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的布局,跟上次那節車廂幾乎一模一樣。
他熟門熟路的在入口處為自己進行消毒、更衣,換好手術服、戴上手術帽、護目鏡、手套後,通往真正手術室的大門自動解鎖。
周震走了進去,密密麻麻的醫療器械之間,無影燈下的手術床上,一名年輕的女孩,已經消毒完成,換好了病號服,躺在那裡。
她微微歪著頭,腦袋上的頭發被剃的一乾二淨,臉色略微有點蒼白,身體被幾條束縛帶牢牢的固定住。
察覺到有人進來,女孩猛地轉過頭來,看到周震,立刻非常憤怒的大喊道:“老子沒病!”
“快放了老子!”
“老子還要跟女朋友約會!”
女孩長相姣好,嗓音卻有點公鴨嗓,粗嘎低沉,偏中性,如果不看對方的樣子,分不清對方到底是男是女。
周震微微點頭,看來,患者現在出現的人格,是其本身的主人格男性人格。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準備手術。
迄今為止,這名患者的所有信息,都是剛才“拾光”的一麵之詞。
在他移植的記憶裡,“醫生”每次手術之前,不管病人經過多少人的把關,他都會親自重新跟病人核實一遍情況,防止弄錯對方的主人格和副人格。
在移植的記憶裡,“灰燼醫生”的觀念非常明確。
醫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或者需要,把患者的副人格分離出去,也可以因為喜好或者需要,把主人格分離出去。
但作為醫生,自己一定要清楚,哪個是主人格,哪個是副人格!
就比如現在,也有可能是,女性人格才是患者原來的人格;男性人格是個欺詐犯,謊稱自己做過變性手術,騙過了收集信息的“拾光”。
隻有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這具身體的主人格,才會醒來……
想到這裡,周震走到旁邊的櫃子前,拿起一麵提前準備好的手持鏡,這麵鏡子差不多有人頭那麼大,呈矩形,下麵有一個便於手持的把手。
周震舉著鏡子,將鏡麵對準了患者,語聲平靜的說道:“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
※※※
彤福市,茅橋隔離點。
白色小樓外,模擬的陽光一點點強烈,四周的溫度也緩緩升高,噴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綠樹招搖,鮮花怒放,隻要不抬頭去看上方的頂棚,眼前的一幕,與真正的海濱花園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拾光”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站在大門外,任憑椰風吹拂衣擺,一動不動,靜靜等待。
時間緩緩流逝,兩個多小時後,大門忽然“哢嚓”一聲打開,換回西裝、尖頭皮鞋、黃毛假發等裝備的周震,一邊伸手整理著假發,一邊從裡麵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拾光”注目遠處的噴水池,沒有回頭,平靜的問道:“怎麼樣?”
周震在她身側站住,淡淡說道:“手術成功了。”
“不過,我發現,女性人格,才是主人格。”
“所以被分離出去的,是那個男性人格。”
“拾光”微微點頭,朝旁邊看了眼,一名背著步槍的武裝人員,立刻一溜小跑,遞上來一份紙質文件。
周震打量了一下這份文件,伸手接過,翻開一看,發現正是剛才那名病人的資料。
程丹意,22歲,女。
原雍兆省西亳市人,17歲時與網戀男友私奔,隨男友偷渡進彤福市,旋即被男友賣給茅橋隔離點充當奴隸。
男友則用其賣身錢實行了變性手術。
程丹意成為茅橋隔離點奴隸後,因年輕貌美,成為某高層私有玩物,依仗這位高層的權勢,在整個彤福市秘密尋找其男友。
最終,她將男友殺死。
在殺死男友之後,程丹意精神崩潰,分裂出其男友的人格。
那名25歲,自負英俊,很討異性喜歡的男性人格,就是程丹意的男朋友。
而22歲,羞怯不自信,對感情偏執的女孩,才是程丹意的主人格。
兩人所謂的約會,就是在他們剛剛進入彤福市時,其男友告訴程丹意,他為她準備了驚喜,讓程丹意坐在鏡子前,閉上眼。
程丹意以為睜開眼睛會看到鮮花、蛋糕與首飾,然而迎接她的,是一根繩索,將她動物一樣捆住,送去售賣。
而她殺死男友的方法,也是讓人將男友壓在鏡子前,用同樣的繩索,一點點勒斷了對方的脖子。
看完這份無比詳細的資料,周震沒有感到太多意外,他剛才檢查病人身體情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