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血紅邪雲籠罩著鐵壁關,厚實的雲層中不斷地閃爍著赤色雷電,仿佛像是蒼天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正在不斷地滲著鮮血。
大恒與鐵烈的先鋒部隊正在展開激烈的廝殺,在鐵烈軍營的後方,龍輝、無幻以及周君辭悄悄地接近,而苦海由於強行使用菩提金身差點就武功儘廢,持法明王則護送他連回 鐵壁至於梁明和王棟兩人也隨之回 去。
“噬魂妖雲一旦成型便可吞噬生靈魂魄,如今這朵妖雲雖還沒達到噬魂的程度,但要卻可以攝魂。”
無幻看著遠處的敵軍道。
龍輝聞言後,思忖道:“攝魂之法我也會,但一次也隻能針對一兩個人。這妖雲卻能同時懾服幾千人的神誌,真是可怕。如果真讓此事發生,不但陣前恒軍儘滅,就連鐵壁關的數十萬大軍也會受到影響。”
周君辭道:“無幻道長,對於陣法風水之術這裡就屬你最在行,我們該如何做?”
無幻指著一處道:“周賢人請看,四周妖氛邪氣皆向此處收攏兼之還有重兵把守,妖雲的副陣眼十有八九就在那裡。”
龍輝與周君辭朝著無幻手指方向望去,卻見東北角的一處營地隱隱透著紅黑之氣,而且還形成一個漩渦正不斷地朝中央收攏。
常人是看不到這些異象的,唯有修煉內家真氣有成的高手可以憑借對氣息的感應瞧出端倪,或者是精於風水的奇人才能一窺全豹。
像噬魂妖雲這種浩大的“活陣”要隱藏陣眼是很困難,所以鐵烈乾脆不做掩飾,反正有幾十萬大軍護著,諒外人也難以接近。
而且此刻正是是白日,根本就無從潛入,看著一望無際的大軍,饒三人武藝高強也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
周君辭皺眉道:“無幻道長,你可會畫隱身符,讓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敵營?”
無幻苦笑道:“如今四周妖氛彌漫,道家隱身符咒在這個環境中根本無從發揮。”
“廢話還真多,既然無法隱匿行蹤,那便硬闖吧!”
龍輝冷笑一聲後,一鞭抽在戰馬上,戰馬長嘯一聲朝著鐵烈大軍飛馳而去。
周君辭與無幻看著一騎絕塵的龍輝,氣得不打一處來,不由罵道:“臭小子如此莽撞,趕著投胎嗎!”
無奈之下,兩人也策馬緊隨其後。
鐵烈正與恒軍對峙,轅門向北,左右各有塔樓一座,以作嘹望之用。
塔上土卒遙見龍輝人馬疾來,心中驚疑,發出喊聲。
誰料龍輝來勢更疾。
一名土卒頓時吹起號角,餘者彎弓發箭,躲在箭垛之後,向眾人攢射過來。
隻聽見尖銳的破弦聲響起,箭矢密如雨下。
無幻反手抽出背後佩劍,招化圓回 ,式走兩儀,綿長純正的道門真氣透過劍刃形成太極圖騰,籠罩方圓十步,密集的箭矢皆被卸開。
周君辭衣袖一翻,一把折扇便握在手中,該物扇麵乃用天蠶金絲織成,扇骨乃精鋼所致,也是一件水火不侵,刀劍難損的寶物。
隻見儒者輕揮折扇,氣度優雅,不見絲毫慌亂,渾厚的紫陽真氣便在身邊築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任由鐵烈弓箭再密,也難越雷池。
與儒道二者的遊刃有餘不同,功體耗損的龍輝隻能用手中軍刀撥開利箭,或者憑藉著馬術躲閃。
周君辭道:“小兄弟,你功體未複,還是讓吾與無幻道長先來吧。”
龍輝雖是受傷但傲氣不減,左手再掄起馬背上的陌刀,右手則緊握三尺精鋼軍刀,左右開弓,陌刀大開大合,軍刀快疾靈動,兩種不同的刀勢交織出互補銳網,將鋪麵而來的箭矢斬斷。
龍輝的配兵早在傀山激戰之時已經損毀,所幸鐵如山撤離後還有少許兵刃留在朔風城內,故而龍輝尚有可用之兵刃。
離轅門百步之時,他疾喝一聲,抖手擲出陌刀,斷矛掠過百步,刺中箭垛,木箭垛豁然而裂,斷矛去勢不止,洞穿一名士卒胸口,那人長聲慘嚎,從塔樓上重重栽落,摔得肝腦塗地,慘不忍睹。
周君辭見狀,有些吃驚地道:“好狠的小子!一把陌刀最少也值得五十多兩銀子,你還真舍得扔出去。”
龍輝哼道:“到這個時候閣下還想省錢嗎?”
於是也不再多言,空出來的左手不接過射來的箭矢,再反手拋回 ,出手如電,例無虛發,射殺塔上鐵烈士卒。
而周君辭與無幻也不落後,運起真氣將襲殺而至的箭矢儘數反震而回 ,很快轅門外圍的弓箭手便被射殺。
俄頃,人馬已逼近轅門,卻見大門緊閉,周君辭長嘯一聲奔近,淩空一掌劈出,渾厚掌力直撲大門。
一聲巨響,轅門就如紙糊一般,整個兒仆倒在地上。
龍輝飛馬縱入,迎麵呼喝如雷,鐵烈士卒蜂擁而來。
龍輝軍刀左右揮灑,寒光亂撲,刀光與血花共舞,元軍騎兵紛紛墮下馬來。
龍輝胯下戰馬見到主人如此神勇,也是興奮異常,放聲長嘶,馬蹄亂飛,踹得鐵烈步眾鮮血亂進。
見到來犯強悍,鐵烈眾士卒紛紛顯出妖狼形象,三人被無數妖獸團團圍住。
而儒道雙強卻非省油燈,無幻劍化太極印,道門絕式舞了個風雨不透,蕩開來犯利刃,向前猛衝,所過之處,鐵烈將士人仰馬翻,當真六丈之內無人能夠立足。
周君辭身形輕逸瀟灑,卻是雅中藏殺,每一次揮扇皆是血花飛濺,鐵烈狼兵紛紛殞命。
三人各展神通,一路廝殺過去,直如滾水湔雪,勢不可擋;元軍將士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
龍輝殺得性起,左右馳突,戰到緊要處,忽聽左方一人驚呼道:“古裡阿木!”
深入草原那段時間,龍輝閒來無事也曾向周子皓學了些草原方言,知道古裡阿木在草原名為殺神的意思。
龍輝側目看去,卻見一名妖化後的狼人望著自己,滿臉惶恐。
忽聽右旁又是一聲“古裡阿木!”
刹那間,呼叫聲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作三個,越來越多,越來越響,如旋風般卷過人群,眾軍士驚惶異常,紛紛喊道:“古裡阿木!古裡阿木!”
一邊呼叫,一邊四下退卻,前後雜遝,東倒西歪,眾將官想要喝止,卻是哪裡能夠。
原來當日在朔風與鐵烈初戰之時,龍輝單槍匹馬直闖敵陣,毀去數量投石車,更是殺得鐵烈屍橫遍野,其神勇凶猛早已印入鐵烈士卒心中。
鐵烈將官雖嚴令封鎖,但眾口難防,消息終究不脛而走。
鐵烈軍中最重勇士,士卒們道聽途說,越說越玄,傳到後來,竟將龍輝描繪成力大無窮、不懼刀箭的怪物,還說他能驅運鬼神破敵。
此地雖有許多人沒見過龍輝,但這些傳說卻也聽過,眼見來人驍勇無匹,早已膽裂,再聽那其他士兵一呼,俱都生出一個念頭:“是他?難怪了……”
一時紛紛萌生退意。
龍輝不知就裡,忽見敵軍不戰自潰,頓覺機不可失,衝開一個缺口,奔入營地中心,周君辭與無幻也緊隨而至。
也就副陣眼所在之處的百步之外,三人不約而同地止步。
營帳之前站著一百多個身穿玄剛重鎧,腰係胯刀,卻又是一動不動似乎人偶一般的戰士。
這些戰士,每個戰士的呼吸心跳都是一致。如果閉上了眼睛,聽著一百多人的呼吸心跳,就會感覺到了麵前不是一百多人,而是一個龐然大物般的巨人,因為一百個呼吸,一百多心跳完全是一致的,融合成了一個整體。
三人腦海之中同時浮現了一個詞--精銳!也隻有這樣的士兵才能真正地稱得上精銳,恒軍的陌刀營雖然也是強兵組成,但卻在這一百多個鐵烈士兵麵前卻是輸了一截。
令人奇怪的是,在兩百步之內除了這一百多名鐵烈士兵外竟無其餘士兵。
周君辭眉頭緊皺道:“好凝重的殺氣,這些士兵雖未變為狼型,散發的氣勢卻比一般的狼兵還強,一百多人凝聚起來的殺氣連自己人也不敢靠近,想來這便是鐵烈大汗身邊的近身護衛團--血狼衛。”
血狼衛人數雖隻有五百多人,卻有以一敵百的實力。
當年鐵烈被楊燁殺得大敗而虧,大汗也被生擒,導致威名一落千丈,另一個部族點聚齊了十多萬兵馬,準備落井下石趁機取代鐵烈草原霸主的地位,誰知卻被一位名為阿古畢肖的王子率領五百親兵孤軍深入,斬殺該部族首腦,失去首領的十萬大軍陷入慌亂之中,阿古畢肖則率領這五百多人趁勝追擊,連殺五萬多的叛軍,而這五百精銳竟無一傷亡。
經過此次戰役,鐵烈再次震懾草原各族,重登霸主之位,而這名阿古畢肖王子也順理成章繼任大汗。
這五百精兵便是現在的血狼衛,這血狼衛也成了草原上殺戮血腥的代名詞,每次鐵烈出動血狼衛便會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無幻先聲奪人,隔空劈出一道劍氣,前頭的一名血狼衛眼中忽然射出凶光,反手抽出腰刀架在跟前,劍氣竟被震散。
無幻不由暗吃一驚,這道劍氣自己雖然隻是隨手發出的,但威力也絕不容小視,可是這名血狼衛卻能隨手擊散,足見其非凡實力。
鏗鏘!一百人同時拔出腰刀,動作整齊一致,以至於拔刀發出的聲音都一致。
一百個金屬摩擦的聲音彙聚在一起,猶如旱天驚雷,震懾人心,若是普通人聽到這個聲音十有八九會被嚇得心膽聚裂,當場猝死。
龍輝三人也覺得耳膜鼓脹難受,一怒之下當下三人同時放聲長嘯,三股蘊含真氣內力的嘯音反壓血狼衛。
占據上風就應該趁勢追擊,得勢不饒人,這便是戰場上的真理,務求以最小的代價殺滅敵人。
龍輝拖刀而行,撲向血狼衛左翼;無幻劍行兩儀,道門絕式直取中宮;周君辭扇揮儒風,擾亂凶狼左方。
龍輝一馬當先,軍刀劈向跟前的一名血狼衛,那名血狼衛也不是含糊,抽刀硬架龍輝殺招。
兩刀相碰,激起萬點火花,那名血狼衛被龍輝劈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龍輝卻覺得手臂一陣酸麻,心中不由大吃一驚:“好大的力氣,連我的手臂都被震得發麻。”
就在龍輝劈倒跟前的敵軍之際,三柄銳刀對著龍輝的脖子,胸口,小腹同時掃來,恰好就在龍輝手臂發麻的那一瞬間,其時機拿捏得絲毫不差,勢要將龍輝一分為三。
也就在刀鋒即將觸到身軀的時候,龍輝運刀為盾,“盾守”再現,利索地封住三柄兵鋒刀刃。
盾守封刀,龍輝兵鋒再變,刀行槍勢,以“槍勇”反擊,軍刀猶如一杆丈八長槍,嗖嗖嗖地閃電刺出,直接戳在那三名血狼衛的胸口。
頓時鎧甲崩碎,血花飛濺。
同伴戰死,餘下之人依舊毫無表情,層層推進,進退有序,將龍輝團團圍住。
深陷圍殺之局,龍輝容情不再,使出“論武決”最強殺招--以殺殉敵,隻見鋪天蓋地的刀鋒寒光向四麵八方激射而去,血狼衛雖勇卻難撼其纓。
另一方麵無幻劍招犀利,殺得血狼衛難以接近,而周君辭扇法精純,凡是被掃中之人無不筋骨斷裂。
三大高手,三路齊發,硬生生地殺出三條血路,三人同時衝入營帳之內。
陰風撲麵而來,三人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定睛一看,營帳內的中央擺著一張桌案,桌案之上放著一塊紅黑色的石頭,正在不斷地散發出妖詭邪異之氣。
“這便是副陣眼!”
無幻沉聲道,“二位請替貧道護法,待吾施法毀掉此陣!”
就在三人要動手之際,血狼衛已經衝入營帳,龍輝與周君辭同時出手,刀光灑,扇法揮,將踏入營帳之內的血狼衛誅殺。
“無幻道長,請放心施法,周某決不讓你受到乾擾!”
周君辭掃開三名血狼衛後,朗聲說道。
隻見無幻雙目緊閉,口中念動法訣:“化陰陽,吞日月,歧天敕令!”
隨著咒語響起,道門仙術赫然再現,沛然仙氣直撲桌案之上的怪石,煉化怪石的邪氣。
“妄想!”
一聲沉喝響起,一道人影由黑暗中衝出,一擊利爪朝著無幻心口掏去,招式狠毒之際,勢要掏出道者心臟。
情急之下無幻散去道術,揮劍當格,豈知對手的爪近凶橫,佩劍竟被震碎,無幻隻覺得,內息一滯,也被震得連退三步。
那人身著一身黑衣,舉手投足之間皆帶著陰風鬼氣,不似活人。
無幻普一後退,龍輝立即搶身上前,接過戰局,因為他心知在這種情況一個微弱的下風都有可能喪命,所以無幻剛被逼退,龍輝立即上前支援,不給對方追擊的空隙,也讓無幻有時間調整狀態。
交手之際,龍輝大感疑惑,因為此人的氣息與鬼幽十分相似,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但此人骨肉飽滿,又不像鬼幽那樣乾瘦如枯骨。
另一側麵便又有敵人殺來,這次來者帶著幾分飄忽妖邪,拳來腳往之間透露出其妖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