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鬨劇(2 / 2)

薑豐聞言冷汗落下,“安全區的人失蹤跟人家有什麼關係,你彆再胡亂攀咬了。”

男人猩紅的眼睛瞪向薑豐,胡亂揮舞著的水果刀寒光四射,已經悄悄靠近了薑豐正處於防禦空檔的後背,“胡亂攀咬?!我看是你做賊心虛,身為安全區的守衛,你居然帶著怪物跑進來,你是何居心?!”

李懷遠騎在黑山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或者說,周圍無數個他。

麵色帶著恐懼與仇恨的人群兩眼放光,層層疊疊地圍上來。

“我向來知道,有的時候閉嘴也是一種善良。”李懷遠緩緩開口,“但這個場景還是讓我忍不住發笑。”

眾人聞言眼裡怒火更盛。

李懷遠撒開黑山羊的絨毛,一臂抱胸,單手支在下頜上,輕輕一哂,“欺軟怕硬真是人性的本能啊。”

不,這還不是單純的欺軟怕硬。

弱者發現手握重器的強者居然投鼠忌器,生怕傷到自己小心翼翼守護著的家園與子民,最可怕和狂妄的事就發生了。

被維護的毒蛇輕輕探出頭,將獠牙伸向伸展雙翼以遮風擋雨的鵷鶵。

用彆人的理想作為刀劍刺向行道之人,不啻於一場赤裸裸的踐踏和背叛。

趙峰頷首,無聲地支持著自家老板的發言。

薑豐眉頭一跳,隻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周圍的烈火灼傷了,他禁不住輕聲道,“山羊之主……”

李懷遠說,“怕什麼?怕戳穿他們虛偽的麵具嗎?他們這群人明明都心知肚明。知道出現在安全區範圍內、有守衛護送的黑山羊沒有危險,至於他們的主人,和官方的人一起,想必也是被各種規矩束縛住手腳的家夥。”

“於是,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失去親人、愛人、權利和財富的怨恨,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這些負麵情緒早已積累,隻等著來一個合適的契機爆發。”

說罷,他指了指自己,“選定合適的受氣包,他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朝我們宣泄自己的怒火了。”

李懷遠扭頭看向趙峰,麵上表現出一絲疑惑,“這叫什麼來著?”

趙峰促狹地跟上,“無能狂怒。”

薑豐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但還是絞儘腦汁找理由,企圖緩解一下這修羅場一般的氛圍。

他苦笑道,“他們一時之間應該想不了那麼多。”

趙峰也忍不住笑了,接話道,“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薑豐勉強笑了笑,默默無語。

他確實沒得反駁。

所有一時衝動,其實都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人腦是一種很神奇的器官,其效率之高甚至超越絕大多數人的認知,足以在一瞬間整合分析完海量信息,並做出決策。

為什麼路上歪歪斜斜走著的醉漢會去調戲獨自走著的女性,但看清對方身上穿著警服又會立刻走開?

為什麼報複社會的瘋子喜歡衝進幼兒園或者小學校園無差彆殺人,而不是去體校、安保公司或者警察局?

為什麼家暴男“一時衝動”的時候隻會去打自己的老婆孩子,而不是跑公司裡暴打上司和同事?

因為他們的大腦已經在一瞬間做出了決策,判定傷害的對象無法實施強有力的複仇,便如釋重負、欣然動手。

弱肉強食,從來都是生物的本能。

所以,這群人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傷害守衛安全區的英雄與外界過來的客人。

所有人心底最肮臟的角落被強行攤開在明烈的陽光下,麵上都是火辣辣的。

連那個被薑豐抱著的男人也一陣心虛,想悄悄掙脫束縛溜走。

李懷遠卻馭駛黑山羊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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