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妍眉頭一皺,沉聲問道:「那個七護法究竟是怎麼逃走的?」
蠍鼇低頭道:「屬下不知,隻是今天去巡視牢房的時候便看到守備全部被殺害,而那個七護法卻不見了蹤跡。」
洛清妍追問道:「那千麵郎君呢?」
蠍鼇說道:「被人殺了,頭顱被割了下來。」
洛清妍麵色沉重,千麵郎君那個軟骨頭早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死了便死了,但七護法卻是硬氣得很,始終未曾吐露過隻言片語,而且他如果就這樣逃走將會把妖族的一些信息泄露出去,對妖族十分不利,洛清妍思念片刻,吩咐蠍鼇先行回 去,自己隨後便來。
洛清妍將事情跟丈夫、女兒和女婿說了一遍,楚無缺神情也是十分凝重,說道:「清妍,我陪你一塊去。」
洛清妍搖頭道:「不了,你傷勢未愈,暫時先在此地療傷吧,這些小事我能處理。」
說罷便離去了,臨走之前,龍輝表示一定不讓楚婉冰陷入危機,楚無缺才稍稍放心下來。
回 到錢莊,龍輝隨著洛清妍奔到牢房,隻見原先關押七護法的鐵牢裡空無一人,而隔壁的千麵郎君已經是身首異處,守在地牢外的妖兵也被人殺害。
龍輝查探了傷口,說道:「這似乎是刀傷,一刀封喉,乾淨利索,是高手所為。」
洛清妍轉頭問螣姬道:「螣姬,這凶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螣姬搖頭道:「這個屬下倒沒有發現。」
「錢莊內有袁長老坐鎮,此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殺人並就走七護法,恐怕也是袁長老那一個級彆的高手。」
龍輝皺眉道,「莫非是昊天教主滄釋天?」
洛清妍搖頭道:「如果是滄釋天的話,對於這種失敗的手下,直接殺了便是,何必大費周章,此人似乎也想從這個七護法口中套取一些什麼東西,所以才把他救走。而那個千麵郎君由於手腳皆廢,對方也不想浪費時間救他,所以就把他滅口了。」
「對了,螣姬,駙馬的身份你們可曾泄露?」
洛清妍問道,龍輝這個朝廷大將軍的身份十分重要,如果被人發現他與妖族的關係那後續的計劃便會十分麻煩。
螣姬道:「娘娘請放心,駙馬的身份隻有大長老、燹禍、明雪和我知道,從未向外透露。」
洛清妍滿意地點頭道:「方才跑了一個人犯,本宮有點擔心駙馬的身份泄露。既然沒有泄密,那便是最好。」
龍輝道:「娘娘,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此刻便返回 客棧。」
龍輝在金陵訂有客房,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 去一趟,以免被人懷疑。
洛清妍點點頭道:「也好,這段時間你就彆過來了,等到你與冰兒大婚之日再來吧。」
龍輝應了一聲,找來林碧柔後,兩人喬裝打扮一番離開了錢莊。
「龍主,那個七護法逃走,你不去追捕嗎?」
回 到客棧,林碧柔問道。
龍輝搖頭道:「不了,如果我此刻也去追捕的話,隻怕會泄露身份,此事便交給妖族辦理吧。」
「龍主,你尚未入境便被被封為二品帶刀侍衛,可謂是風頭無兩,碧柔擔心會有人就此針對你。」
林碧柔道,「特彆是泰王等人,要提防他們借機報複。」
龍輝道:「如果他們是針對我的話,我倒不怕,就怕他們會對付秦家,逼近上次昊天教已經有過針對秦家的行動了。」
林碧柔道:「龍主,不如就讓碧柔去保護秦小姐吧,畢竟儒門的高手不是自己人。」
龍輝點頭道:「也好,由你去我便高枕無憂了。」
林碧柔咯咯嬌笑道:「那碧柔以後都讓龍主睡高枕。」
言語曖昧,還朝他拋了個媚眼。
這狐狸精,臨走還不忘勾引自己,龍輝不禁哭笑不得。
傍晚的時候,龍輝到客棧大廳去用飯,見到不少捕快官兵正在盤查路人,不由有些奇怪。
「掌櫃的,你們客棧最近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嗎?」
一名兵頭進入客棧盤問道。
龍輝覺得此人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看竟是當日天佛與袁齊天激戰後帶兵過來的兵頭,當時還被他教訓了一番。
龍輝朝那兵頭打了個招呼,那兵頭認出了龍輝,連忙過去行禮道:「小人參見大人。」
龍輝點了點頭,官威十足地道:「你們又要搜捕什麼逃犯嗎?」
兵頭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 事,隻是聽說昨晚在楚江岸邊,有個大人物準備登船,然後來了一個刺客想要刺殺那個大人物,但最終沒成功。」
龍輝笑道:「既然是大人物肯定有很多人保護,小小刺客焉能翻天。」
兵頭低聲道:「不是這樣的,當時那個大人物正準備上船,遠處忽然來了一個怪人,他一身黑色鬥篷,沒人看得清他的樣子,當時他肩膀上卻扛著一個人,聽當時輪值的兄弟說,他肩膀上的人是沒了一隻胳膊的。」
「沒有胳膊!」
龍輝猛然醒悟,那個七護法曾經被楚婉冰斷去一臂,而且七護法也正是昨晚被人救走的,於是繼續追問道:「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事?」
兵頭道:「那個刺客大搖大擺走了過來,守衛的士兵當然不會讓他通過了,正想將他拿下的時候,有十幾名士兵的就莫名其妙地斷了,當時大家都以為遇上鬼怪了,大家都十分害怕,可是身後的人連我們總督都得畢恭畢敬的,誰敢臨陣退縮,後來便一擁而上,反正我們這邊有三五百人,就不信拿不住一個鬼怪。」
龍輝暗笑道:「如果真是昨天就走七護法的人,三五百人算個屁,而且這些江南士兵常年養尊處優,連血都沒見過,就算來了一千人也不過是給人家練刀的。」
那兵頭低聲道:「那個刺客真的太可怕了,當時他衣袖一翻便取出了一把怪刀,那把刀十分古怪,刀身就像被血洗過一樣,鮮紅鮮紅的。」
龍輝笑著拔出了腰間的血鑄刀,露出半截赤色的刀刃,問道:「是不是像這個樣子?」
兵頭擺手道:「不是不是,我聽我的兄弟說,他那把刀會發光的,發出像血一樣的紅光。這刺客還真可怕,隨手就砍翻了一百多人,當時那些守在港口的兄弟根本就擋不住他,被他一路殺了過去,嘴裡還說什麼解脫苦厄,往生輪回 ,他就一路殺到了那個大人物麵前。那大人物也十分鎮靜,問他要做什麼。那個刺客就說要借一艘船離開江南,還說那個大人物是什麼禍亂,什麼罪孽,要渡他出苦海,總之是亂七八糟的一大堆話,後來兩人就打了起來。那個大人物也十分厲害,居然能跟那個刺客打得不分上下。打了一會後,齊王和泰王帶人趕來,那個刺客自知敵不過,於是就逃走了。」
龍輝微微一愣,心想:「居然還能讓那兩個王爺帶人支援,十有八九是什麼朝廷大員。那個刺客能夠獨戰這麼多人而全身而退,武功高得出奇,不過那個什麼大人物居然還能跟他僵持一段時間,看來也是有一定修為。朝廷這潭水果真不淺啊。」
「大人,您還有什麼事嗎?」
兵頭堆笑地問道。
龍輝嗯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離去。
吃完晚飯後,龍輝想起今天所出現的幻覺,十分奇怪。
「那個宮姑娘的兄長所寫的怪字究竟是什麼,那個洗音水琴與我前世究竟有什麼牽連?」
龍輝想起今天所出現的幻覺不由十分疑惑,「對了,嶽父曾經說過那個宮姑娘與他兄長住在金陵的十三胡同裡,不如就冒昧前去拜訪一下。」
十三胡同也算是金陵的富人居住地,宮家雖然家道沒落,但也有一些暗中的錢財,所以被抄家後並沒有一貧如洗,單單從宮采苓談吐和穿著來看,這個宮家還是有一些財富的。
找到了好一會兒,總算在胡同儘頭找到了宮家的住宅。
龍輝敲了半天門居然無人應答,不免有些奇怪,心想:「即便是宮家少爺得了怪病也不至於緊鎖門戶,叫門也不應答一聲。」
龍輝起疑之下,悄悄翻過了外牆,進入宅院,雙腳剛一落地,眼皮便跳了幾下,像龍輝這一類修成先天的高手來說,對於危險的感知是十分敏感的,這眼皮跳動便是一種征兆。
收斂心神,控製呼吸心跳,龍輝不動聲色地朝著內堂摸去。
靠近內堂,便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這股氣息與當年的瓦術、闡提一模一樣,正是魔氣。
龍輝凝神戒備,躲在角落朝內堂觀望,隻見裡邊躺著好幾具屍首,其服飾應該是宮家的仆人和丫鬟。
倏然隻見兩道身影竄出,兩人手上各自提著一人。
這兩人正是當日圍攻魏雪芯的魔界高手,炎梟和寂滅羅。
炎梟手中提著一個女子,體態婀娜,正是宮采苓,此刻她已經是不省人事。
而寂滅羅手中提著一個男子,披頭散發,衣衫雖是華貴,但卻穿得歪歪扭扭的。
寂滅羅皺道:「炎梟,魔尊隻要我們抓回 宮雲飛,可沒讓你多此一舉。」
炎梟笑道:「這丫頭生得如此絕色,而且還是處子之身,正好拿來做鼎爐。」寂滅羅對這好色的同袍也是無可奈何,冷哼一聲也不做理會。
「魔尊居然也要抓拿宮家少爺,莫非也是為了洗音水琴?」
龍輝暗忖道,「把這兩個家夥拿下,在慢慢逼問。」
龍輝大步踏入,冷喝道:「魔界宵小,將人放下!」
兩人臉色一變,寂滅羅認出龍輝道:「原來是你,當日壞我們好事的小子!」龍輝笑道:「當日就算我不出現,你們兩個廢物也不是魏姑娘的對手。」
兩人就是因為擒拿魏雪芯不力,被魔尊狠狠地責罰了一頓,提起那日之事,兩人頓時怒上眉梢,炎梟怒喝一聲小子找死,悍然發出一掌,掌力刁鑽毒辣,直取龍輝要害。
龍輝冷眉睥睨,反手一掌,便在炎梟掌力打回 ,炎梟揮手接招,竟覺這道本應屬於自己的掌力卻蘊含了五分外力,震得他氣息淩亂,幾欲吐血。
原來龍輝方才一掌使出了禦天借勢,不但將炎梟的掌力原封不動返回 ,還加入了自己的真力。
「炎梟,任務為先!」
寂滅羅看出龍輝不是易於之輩,立即招呼炎梟道。
炎梟瞬間醒悟,丟下宮采苓,猛然出手。
龍輝微微笑道:「棄車保帥麼?可惜你們什麼也保不了!」
話音方落,龍輝腳步一挪,催動戍土真元,兩魔雙足一空,竟是陷地半尺。
他們的目標是宮雲飛,所以龍輝一出手便以戍土真元崩碎地麵,限製他們的下盤,隨即搶身攻擊,瞬間連拍數掌,將兩魔籠罩在其中。
澎湃掌力將兩人壓得大氣難喘,唯有強催魔氣,在身邊築成氣牆,力抗龍輝萬鈞之力。
龍輝冷笑一聲,手腕運力,轟隆一聲便震破了兩人聯手築起的氣牆。
驀然,頓覺身後勁風襲體,直取後腦,龍輝不容細想,唯有暫時放棄眼前兩人,反手封殺。
隻聞氣勁爆破之聲響起,龍輝竟被震得身形虛晃,手臂發麻。
兩魔見機不可失,急忙抽身退去。
龍輝怒上眉梢,喝道:「統統給我留下!」
五指一抓,生出一股磅礴吸力,將兩魔淩空扯住。
嗖的一聲,一道銳勁飛來,劈斷了龍輝的吸力,兩魔大叫好險,急忙催動十成功力向外逃竄。
龍輝正想追趕,忽然覺得一股凝重的壓迫感傳來,心知來者便是方才出手之人,唯有放棄追殺兩魔,集中精神應對眼前危機。
隻見大門處緩緩走來一道邪魅的身影,眼眸陰重,邪髏為發,罪業做袈裟,步伐沉穩,一步一喪鐘,一息一屍骸。
來者雖是僧人打扮,卻是異端法相,宛如萬惡罪佛,地獄重生。
龍輝心知來者不凡,沉聲問道:「你是魔界的人?」
僧者神態自若,言語冷漠地道:「世人愚昧,執著佛魔!」
龍輝冷哼道:「昔日我曾得天佛指點,所以不想與佛門中人衝突,你若非魔界之人便速速讓路。」
僧者冷笑一聲:「吾非佛也。」
龍輝眼神一冷,真氣凝身,隻待一戰,卻又聽他說道:「吾亦非魔也。」
龍輝收斂心神問道:「那你是何人。」
僧者說道:「非佛非魔,以殺定心,以戮證道,世尊有罪,吾名襲罪愆僧。」龍輝皺眉道:「襲罪愆僧?以殺定心,證道?狗屁不通!」
愆僧說道:「世人皆有罪,唯有以殺斷罪,斷罪便是證道之程。」
龍輝暗罵道:「哪來的瘋和尚,滿口胡言亂語,看來不打都不行了!愆僧嗯了一聲,淡然道:「施主,你動殺心了,罪孽也!」
龍輝呸道:「我動殺心就有罪,你個死和尚還以殺證道呢,難道就沒罪嗎!」愆僧道:「吾亦有罪,故而定法號為襲罪愆僧。」
龍輝冷笑道:「既然有罪,你為何不以殺斷罪,引刀自刎。」
愆僧道:「斷儘世間之罪,方是吾涅盤之時。」
龍輝越聽越火,猛然提元運氣,腳底催動戍土真元,愆僧四周泥石翻湧,化作尖錐直刺而來。
愆僧麵不改色,袈裟一抖,土錐立時崩碎。
「殺心已動,罪孽已生,便讓愆僧助施主滌罪吧。」
愆僧步伐一晃,瞬間撲到了龍輝麵前,一記重掌印在了龍輝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