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有點抖。
“夫妻嘛,就該共患難。”
祝洄邊說邊朝醫院外走。
“你去哪?”小蝶問她。
“去買點宵夜。”祝洄走出醫院大門,視線掃過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悵然的眼神不知落向何處,“畢竟我答應了他要給他帶宵夜,雖然他未必記得,但是我記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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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涼風習習,月如鐮鉤懸掛高空。
沒有開燈的病房裡,月光攜著晚風從窗戶邊緣悄悄闖入,給房間裡投放幾絲微弱的亮光。而光線到不了的地方,仍是無人在意的黑暗。
江舒靜靜躺在床上,蒼白的麵色柔化了男人冷冽的輪廓,他的眼底隻有一片清涼的寂靜。他本來也可以一走了之,但不知為什麼還是走到這裡來了。
她曾經呆過的地方。
他想在這裡躺一會,一種他自己都不理解的執拗。或者是無處可去,也或者是心裡還抱有期待。她說會帶宵夜回來,那他就再等等。
再等等。
萬一呢。
他不知躺了多久。
時間在黑夜裡被拉得尤其漫長,寂靜的病房裡時針走動的聲音好似壞了,一下一下地走得極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眼前白光驟然亮起。
江舒下意識閉眼。
“怎麼不開燈啊?”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江舒猛地睜開雙眼,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不敢置信地朝門口望去。這一眼,仿佛他的世界跟著女生的身影亮了,眸底是藏不住的驚喜。
江舒笑了。
他原本就是極好看的皮相,隻是時常不笑顯得整個人冷傲得不好接近。這一笑倒是把那點距離笑沒了,跟鐵樹開花似,祝洄一時看呆了。
她很快回過神來,疑惑又驚訝,“他還記得?”
“不可能,世界刷新了,他的記憶也會跟著刷新。”小蝶斬釘截鐵道。
她的話音剛落地,坐在病床邊的男人忽然臉色驟變,似乎受到了某種劇烈的攻擊,臥倒在床,雙手捂著頭麵露苦色。這種失態隻維持了幾秒,他便迅速冷靜下來,聲音透著極致的寒意:“滾。”
叫她滾?
祝洄叛逆上了,她偏不走。
她望著房間內那個男人又恢複成以往高冷不可攀的樣子,幽幽發出感慨,“嘖,記憶刷新還帶延遲的。小蝶,聽我一句勸,有時間摸魚不如早點把你那個劣質的係統拿去刷新。”
小蝶:“......”
好像被內涵了。
暗戳戳懟完小蝶,祝洄提著剛買的水果走進病房,她將袋子放在桌上,站在一邊好奇地打量江舒。他在她來之前就換了一身病服,但氣質依舊矜貴。
他這會還記得什麼?她是他不愛的妻子?還是害死他白月光的壞女人。
其實她有些疑惑。
按正常劇情邏輯來說,雙胞胎就算模仿得再像,也會有不同的生活細節。他真的一點都發現不了嗎?還是早就發現了,隻是自欺欺人不想接受。
如果真的一點都不愛,何至於把自己逼到精神分裂,所以刷新記憶後的江舒,對她的感情還是複雜的吧。至少,不能完全說是無情。
那就有意思了。
祝洄不慌不忙的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橘子,緩緩剝掉外皮。然後在男人滿是不解的眼神下走到床旁,往他旁邊一坐,當著他的麵悠哉悠哉地吃了起來。
...
大概是她表現得太淡定了,又離他很近,鼻尖時不時傳來一陣幽香。江舒不得不先開口打破尷尬,“你怎麼來了。”
祝洄眯眼笑了笑,側頭盯著他的眼睛隨口撩撥:“你在這我就來了啊。”
江舒:“?”
不對吧。
不是這樣吧。
江舒默默注視著女生,眸色複雜而又晦澀難懂,但他很快就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移動不經意瞥到女生衣服背後的貼紙,一個用彩色紙折疊成的十字形回旋鏢。他愣了愣,下意識問道:“你背上是什麼?”
“回旋鏢啊。”
“我知道,我問你背著這個做什麼。”
“既然甩不掉回旋鏢,就乾脆隨身背著算了。”完成了任務還走不掉,這不就是回旋鏢報應麼。祝洄剛剛出去時順便就買了,她冷豔的麵容上有一種平靜的癲感,惋惜道:“可惜沒買到炸藥包。”
江舒:“......”
“吃嗎?”
祝洄隨手遞給江舒一瓣橘子,江舒順手接了過來,塞進嘴裡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他是不是有點過於聽她的話了,雖然這樣想著,他還是嚼著咽下去了。
“江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等江舒回應,祝洄就念詩一樣有節奏感地念了起來,“啦啦啦,啦啦啦,我是作惡的小行家,背著回旋鏢滿世界跑,走不脫逃不掉,發瘋的痛苦誰知道,總有一天世界會炸掉。”
念到最後,語氣惡狠狠的。
“……”
太顛了,江舒接不上話。
他不止接不上祝洄的話,甚至眼睛還一直若有若無地盯著她啟啟合合的紅唇,眸色越來越暗深。她話好多,好想,好想讓她閉嘴。
上一次的時間太短了。
江舒無意識舔了舔唇。
祝洄發完瘋後心情好多了,身邊的人一直沒有動靜。她扭頭看過去,卻意外對上男人滿是情意的目光。她驀然怔住,心臟跟放鞭炮似的,忽地吵了起來。
鬼使神差地,她湊到他眼前問,“你不裝失憶了?”
怎麼裝。
裝不了一點。
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記憶他一點都不想記,他就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