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的他就平靜了下來。
風吹起仁王的大衣領子和下擺,吹散了墓前的百合。
他錯了一步,擋住了真田想要去搶救那束花的動作,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笑著說:“他應該也沒有辦法了吧。”
他的笑容隻艱難地維持了那一瞬間,就消散了。
“畢竟阿西爾·高爾基或者文森特·梵高都沒有躋身他喜愛畫家的名單。”仁王喃喃低語,“他最愛的是透納。”
威廉·透納,光之子,天才畫家,天賦異稟、青年揚名,在自己鐘愛的領域引領時代,自信強大且幸運順遂,一生的信仰從未改變。
“他最愛的就應該是透納……就該是他……”仁王隻是重複著,不去管真田是否懂了。
“他的作品正在White cube做展出。但是因為……遺囑的關係,”仁王突然眯了眯眼睛,“正在走賠付程序,明天就會關閉撤展。”他說著,徑自往外麵走去,跨過那束散落的百合花。
“彆在這裡找救贖了,真田,你自欺欺人的樣子依舊令我發笑。”
看到仁王雅治帶著一個男人從墓園走出來,井上百惠急忙扭轉方向盤,開車迎了上去。
兩人皆一身寒氣開門上車,仁王一反常態的主動選擇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井上意識到這是仁王要等的最後一個人的同時,敏感地察覺出了兩人之間極不融洽的氣場。
作為曾經小有名氣的話劇明星——仁王雅治的經理人,井上百惠機智的選擇跳過自我介紹這個代表示好意味的環節,任由著北方深秋的寒氣,凍結了一切人與人之間的所有溫情。
井上百惠知道那個不幸離世的藝術家是仁王的摯友。
雖然她隻見過對方兩次,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一次是在幾年前,仁王雅治在巡演中途突然說要休長假。
當她不依不饒地追著仁王飛到愛丁堡犄角旮旯的一個鄉村時,第一次看到那個站在低矮院牆和荒蕪院落中,滿眼疏離的藝術家。
麵對井上的到來,對方沒做任何表態,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子。
第二次是在大約一個月前,她作為中間人,陪同仁王受邀前往威爾士某戲劇學院授課。
其間意外地接到了來自這位藝術家的視頻通話。
仁王好像很意外,並馬上接通了訊息,同處一個空間的井上有意無意地去瞄對方屏幕裡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拍攝角度和光影的關係,她覺得那個人蒼白瘦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