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輝可不是蠢人,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什麽風頭,對方明明如此強勢,何必與其正麵交鋒,招呼手下一擁而上,幾百號人就不信還打不過這老小子。
那名邋遢男子嘿嘿一笑,渾然未將迎麵而來的恒軍放在眼裡,任由恒軍士兵如何刀劍加身,這邋遢男子始終不見絲毫損傷,隻見他每一次揮拳便有好幾名士兵被猛烈的拳壓擊斃。
看他漫不經心的出拳,卻使得數百恒軍死傷慘重。
此情此景,看得龍輝與白翎羽是心驚膽戰,數百恒軍在這人麵前就像紙糊一般,不堪一擊,這份功力簡直可令鬼神驚歎。
龍輝不由暗忖道:「若我沒受傷也不一定能做到他那個地步。」
忽聞一聲厲喝,滂湃真元席卷四方,方圓十丈之內的恒軍竟被震得臟腑破裂,慘死當場。
邋遢男子神威赫赫,震懾八方,剩餘的恒軍被殺得膽氣儘褪,不敢再向前半步。
白翎羽粗略地點算了一下人數,七百多人的騎兵隊伍,竟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被對方滅掉一半,這份能爲簡直就是鬼神降世,饒她膽魄過人也不由暗自生出幾分懼意。
再這樣下去,恐怕軍心儘失,龍輝深吸一口冷氣,挺身而出道:「所有人都彆動,讓我來!」
邋遢男子嘿嘿笑道:「臭小子,剛才叫人圍攻我的是你,現在要出頭的也是你……」
這幾句話嘲諷下來,龍輝也不由臉皮一陣發熱,暗想道:「我呸,死乞丐,我要是沒受傷那會怕你這混蛋!」
邋遢男子解下腰間酒葫蘆,愜意地喝了一口酒道:「小子,你是不是很不服氣,因爲你此刻身負內傷,功體不足昔日五成」龍輝暗自吃驚,此人竟能看穿自己心意,著實不簡單。
邋遢男子笑道:「我聽袁飛子提起過你,得知你曾以一己之力大鬨傀山,就連妖後娘娘也不一定能夠打贏你。可惜你棋差一招,被娘娘引入天羅陣內,不但利用你的功力破壞陣眼,還藉此將你打成重傷,若是其他人可能會此放過你,讓你恢複功力再公平一戰。可惜本大爺不會做這些蠢事,我是專挑軟柿子捏,趁你病取你命!」
白翎羽呸道:「無恥之徒,有本事就去挑戰我們督帥,欺負我們這些小輩算什麽本事!」
邋遢男子擺手笑道:「找楊燁打架?不乾,不乾!我跟他都是半斤八兩,打起來可占不到什麽便宜。這麽虧本的事我絕不會做,要打也找你這個小娃娃或者那個傷兵。」
白翎羽聞言氣得俏臉煞白,第一次見到這麽沒有風度的高手,這張臉皮簡直厚得堪比鐵壁關的城牆。
「哼!袁齊天,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無恥,可真叫貧道意外啊!」
就在此刻,天際忽降下一道劍光。
劍光之中乍見道袍飄舞,仙風如沐。
袁齊天瞟了一眼對麵的道者,聳聳肩道:「本大爺隻求活得瀟灑,管你什麽無不無恥,隻要我高興,做什麽都行,誰想你這牛鼻子,一天到晚把仁義道德掛著嘴邊,累不累啊!」
來者便是三教名鋒之一的昆侖子,隻聽他冷笑道:「罷了,我也懶得跟你做什麽口舌之爭,反正每次見麵都免不了要動手,進招吧!」
袁齊天哦了一聲,搖頭道:「不打了!」
昆侖子有些詫異地道:「你這臭乞丐也會有怕的一天?」
袁齊天呸道:「我會怕你這牛鼻子?彆說笑了。你這牛鼻子單打獨鬥本事雖不怎麽樣,但圍毆的手段可是不少,你們這所謂的三教名鋒從來都是秤不離砣,一出手就三個一起動家夥,三把劍一起砍人,誰受得了!」
昆侖子哼道:「這你大可放心,這次隻有貧道一人。」
袁齊天又喝一口烈酒,冷笑道:「你這牛鼻子一看就知道是奸詐之輩,大爺我可不信你的胡話。」
說罷蓋好葫蘆的蓋子,將葫蘆又係在腰帶上,大手一拍酒葫蘆,哈哈笑道:「我走了,還以爲能夠捏幾個軟柿子,沒想到遇上你這三教流氓。」
話音未落,衆人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袁齊天竟消失當場。
白翎羽怒道:「無膽匪類,見到高手就跑,沒種的東西!」
在彆人看來這爲少年將軍說出沒種二字,更添其強硬作風,但龍輝知曉她女兒真身,這兩個字聽在耳中卻彆有一番滋味,心想道:「小娘皮,人家有沒有種你怎麽知道,難道你驗過嗎?」
這話也隻是憋在心裡,要是敢說出來,這男人婆肯定會一槍刺過來。
昆侖子道:「白將軍,這袁齊天可不簡單,他願意退走最好不過,若真打起來,貧道也沒有勝算。」
昆侖子身爲三教名鋒之一,不但輩分高絕,而且修爲可通天地,他都沒把握打贏這個瘋子,世間還有誰能與之匹敵!白翎羽聞言不由大吃一驚,重新評估袁齊天。
昆侖子道:「袁齊天身爲妖族八大長老之首,修煉的武功乃妖族始祖諦鴻的神通——元古大力,這門神通有淬煉肉身之功效,可令身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堪比佛門至高武決菩提金身,而且能令修煉者力大無窮,舉手投足間便可開山劈石。這袁齊天之能爲堪與儒道佛至尊掌教並肩。這瘋子性格慵懶,不願受勞累,他知道要想收拾貧道也得花上一番力氣,這才選擇退卻。」
龍輝心知昆侖子的能爲,其根基深厚,劍術高絕,就算不如妖後、劍聖這等高手,也相差不遠,連他都自認不如袁齊天,可見這個邋遢瘋子也是妖後、劍聖那個等級的強者。
昆侖子道:「貧道受陸謀師之托在此接應兩位將軍,兩位。還是趕快回 去複命吧。」
重返鐵壁關,龍輝、白翎羽被請到破軍兵府。
議事堂內,陸乘煙已久候多時,在他身邊的還有昔日朔風主將鐵如山。
白翎羽行禮道:「見過鐵將軍、陸謀師,末將不辱使命,已成功燒毀鐵烈糧草。」
陸乘煙頷首笑道:「很好,白宇你做的很好,糧草一斷,鐵烈勢必要速戰速決,這樣一來我軍便占據絕對的主動。」
眼前之人完全是把自己當做炮灰,龍輝那會對他有什麽好臉色,正眼也不看他,直接將血鑄刀捧到鐵如山跟前,說道:「鐵將軍,小將沒有白將軍那等本事,隻能替您取回 血鑄刀。」
鐵如山欣慰地笑道:「正所謂寶刀贈烈士,老夫年數已高,難以上陣殺敵,此刀便贈予你吧,望你能多立戰功,剿殺敵寇,以敵之血洗滌刀鋒,不負此刀血鑄二字!」
畢竟龍輝使自己一手提拔的,而且又是將帥之才,鐵如山豈會吝嗇區區一柄寶刀,順勢轉交給了龍輝。
龍輝也不客氣,拱手拜謝道:「多謝將軍贈刀,小將一定不負將軍所托!」
陸乘煙瞧出龍輝心中有氣,當即笑道:「這次能夠成功燒毀敵軍糧草,龍將軍也是居功至偉啊,若無他牽製鐵烈主力,白將軍也不會這樣輕易得手。不但如此,龍將軍還將傀山的情報寫成書冊遞交上來,爲我軍提供了寶貴的信息。」
在夜襲敵營之前,龍輝抽了個時間將傀山的所見所聞寫在紙上遞交給了陸乘煙,當然那本記載著妖族曆史的書籍,龍輝還悄悄留著。
龍輝冷笑道:「陸謀師這是承認在下的身份了嗎?」
陸乘煙點頭道:「當然,龍將軍幾番奮不顧身地殺敵可見一片赤膽忠心。」
龍輝道:「這是謀師你的說法,還是督帥的軍令?」
陸乘煙道:「當然是督帥親自下的軍令,而且督帥已經遞了一份奏章到京師,在奏章中已經表明了龍將軍的身份,請皇上爲你洗冤昭雪。」
多番努力總算換得一身清白,龍輝心中充斥著喜悅之情,雙眼不由一陣濕潤,心中默念道:「爹爹,孩兒已經洗清冤屈,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早日報得龍家血海深仇!」
鐵如山笑道:「好了,龍將軍你也算洗冤昭雪,而且還立下赫赫軍功,足以光宗耀祖,皇上一定會追封龍家,夜色已晚,兩位將軍還是早些休息吧,後天記得來得參加陳方將軍的葬禮。」
陳方當日就是爲了掩護朔風大軍撤退才壯烈犧牲的,想起此事,鐵如山神色頓時透著幾分悲痛。
離開破軍兵府後,龍輝回 想起這些日子受得苦難,不由感慨萬千「哼!堂堂一個大男人剛才竟當著這麽多人哭鼻子,羞也不羞!」
白翎羽的冷眼嘲諷將龍輝的思緒喚回 。
龍輝皺眉道:「姓白的,我隻是念及你方才出手相救之情才對你一再忍讓,莫以爲我真怕了你!」
白翎羽哼道:「我已經說過剛才不是救你,隻是順手撿回 一件垃圾罷了。」
多番挑釁,任龍輝脾氣再好也難免大動肝火,更何況龍輝可不是老好人。
「小娘皮,既然如此,那便劃下道來,你想究竟想怎麽樣!」
龍輝怒氣逼問。
偏生白翎羽依舊一副傲然之態,冷然而視,忽然好無征兆的一擊掃堂腿急攻龍輝下盤,白翎羽武藝雖不如袁齊天那般恐怖,卻也是不凡,龍輝一個不小心竟被對方掃了個四腳朝天,摔得屁股開花,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便看到一隻靴子由遠而近。
啪的一聲,龍輝被踢得金星直冒,臉上一陣火辣。
待他睜開眼睛之後,白翎羽已然遠去,隻留下咯咯輕笑。
龍輝暗歎道:「女人還真是不能得罪。」
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樣,臉上絕對多出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早上闖營破陣眼,晚上暗襲盜寶刀,數番激戰,龍輝早已疲憊不堪,擦掉臉上汙跡便回 去休息。
洗冤昭雪,龍輝睡得十分香甜,這半年來從沒睡得如此舒服,在夢中他看到父親的笑臉,看到楚婉冰對自己嬌羞淺笑,看到崔蝶對自己噓寒問暖,看到林碧柔朝自己狐媚嬌嗔,看到玉無痕戀戀不舍的目光,看到柳兒捧著熱茶伺候自己,看到魏雪芯宜嗔宜喜的轎靨……忽然,龍輝頓感頭麵一陣濕涼,被一股冷水澆了機靈。
當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見一名士兵正提著一個水桶,自己全身已然濕透,很顯然水桶裡的水都倒在自己身上。
士兵身後白翎羽負手而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龍輝一口怒火頓時直衝腦門,猛地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對著那個提水桶的士兵便是一腳,踹得他撞到牆壁上,不住呻吟。
白翎羽劍眉一抖,喝道:「龍輝,你好大的膽子!」
龍輝回 罵道:「姓白的,我不去惹你,你反倒過來找我麻煩,今天若不教訓你,你還真當我是小白兔!」
於是不由分說,一記重拳便砸向白翎羽,也不管她是男是女,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白翎羽冷笑一聲:「來得正好!」
迎著龍輝的拳頭便又是一拳,兩人的拳頭毫無花巧的撞在一起,房間內頓時響起碰碰的爆炸聲,激揚的氣流將屋內的桌椅卷得東倒西歪,窗戶也被這股反震力衝開。
對拳之後,龍輝隻覺得整條手臂差點就要報廢,不由暗罵道:「他媽的,你這娘們還是不是女人,力氣大的驚人。」
想起昨天與她比槍之時,自己能贏完全是因爲揭穿她女兒身的秘密,導致她心神不甯。
白翎羽喝道:「沒大沒小的東西,今天本將軍就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尊卑!」
說罷又是連出三拳,每一拳皆是氣勢宏大,勁力磅礴。
龍輝偏不信邪,翻掌提元,不甘示弱地對著白翎羽千鈞之拳連拍三掌,誰知還是被對手的勁力打得連退三步,渾身血氣翻湧。
「好強猛的力道,單論出招的力道恐怕淩駕在蝶姐姐之上,恐怕隻有練成九卷合一的碧柔才能穩壓她一頭了。」
龍輝在後退之時趁機卸去對方萬鈞之力,心中不斷盤算,擬定新的對策。
白翎羽得勢不饒人,一個箭步搶上前,拳如奔雷,直接又是一拳砸下,拳未至,灼熱的拳風已讓龍輝感到胸口一陣憋悶,單看這一拳的威勢絲毫不在無幻施展的真武神通拳之下。
情急之下,龍輝招式一變,腳踏遊龍步,快疾如脫兔,刁鑽似蛟龍,一雙手掌如同流星飛梭般拍出,避開白翎羽迅猛的拳力,隻從側麵消磨萬鈞拳力並攻擊對手,這正是論武決中的「以疾破猛」。
白翎羽拳勢頭厚實沉重,雖然力道萬鈞,但卻是直來直往,顯得應變不足,龍輝以快打慢,恰好克製她的拳法。
白翎羽連出數拳皆未擊中龍輝,不由氣道:「躲躲閃閃,算什麽男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與我一拚!」
龍輝聽後恨得牙癢癢,暗忖道:「小娘皮,要不是老子經脈斷裂,不能全力施爲,早就剝光你的衣服了!」
白翎羽見暫時奈何不了龍輝,便就此罷手,嘴角掛著一絲陰冷的笑意,從懷中掏出一張卷宗,丟給了龍輝。
龍輝接過一看,差點沒氣暈過去,這卷宗明顯是一張調函令,將他調到白翎羽的麒麟軍,歸屬白翎羽管製,也就是說白翎羽此刻已是他的頂頭上司。
白翎羽得意地道:「看明白了嗎?」
龍輝猶如泄氣皮球般應了一句:「明白了。」
正所謂不怕官隻怕管,白翎羽此刻使自己的頂頭上司,龍輝隻有暫時服軟。
雖說以龍輝的實力完全不用聽從白翎羽的號令,但此刻身處鐵壁關就得遵守此地的遊戲規則。
身爲一個軍人服從便是天職,此時鐵壁關正值多事之秋,若反抗上司隻會招來更多麻煩,而且還有可能波及的崔家,所以龍輝即便不服也得乖乖聽話。
白翎羽顯然很滿意龍輝這幅吃癟的模樣,笑吟吟地道:「既然你現在才看到調函令,那本將軍就不計較方才你無禮之舉。現在給你一息的時間,馬上給我穿好盔甲到校場報道!還有以後在卯時之前就要到校場出操,不然下次潑在你臉上的可就是糞便了!」
到了校場後,麒麟軍各部兵馬已然整齊列隊等候。
龍輝來到校場後,發覺自己十分顯目,因爲整個隊伍中就隻有他一個遲到。
龍輝叫苦不已,這個醜可是出大了。
他參軍的第一天便被十兵長欺負,龍輝於是就順手教訓了十兵長,第二天鐵烈便重兵壓境,龍輝也就糊糊塗塗地隨軍出戰,並憑著個人武藝奪下軍功,一下子又升到了校尉之職,隨後的日子裡便是與王棟等人到傀山探查情報,直到現在龍輝還沒有真正出過操。
白翎羽站在點將台上,高聲道:「昨日一戰,我們麒麟軍作戰英勇,不但正麵擊退了敵兵還將鐵烈的糧草燒毀,可謂是居功至偉。但正所謂驕兵必敗,我們雖取得戰功,卻不能因此鬆懈,所以今天我們還得照常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