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驀然怔住,怎麼覺得這個女人的氣質變得哪裡不一樣了。尤其是對方看過來的眼睛裡含著笑意的揶揄,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說的那些話。裴雲芝頗有些不自在地扭過頭去,冷哼一聲,“說的就是你。”
“謝謝妹妹惦記了。”
“誰惦記你啊。”
要不要臉。
祝洄假裝沒看到裴雲芝的白眼,拖著行李箱進房,邊收拾東西邊自然地同她聊起一個話題,“我在樓下碰到了蘇知塵。”
裴雲芝莫名其妙:“然後呢?跟我說這個乾嗎?”
“你不認識嗎?”祝洄看她一眼,又移開目光,繼續把箱子裡的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櫃。
裴雲芝說:“不熟。”
隻是聽說過。
祝洄提著衣架的手指微微收攏,看來這個世界的裴雲芝不止沒有上個世界的記憶,似乎也失去了曾經作弊的力量。她隨口問道:“你還會魔法嗎?”
“我要是會魔法,我就許願讓你在錄節目的過程中洋相儘出。”哪怕知道有鏡頭,裴雲芝也不願偽裝自己的脾性,語氣異常惋惜,“可惜禍害遺千年。”
祝洄不否認自己是禍害,缺德的頑劣因子突然被激活,她模仿算命的道士,幾個手指毫無章法地掐著,神秘一笑,“他是我未來的妹夫。”
裴雲芝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哪來的妹妹?”,
祝洄看著她,笑而不語。
裴雲芝:“......”
幾秒後,她雙手抱頭,小小的圓臉上寫滿了抓狂:“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麼.......”
蕩漾啊。
她們不熟啊啊啊啊啊!
而且這個女人這樣子笑很容易讓人誤會她和那個蘇知塵的關係不清不楚。天知道,她真的沒見過。裴雲芝生無可戀地提醒祝洄:“亂說話會傳緋聞的。”
祝洄挑眉:“我和你嗎?”
裴雲芝麻了:“......求你,彆鬨。”
受不了了,這個女人的段位比以前高出不少,好難招架,她真的玩不過對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鏡頭存在的原因,這個女人從一進來開始說話就溫聲細語的,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襯得她脾氣很暴躁。
她突然悟了:“你是表演型人格吧。”
祝洄關上衣櫃,目光盯著手指上漂亮的指甲油,慢悠悠的語調一半優雅一半腹黑,“姐姐我啊,開心的時候是瓜裡的猹,上躥下跳。不開心的時候是地裡的泥鰍,橫衝直撞。”
裴雲芝:“......”
對不起,她的錯。
她不該說她是泥鰍。
祝洄不需要在鏡頭前特意表演什麼,更不需要立什麼人設。笑死,她名聲已經那麼差了,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缺德樂子人的宗旨是,能發癲創死彆人就絕不讓自己尷尬。
“扣扣。”
房門被人敲響。“兩位女士中午想吃什麼?”
門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祝洄側頭看過去,一眼看到對方輕佻的桃花眼裡彌漫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愣神的瞬間,曾經見過的黑色符印在男人額頭閃爍幾下,複而不見。
好家夥,姓孟的,她還沒去找他,他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有什麼能吃的嗎?我聽節目組的人說,食物要自己去外麵找。”裴雲芝看祝洄沒有說話,以為她不認識孟隨,便主動出聲回應他,免得冷場。
其實她之前和孟隨合作過一部電影,不過他兩沒什麼對手戲。她在劇組裡聽說孟隨的風評不太好,不止是因為他的粉絲瘋魔,也因為他本人緋聞太多,品行不正。她對男人的印象不好,不想和他走得太近,免得被說倒貼。
所以她即便是回話,人也還坐在原地沒動。
“確實要自己去找。”孟隨仍然站在門口,沒進女孩子的房間,“我過來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天氣正好,一直在房間裡也挺無聊的。”
“哦,喂,你去嗎?”
裴雲芝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女生,還納悶她怎麼突然變安靜了,便見她手上不知何時多出兩條手巾。女生不緊不慢地將房間內的兩個機位蓋上。隨後,在屋裡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幾步衝動孟隨麵前,抬手就要掐他脖頸:“無恥小兒,你還我的小三花!”
孟隨一個閃身躲開她的攻擊,好似不知道女生從哪裡來的敵意,英俊的麵容顯得莫名其妙,“你誰啊。”
祝洄雙手環胸,冷冷看著他:“彆裝了,我化成灰你都會記得我。”
孟隨:“......”
這話說反了吧?!
“不是,你到底誰啊!”孟隨細細瞧著女生的容顏,眸底劃過一絲困惑,“我是辜負了很多漂亮妹妹的心意,但像你這麼好看的,我不應該沒印象,更不可能辜負你吧?”
“你沒辜負我。”祝洄垂下眼眸,幽幽然的語氣突然染上嚴厲的責控,凶巴巴地瞪著他:“你隻是辜負了我們的孩子,你這個殺人凶手!!!”
“......”孟隨嘴角微微抽動,餘光瞥了眼被毛巾蓋住的攝像頭,沒有畫麵,隻有聲音反而更容易讓人誤會。他無奈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差不多行了啊,越說越離譜,再說下去我得退圈自證清白了。”
終於不裝了。
在她麵前他還想裝得跟裴雲芝一樣沒記憶,祝洄一眼就看穿他。如果不記得她了,他就不會預料到她要做什麼,根本不會躲她那一下試探的攻擊。
而且,她的行為擱陌生人眼前肯定會罵她瘋子,知道她瘋的就沒必要罵了。祝洄不知道孟隨上個世界的結局是什麼,但現在看來,上個世界的遊戲結束了。他們這些人,又在這裡重逢,不可能是巧合。
她不是沒有問過小蝶,小蝶說她隻監督她的任務,彆的事情不清楚。既然如此,她隻能自己去找答案了。祝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解釋吧,我聽著。我勸你最好把你的動機說清楚,不然我舉報你故意殺人。”
“換劇本了妹妹,你去找誰舉報?”對方跟審犯人似的死盯著他,還用身體堵在門口堵住了他的去路。孟隨太陽穴隱隱跳動,沒好氣地瞪她,“彆問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祝洄撇撇嘴,“不知道就有好處嗎?”
這話說的,他竟無言以對。
或許被蒙在鼓子裡戲弄的感覺確實不好受,但他隻是旁觀者。孟隨移開視線,避開女生倔強的眼神,卻又不小心對上另一個看熱鬨的目光。他勾了勾唇,唇邊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他早就將自己的感情置之度外了,剩餘的,便隻有涼薄。
涼薄的獻祭品。
孟隨確實要和江舒同歸於儘,但他沒來得及動手。他眸子轉了轉,反向套話,“誰告訴你他死了。”
祝洄漠視著他,不說話。
“我沒殺他,如果有人跟你說他死了,那肯定是在騙你。”孟隨隻能這樣解釋,他頓了頓,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