後她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回到病房,將箱子放在床頭櫃上。

“患者不能養寵物。”醫護人員提醒道。

說出去沒人信,祝洄瘋言瘋語:“這是我崽崽。”

醫護人員:“......”

“你們先出去吧,等會有人來接他。”

醫護人員走後,祝洄緩緩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望向天邊璀璨的陽光,下意識閉眼,適應一會,又睜開,直視陽光。獨立病房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安靜,可能是快要離開了,她整個人身上難得透出一股懶洋洋的鬆弛感。

隻一會,神經又繃緊。

她再次向小蝶確認,“我把他交給孟隨就可以離開了,是吧?”

小蝶說:“是的。”

“沒有意外了吧?”不怪祝洄有這方麵的擔憂,實在是她每次作惡江舒總是會有回旋鏢紮回來,導致她時常懷疑自己不是來刁難江舒的惡靈,而是來陪他受苦的倒黴蛋。這次,她乾完直接走,誰都彆想再暗中紮她一刀。

“應該沒有了吧。”小蝶的語氣不太確定。

“......”

很好,很應該。

祝洄輕歎口氣,感覺小蝶知道的事情還沒有她多,至少她還會猜測質疑。小蝶是拿到什麼信息就相信什麼信息,真假不辯。玩個劇本殺劇本出錯了都反應不過來,祝洄很難完全信任她。但除了相信小蝶,她還沒找到其他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也想過,死亡是起點。

但隻是想想。

理智牽住了她的偏執,到底沒有去賭那一絲極端的可能性。畢竟賭錯的代價太大了,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冒險。其實好好做任務也有風險有意外,不過勉強算是有隊友。

雖然,她不知道小蝶隊友指的路是否正確,但總比停在原地好。即使她不喜歡被威脅,被監視,被無形的手推著往前走,她也必須繼續走,因為她沒有選擇。

她隻要活著回去。

僅此而已。

明明是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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