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花的視野裡，李懷遠正不徐不疾地朝他走來。
這家夥究竟藏了多少拙？！
他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人類能承受的，即便如此，他居然在這個怪物麵前毫無還手之力——這怪物甚至還沒怎麼動用自己的異能！
錢多多心中一橫，暴起衝向李懷遠。
他的眼睛深處一道藍光閃現，透過這雙眼睛隻覺看到了生生不息的海浪，這海浪正在轟擊礁石、粉碎岸邊的貝殼。
無形的波紋從他身上蔓延開來，直直衝向李懷遠。
李懷遠看著高高躍起的錢多多，微微一笑，下一秒已經出現在騰空的錢多多身側。
他的頭發微微飛舞，麵容在天光中猶如一塊稀世美玉，漂亮得不可思議，他用藝術品一般的手輕撫住錢多多的臉頰，在他耳畔輕聲道。
“再見。”
錢多多的臉在瞬間變得驚恐，他用畢生從未有過的速度朝著李懷遠大喊道，“且慢！”
李懷遠的手微微一頓，在空中一轉身，一腳將錢多多踹了出去。
“砰——”
錢多多如一顆炮彈一般瞬間嵌進沙體，沙灘被砸出一個深坑，坑周的皺褶層層向外，逐漸被抹平。
錢多多從砂土中抬起頭，來不及吐出嘴裡的沙子，像連珠炮一般高聲喊道，“李恒！我知道你的靈魂與人類不同！從一開始見麵就知道！”
李懷遠腳步一頓，蹲在錢多多身前，“繼續。”
“我還知道你讓其他人模仿自己。”錢多多語速又快又急，“本來想靠著這個拿捏你，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李懷遠道，“你看的出來我跟和你初次見麵有什麼區彆嗎？”
錢多多疑惑地歪了歪臉，他的臉已經發福，皮膚紅腫發亮，但他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
“跟最開始沒什麼太大差彆，非得說的話，最開始你的靈魂像月亮一樣，非常純潔明亮，現在好像有了兩個相，正麵是滿月，背後是月食，但本質還是一樣的。”
李懷遠瞳孔一縮。
一種難以言說的荒謬感從心底湧上來，他的胸膛好像一片流沙，沙體永恒無儘地流進空洞裡，那個空洞貪婪地吞噬著一切，永遠都填不完，他的背上好像壓著一座泰山，沉重到不可思議，壓得他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如果他不是誕生自霧都劇變。
那最初的他是誰？
現在的他難道又是被人愚弄後的作品？
“你說我的靈魂跟普通人不同？”李懷遠臉上一片冰冷。
錢多多發誓，他從來沒想過這張脆弱的美人臉上能露出這麼冰冷鋒銳的表情。
他急急道，“你們有本質的不同，非得形容，猶如螢火對皓月，小潭對滄海，草籽對巨樹，擁有質的區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靈魂，這也絕不是人類能擁有的靈魂！”
李懷遠道，“你向我證實了自己的價值，暫且放你一馬。”
錢多多的肩膀陡然放鬆下來，長籲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已經屏住了很久呼吸。
“謝謝您！”
李懷遠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錢多多忙乾笑兩聲，“您放心，我曉得。”
直到李懷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錢多多的視線範圍內，他才渾身癱軟地躺倒地上，齜牙咧嘴的道，“怎麼招惹了這麼個煞星！”
視線轉回李懷遠這邊。
他已通過鏡麵世界重回霧都境內，風聲呼嘯裡，山羊之主乘風而來，踏雲而行。
正常來講用飛機都要飛好幾個小時的路程，在李懷遠的發力下，隻用了短短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