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柔一手扣住風忘塵的脖子笑吟吟道。
「想不到你才二十有二,便將這四大絕式練得爐火純青。」
玉無痕皺眉道:「林碧柔,你的武功不是早就被師尊廢除了嗎?」
東方魯及農敬雲也感覺意外,三年前林碧柔被關押至噬魂崖之前,早已被上代祀嬛打斷經脈,擊碎丹田,按理來說她此刻應該就是個普通女子,但看她出手偷襲風忘塵,不但功力未失,而且還不在風忘塵之下。
想到這裡兩人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安,這女子好深的心機,他們二人已經落入她的算計,想起昔日與她歡好,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林碧柔笑道:「當日師尊知道殘殺孩童是另有其人,但卻苦於沒有證據還我一個清白,於在廢我武功之時便做了手腳,你看起來我是被廢功,其實隻是師尊做戲給你看的。」
玉無痕思忖道:「師尊當時的確是廢了她的武功,想必這些年來她有什麼奇遇,使其複功。她說這些話是實際為了穩住東方魯和農敬雲兩人。」
思念至此,於是冷笑道:「說得跟真的似的!也罷,既然你武功未廢,那便由我代勞。」
萬長老厲聲道:「玉無痕,當日殘殺幼童之人嫁禍與碧柔的人便是你,由於沒有證據,老祀嬛才出此下策,以便碧柔日後可以揭發你的真實麵目。」
玉無痕冷笑道:「萬長老可真懂得顛倒是非黑白,也罷,無痕懶得與你爭執,今日我就算一死也要廢掉林碧柔這禍胎!」
「你敢!」
萬長老怒喝道,「你有這個本事?」
玉無痕輕蔑地笑道:「有沒有此等手段,萬長老不妨一試。」
雖隻是輕描淡寫,玉無痕眉宇間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三部主事想起方才玉無痕那驚天手段,都不免生出一絲怯意,似乎沒人敢認為她在說笑。
「嗬嗬,本座倒想向玉姑娘討教一番。」
同樣輕蔑的語氣響起,萬長老頓時鬆了口氣,因為在她看來能抗衡玉無痕之人也隻有同樣修煉兩部真卷的淩霄。
玉無痕皺眉道:「淩霄你這是什麼意思?」
淩霄笑而不語,負手望天,絲毫不理會玉無痕的質疑。
林碧柔嬌笑道:「好師妹,我來告訴你吧。你還以為風忘塵能說服兩部主事嗎?木院主與淩首座雖然與我等意見不合,但終究是六部之主,你還真以為他們會跟你們同流合汙。昨晚兩位主事先假意答應風忘塵,隨即便通知其餘四部主事,所以我們今天才在此設下這個殺局等著你們自投羅網。」
風忘塵與玉無痕的本是計劃說服淩霄與木天青出手相助,即使不出手也保持旁觀,隻要他們不出手,玉無痕便有把握擋住其餘四部,風忘塵便趁機救走望月,誰知竟被對手擺了一度。
風忘塵毫無表情,仿佛這一切早就預料好了,歎道:「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雖然知淩霄和木天青很有可能實在演戲,但為了望月,即使成功的機會再低也得試試。」
林碧柔笑道:「風公子,你號稱六部智宗,竟會犯下這種錯誤,真是色令智者昏,為了你那望月妹子,明知道是陷阱也一頭紮進來。」
風忘塵冷笑道:「你這妖女,淫賤惡毒,豈知情為何物。」
林碧柔眼中泛起一絲厲色,五根玉指突然加力,指甲立即插入風忘塵皮肉之中,霎時間血流不止。
「林碧柔給我住手!」
玉無痕忍無可忍,一招驚濤勢拍向林碧柔,重重勁力朝林碧柔壓來。
倏然,林碧柔身前一道紅光閃爍,仿佛天空出現了九個太陽,儘數烤乾海水,將滄海化作桑田。
炎之卷!好一個武魁座,一出手便壓下玉無痕一頭。
淩霄的炎陽真元沛然而發,將驚濤怒浪蒸發的一乾二淨。
玉無痕心知惡戰難免,掌勢再添三分內力,如海濤翻湧,仿佛乾枯的海床再喚生機,重現昔日滄海之雄壯。
水火不容,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或作騰騰蒸氣,刑場眾人一時竟感事物模糊,難見五步之外。
玉無痕見環境有變,迅速轉換功力,運起神之卷,祭出玄妙法術,本已濃鬱的水汽化作重重霧氣,正是——霧隱術。
霧隱術加上蒸氣,眾人視力頓時被奪,玉無痕也趁此機會,擺脫淩霄。
在霧隱術中,除了施術者外,其餘之人皆不能看清。
玉無痕繞過淩霄,奔向林碧柔之處,誰知才踏出數步,便感到耳邊煞風呼嘯,玉無痕不及細想,一掌「驚濤勢」
迎了上去。
普一接觸,玉無痕渾身一陣酸麻刺痛,暗叫不妙:「雷之卷!」
海之卷與霧隱術皆屬水,而水可導電,使得「天罡雷音」
威力劇增。
在濃霧中難以視物,淩霄所幸閉起雙眼,藉借氣息感應之法尋找玉無痕的位置。
如今氣息鎖定之後,淩霄的攻勢咄咄逼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勢要將玉無痕斃於掌下,天罡雷音招出連環,白色電光不斷迸發,勢若奔雷,剛猛霸道。
兩人根基相當,功體屬性便成為勝負的主要因素,玉無痕那還會再用水性武功和法術,當機立斷,使出神之卷的另一種法術——五行八卦咒。
神之卷雖有許多神妙法術,但由於念咒畫符的時間太長,所以短兵相接的時候並不適用。
這五行遁術也是如此。
真正的五行八卦咒可以使江河改道,枯木逢春,甚至還能點石成金,此刻玉無痕並非是施展完整的五行八卦咒,而是以真氣推動五行真元,憑借五行相生相克之道牽製淩霄。
先天八卦之中,天一、澤二、火三、雷四、風五、水六、山七、地八(注:亦有另一種說法是一乾、二兌、三離、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而對應的五行屬性便是:天澤屬金,山地屬土,雷風屬木,水火則對應水火。
其中雷為震卦,屬木。
水生木所以海之卷此等水性武功便增加天罡雷音的威力。
按照五行製衡的道理,玉無痕以天澤二卦劃出白金之氣,牽製天罡雷音,正所謂金克木,雷之卷的威力已然減半。
淩霄見狀再使炎之卷,藉火克金,再次搶占上風。
玉無痕也並非省油之燈,功體迅速轉化,海之卷再次上手。
時而水生木、木生火,火克金;時而金克木、水克火、火生土,兩人就在這五行轉換之間鬥得天翻地覆。
淩霄同用雷炎二勁,正符合木生火之道理,攻勢霸道凶猛,而玉無痕以海之卷為主輔以五行八卦咒,攻守進退有條不紊,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皆是修煉兩部真卷,也是六部之中頂尖的人才,如今針鋒現對,各展神通,鬥得日月無光,星辰失色。
淩霄為人高傲自負,以六部第一人自居,如今久戰一個女流之輩而不勝,不禁有些心浮氣躁,招式也再添幾分凶狠。
玉無痕雖是沉著應戰,但無奈風忘塵被製,自己又身陷敵圍,自知久戰不利,但卻無法取勝或脫身,也甚為急躁。
兩人修為相當,心境相同,過了一百多招還是不分上下。
久戰之下,霧隱術的效力逐步減弱,四周霧氣緩緩消散,映入眾人眼前的便是玉無痕與淩霄的激烈大戰,萬長老立即招呼東方魯及農敬雲加入戰團,而一直沉默的木天青也隨之出手,玉無痕竟陷入以一敵五的絕殺之境。
淩霄性子高傲,不屑與人聯手,本想將另外四人喝退,但他與玉無痕鬥到現在,真氣已然不濟,連開口說話都又困難,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四人加入戰圈。
淩霄真氣幾近枯竭,玉無痕也不好受,苦鬥淩霄已令她心力憔悴,如今又獨戰五大高手,頓時險象環生,步步後退,隻能以「漩渦流」,以守代攻,苦苦支撐。
這漩渦流也不愧絕學之名,儘擋五大高手攻勢而力保不失。
林碧柔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伸出兩個修長手指,對著風忘塵的腎俞穴便是一指,風忘塵隻覺得下身一陣冰涼刺痛,痛得汗水直冒,但他知道林碧柔是想藉此打亂玉無痕心神,於是強忍不出聲。
林碧柔笑吟吟道:「風公子還真是硬氣,你知不知道我方才一指是什麼名堂?這一指名為散陽指,隻要點中男人的腎俞穴,便可散去男子的陽氣,也就說能叫你這位風流倜儻的大情種變成太監!」
風忘塵眼中儘是怒火,始終一言不出,但林碧柔故意以內勁說話,聲音響遍全場,玉無痕心神大亂,露出破綻,被萬長老抓住時機,一仗掃中玉無痕背門。
噗嗤一聲,玉無痕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蒙麵輕紗頓時一片朱紅。
「拿下這賤人!」
萬長老用龍頭杖指著昏迷在地的玉無痕道。
噬魂崖乃關押罪大惡極之人的監牢,乃神龍峰後山絕壁的一個天然溶洞,上不著天,下不及地,要想進入其中必須先登上山頂,再由乘坐纜車下去,下邊的人要上來也得乘坐山頂放下的纜車上去,可謂飛鳥難越,猿猴難攀。
噬魂崖內有許多天然的石洞,其石壁堅硬無比,不下金鐵,因此在石洞口處修建一道牢門,每個石洞便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牢房,牢內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再配合其環境地勢,真是可謂插翅難飛。
哢哢——牢房那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獄卒將一名男子丟進牢房,牢房內一名女子無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頓時淚如泉湧,悲呼一聲撲了過去:「風郎,你這是怎麼了!」
風忘塵躺在女子懷中,緩緩抬起頭來,展顏笑道:「月兒,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望月含淚道:「你傷成這樣還顧著安慰我,你這傻瓜……」
「真是一對情濃意蜜的同命鴛鴦。」
牢房外傳來林碧柔的咯咯嬌笑,「正所謂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望月妹子,你這位風郎為了救你如今落得個不能人道的下場,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啊!」
望月猛然一震,臉色白得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