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隻剩咱們兩個了。”
“……嗯。”
“我今天好高興。”江沅微笑,“你呢?你也高興嗎?”
“……當然。”高興到了靈魂戰栗。
頓頓,沈度說:“沅沅,能再叫叫我的名字嗎?”
“嗯?”江沅眨巴眨巴眼。這個要求好奇怪。
沈度不以為意:“六年前的兩次相見,你一共說了十二句話。”
接著沈度一句一句毫無停頓地說出來。他望著江沅:“分彆是,‘拿著’‘這把傘給你打著吧’‘拜拜’……還有,‘這些東西很重要嗎’‘那我幫你先付了吧’‘你給我充一百話費就行’……‘陪家裡人來醫院的嗎’‘希望媽媽一切順利’‘對了,你買年貨了嗎’‘這給你,也算點年味兒吧’‘這也給你。礦泉水瓶養著就行。花又好看,又喜慶’,以及最後的……‘行了,我走了’。”
“沈度——”
“之後六年我一直想,”沈度繼續說,“你念‘沈度’二字,念我的名字,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什麼口型、什麼音色、什麼音調、什麼……”他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圈子裡,每一天的喧囂紅塵都高高地騰起來,如煙似霧地漂浮在他的眼前,可是隻要想到那人,生活便多了詩意。過去,他聽的都是江沅作為朋友叫的“沈度”,可今天晚上他想聽聽江沅作為戀人叫的。
江沅笑了。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他卻還是專門說給此時此刻的沈度聽了:“沈度。”
沈度黑眸隻盯著他。
“沈度。”
一邊說,江沅一邊把沈度的手撈起來,還放在自己兩片唇上,又叫:“沈度。這回應該更清楚了吧?口型。”
竟摸到柔軟的唇,沈度食指微微一顫。
江沅又抱上沈度脖子,用自己的兩片嘴唇輕輕貼上沈度的唇,又說:“沈度、沈度。”他讓沈度不光用眼睛看,也用手指感受,還用嘴唇感受。
沈度的唇張了張。
不過江沅卻是突然離開了,微微笑著、望著,問,“好了。還有彆的想要聽的嗎?”
聽見這個問題,沈度喉結上下一滾。
“嗯,”江沅抱著沈度的腰,軟軟地貼上去,眼神帶著一些纏綿,又說:“沈度。寶貝兒,男朋友,老公。夠了嗎?”
說完,江沅再次把沈度的手撈起來,並放在自己唇上,重複道:“沈度。寶貝兒,男朋友,老公。”
最後還是用他自己的兩片嘴唇輕輕貼上沈度的唇:“寶貝兒,男朋友……老公。”他的聲音輕輕的、飄飄的,最後一字還帶著點頗為親昵的拉長音。
沈度終於受不了了,一把摟住江沅的肩,用力壓上對方嘴唇!
這吻迅疾而又凶猛,雙唇開合,一下一下,緊貼著,摩-蹭著,接著沈度撬開江沅的唇,舌尖長驅直入,攪著江沅的舌尖,也攪著江沅的心尖。
從前,他不屬於他,於是欲-望總歸帶著些可恥,然而現在不一樣了。他儘情地表達著他的渴望。
“嗯……”江沅抱著沈度的手從腰上到了肩上。他仿佛是承受不住似的,反手把著沈度肩膀,輕輕地扯,然而沈度紋絲不動,年輕、強壯、熱氣騰騰。而且,江沅的理性雖然在說“這太瘋了”“這太過分”,感性卻完完全全不受控製,舌尖一直迎合對方,廝-磨,纏繞,粘滯極了。
一股熱力衝撞著他。洶湧、激昂、血脈賁張,有一種與文明相悖的、十分原始的莽撞與毛躁。他心裡像有一隻小獸,噬咬著、撕扯著,真要瘋了。
酒店房間的空氣當中充斥著一種濕濕的氛圍。
江沅想起他看過的熱帶雨林的記錄片來了,就在剛剛才結束的柏林國際電影節上。那些花果熱乎乎的,又的,被人一咬,便濺他個一頭一臉。
江沅甚至有些覺得他的身體敏-感懂事到了讓他生氣的地步了,那麼有問有答、有商有量、有呼有應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二人嘴唇還有舌尖全都麻了,才終於分開。
他們呼呼喘著、深深望著。江沅嘴唇紅通通的,眼尾同樣是紅通通的,全帶著潤。他們兩個也不說話,隻互相對視,隔一會兒親吻一下對方的唇,再隔一會兒再親吻一下對方的唇,而後,那吻越來越密、越來越重,仿佛再也壓抑不住對彼此的萬般渴求,又瘋狂地吻在一起。
而這回,江沅徹底拋棄羞恥、放縱開來,從嘴角不斷漏出“嗯……”“哈……”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