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熔爐(2 / 2)

李懷遠已經顧不得回應他的話。

一個麵帶儺麵的黑衣人已經撲到他的身前,雙拳燃燒著熊熊蒼白氣焰,猛地朝他雙眼之間襲來。李懷遠的腳底驟然亮起一道道銀白電流枝杈,從側麵踢向那黑衣人的太陽穴。

黑衣人一隻緊握拳頭的手臂下一秒就擋太陽穴旁邊,另一拳早已蓄勢待發,直衝李懷遠的麵門。

身經百戰,不外如是。

李懷遠瞳孔一縮,猛地一扭身體,在空中扭轉了一圈,以躲避黑衣人的拳勢。

下一秒,他還停在黑衣人太陽穴旁邊沒來得及抽離的腿,突然被人握住腳腕。一股大力襲來,迫使李懷遠被人像掄一條棍子一般掄了一圈,脫手直直扔向洞穴中心。

李懷遠在空中懷疑人生。

他的體術有這麼差嗎?一個照麵就跪了?

也不等多想,他趕忙用風減緩衝勢,緩緩下落。

場中心,遠比邊上形勢要嚴峻得多。濃鬱衝天的血氣,即使科研民工都難以承受,到處都是各色破碎的殘肢,柔軟的、僵硬的……腳底已經厚厚一層滑膩。

此情此景,李懷遠腦海中閃現過一個詞彙——人間煉獄。

這一片天地之中,好像在下一場血雨,淋的李懷遠全身都是。

四麵八方的刀劍長矛都衝著李懷遠襲來,他已無處可躲、無處可逃。隻得儘量用所有風力,化作一層厚厚的能量殼,猛地向四方擴散,奮力掀飛所有刀俎。

盈盈血氣之中,金榕樹卻好像變得更燦爛了。

懸浮在金榕樹上空的紅衣人,手中的鬼工球也在以一種堅定的速度,持續流轉著。

“哦?釣到了一條大魚,我這運氣,還真不賴。”紅衣人輕聲笑了一下,手一揮,數條金色鏈條纏繞住李懷遠的四肢和脖頸。

原本用風雷的力量無腦狂懟,正占據上風的李懷遠體內能量突然更加晦澀,難以運行。

一隻腳狠狠踹到李懷遠肚子上,將他踹飛出去數米,又被死死纏繞在他身上的金色鏈條攔住。

“你不是囂張嗎?繼續啊?”那隻腳的主人走過來,用腳踩在李懷遠的頭上。李懷遠的頭一側被狠狠抵在血水之中,另一側的眼睛還盯著來人。

可惜他再怎麼看,也隻能看到那個看不穿的儺麵。

一種莫名的凶戾從胸膛中泛起,李懷遠一個鯉魚打挺,用腳踹在黑衣人的頭,一腳將他踹飛。黑衣人狠狠砸在溶洞壁上,在牆上形成蛛網狀裂痕。

李懷遠站起身來,吐出嘴裡的血水,用帶著鐐銬的手抹了抹嘴角。“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周圍的黑衣人都圍上來。

……

風在呼嘯。

李懷遠的眼睛已經幾乎睜不開,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不停地機械著戰鬥。來人、交手、打飛,來人、交手、打飛……

他的身上已經多了幾道血洞,血水從傷口處汩汩流下,他的衣服也已經被染成紅色。包括他新買的銀鈴,也已經被染成紅色,斷裂在腳下。

“熔爐開到現在,即使層層封印加身,你還能活下來。真是了不起,不愧是司風者。”

一隻手扯住李懷遠脖頸上的金色鎖鏈,一隻腳將李懷遠的膝蓋踹彎。

李懷遠瞪大雙眼。

占據了視野最中心的紅衣儺麵人,正一手握著散發出暴烈氣息的鬼工球,一手扯著他脖頸上的鎖鏈,讓他被迫抬起頭來,跪在這罪魁禍首的眼前。

餘光之中,已經沒有任何站立著的人,遍地是屍骸,到處是骨血。

一股不知道來自何處的酸澀與疼痛在胸口蕩開,李懷遠的淚水從眼眶止不住地留下。

或許是為了這些無辜枉死的人,也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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