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成為彆人的光。
她一直都在奮力向前奔跑,從出生前到生命的最後,她一直都在奔跑。
但最後獲得鮮花和掌聲的隻是少數人,就像億萬顆精子一直在奔跑,能與半身相逢的卻隻有一顆。
即使這樣,她痛苦的根源隻是自己達不到期待,自己成為不了光。
“孩子是寄生物,還未出生前就貪婪地吞噬著母親的血肉。成長的過程中依然死死攀爬在母親的身上,吸食她的精力、愛和金錢,就像小章魚要吃掉媽媽一樣。你愛著母親,可是這樣燃燒了一切的母親卻不能因為你的存在而驕傲。”李懷遠道。
“所以你很難過,對嗎?”
女孩的表情恢複了平靜,她什麼也沒說,隻是更加用力地掐住李懷遠的脖子。
風從指縫間鑽了進去,巨力被隔絕在外,氧氣重新回到李懷遠的身體裡。
他微笑,“對不起,我還有要做到的事情,所以不能死在這裡。”
說罷,李懷遠鬆開與女孩十指相扣的右手,溫柔地用雙臂環抱住女孩。
“願你能有個好夢,今夜如此,夜夜如此。”
願你陷入寧靜的安眠,不再痛苦,不再悲傷。
願你睡夢中的世界,不會有利益、價值、紛爭,隻有最純粹無暇的愛。
再見。
巨山傾塌,古海倒灌,前所未有的磅礴交響樂在這片迷宮之巢中奏響。氣浪奔騰,發起千軍萬馬般的衝鋒。
所有難言的愛恨終於都在風暴中化為虛無。
……
空蕩蕩地迷宮之巢之中,隻剩下李懷遠一個人。
一道溫柔的哼唱從四麵八方傳來,像隔著一層水,朦朦朧朧,聽不真切。
這是生命的最終,也是生命的最初,這是生命的輪回。
李懷遠走向大章魚曾經蓋住的區域,那裡有一道亮著白光的出口。
他該“出生”了,從這裡出去,就可以打破這場夢境。
一陣天旋地轉。
難以言說的悲傷和喜悅湧上心頭,整個世界轟然破碎成無數潔白羽毛,隨風飄揚。
外界,小隊所有人都在等著他。
所有。
李懷遠懵逼,他這麼菜嗎?居然是最後一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們進去之後就困在一個小房間裡,現在才脫困。”蕭恨水嘖了一聲。
張不疑跑到李懷遠身邊,用胳膊勾住李懷遠的脖子,“好兄弟,告訴我你在裡邊都發生了什麼?”
李懷遠先把李傑的手機拋給張不疑,他把手機妥帖地放進胸前的口袋裡。
“這是個很溫柔的孩子的故事。”李懷遠道,“說來話長,不過我發現了其他問題。”
他在最後的時刻獲得了女孩的一點記憶碎片。
出乎他的意料,怪物誕生在很早之前。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它率先找上了自己的創造者。
不知從哪一天起,女孩下班回家的時候都能看到一個奇怪的走廊。
走廊的牆壁是時不時蠕動的肉質,晶瑩剔透的粘液從屋頂垂下,女孩遙望幽邃的走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