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柔立即擋在三人中間,急切地說道:「大家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楚婉冰也是一愣,奇道:「碧柔,你怎麼會在這兒?」
林碧柔笑道:「我跟蝶姐姐和白姑娘一起來搜索白淑妃當年遺留的線索,本來我們是分開行動的,誰知你們卻打了起來。」
那絳衣少婦正是崔蝶,她皺眉問道:「碧柔,這麼姑娘是誰?」
林碧柔笑道:「她就龍主常提起的楚婉冰姑娘。」
崔蝶不由一愣,隻覺得眼前此女實在是得天獨厚,似乎天地間的靈秀之氣都被她給占去了,於是頷首微笑地向她打了個招呼,楚婉冰也盈盈淺笑回 禮。
那俊朗公子正是白翎羽,她冷哼一聲道:「跟這些妖女在一塊,能有什麼好東西!」
明雪柳眉一瞪,螣姬亦是臉色大變,二女同時起了殺心,白翎羽冷然而笑,絲毫不畏妖族兩大長老的殺氣。
楚婉冰皺了皺秀眉,揮了揮手,示意二女不要衝動,朝著白翎羽款款施禮道:「白妹妹,我這位姨娘若有什麼得罪之處,妾身在此向她賠不是。」
白翎羽麵色凝霜,翻了翻白眼,哼道:「妹妹?誰是你妹妹,不要臉!」
螣姬和明雪見著小妮子敢對自己少主這般無禮,頓時殺機暗生,若不是楚婉冰攔著她們,恐怕早就過去再打一場了。
楚婉冰見白翎羽對自己十分敵視,心中也是一片黯然,甚是無奈。
第一眼看到楚婉冰時,白翎羽就不由得敵視她,對於崔蝶和林碧柔,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崔蝶是韓家寡婦,改嫁給龍輝的可能性不大,而林碧柔則是龍輝的下屬,即便嫁給龍輝,絕對不會壓在自己頭上,可是知道楚婉冰的身份後,她不知為何就產生了危機感。
她也曾經聽龍輝說起過這個冰兒,以為隻是一個嬌癡天真的小丫頭,誰知今日一見,無論是容貌、氣質還是武功自己似乎都被她穩壓一頭。
莫名的矮人一截,以白翎羽那高傲的性子那看忍受。
聽楚婉冰款款說來,龍輝是震驚不已,想不到昊天教竟然還在帝都做了這麼大的手腳,更讓他頭疼的事,白翎羽和楚婉冰的矛盾,這趟可謂是後宮失火了。
「我還沒把皇帝的後宮弄翻,卻是我後院失火。」
龍輝心裡是一陣苦悶。
楚婉冰咯咯笑道:「你若信得過我,今晚我保管叫白丫頭服服帖帖的,心甘情願地喊我一聲姐姐。」
龍輝慌忙道:「冰兒,你想做什麼?」
楚婉冰歎道:「如今局勢不明,我可不想在自己家裡鬨起來,若不把這小妮子的野性子打壓下去,她難免會添些什麼亂子。」
龍輝急道:「冰兒,你難道要跟小羽兒動手?」
楚婉冰嗔了他一眼,啐道:「這麼緊張做什麼,那丫頭力氣那麼大,我可沒十足把握打贏她,我自有妙計讓她乖乖聽話。」
龍輝鬆了口氣,楚婉冰小嘴一撇,伸出兩根玉指狠狠掐了他腰間軟肉一下,嗔道:「你就知道關心她,你眼裡還有沒有我!」
龍輝急忙一臉堆笑,哄了又哄,這才將她的醋意壓住。
「哎,其實要收這丫頭的心,讓素雅去是最好的,以她溫雅的性子一定可以慢慢勸服白丫頭,可是現在我們沒這多時間了,所以必須要用雷霆手段。」
楚婉冰歎道,「今晚跟她見麵的時候,你讓我跟她談,而且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千萬不能插手。」
龍輝道:「那蝶姐姐呢?」
楚婉冰拉過他耳朵,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吹著潮熱的蘭香道:「你可以跟她好好親近親近啊……」
這丫頭言辭曖昧,語氣嬌膩,龍輝不由升起一股熱火,腦中不由浮現出那少婦婀娜豐腴的軀體。
「還有啊,要是今晚順利的話,說不定你還能大享齊人之福呢!」
楚婉冰咬唇輕笑,杏眸秋水欲滴,媚態撩人。
玉京西麵有一片美麗的水泊,名為秀明湖,一到晚上便漂泊著不少繡船,都是風塵女子用來接納恩客的,有些財大氣粗的勾欄,所用的繡船吃水極大,甚至堪比當年崔蝶的那艘破浪號。
遠處的城影之上一片浮靄,玉京正是未央之夜,燈影歌聲不絕,光暈依稀勾勒出各種繡船的輪廓,以及水麵上大大小小的舟帆。
楚婉冰和龍輝登上一艘龐大的繡船,正是雲香園的財產,隻見迎麵走來了一個體態豐腴的美貌婦人,朝著楚婉冰行了個禮,低聲道:「少主,船艙底下的暗格已經準備妥當了。」
隨著婦人帶路,楚婉冰與龍輝進入了船艙最底部的暗室,這暗室大概有丈許方圓,四周牆壁都是用隔音材料製成,而且質地堅硬,便是龍輝也要花上一些功夫才能打碎。
室內沒有桌椅,地板上放著幾張墊子,東麵放著一個碩大的青銅燭台,上邊置放著數隻蠟燭,屋內飄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楚婉冰在左側的牆上按了一下,隻聽哢嚓一聲,船艙底下立即打開了一道暗門,下邊正是湖水,楚婉冰笑道:「如果出了什麼岔子,我們還能從這裡借水遠遁,等會越仙姑娘會在上邊獻藝,保管造成一片轟動。」
龍輝點頭道:「原來這艘繡船雲香園的,難怪這麼豪華。讓越仙姑娘在此表演,定會吸引整個京師的達官貴人,好一招魚目混珠,這樣一來,我們的行蹤就會被大大隱匿起來,總好過偷偷摸摸地找個什麼地方密談。」
楚婉冰嫣然笑道:「螣姨曾經說過,隱匿的最好方法就是混在人群中,而不是躲在偏僻之地。」
龍輝聽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對螣姬這媚腰豔婦又多了幾分敬佩。
這時門外響起,三長四短的敲門聲,楚婉冰笑道:「這時我們約定的暗號,她們來了。」
於是打開暗門,將外邊的人迎了進來,正是喬裝後的崔蝶和白翎羽。
「龍輝!」
白翎羽美目一紅,猛地一把撲到了龍輝懷裡,心情十分激動,龍輝緊緊抱著她,柔聲說道:「小羽兒,我想死你了,這些日子你過得可好?」
白翎羽依舊是一襲男裝打扮,埋在龍輝懷裡嚶嚀道:「我到京師後便來找蝶姐姐,我一直都在調查母妃的事情,但是毫無頭緒,後來林姑娘帶我去見了宮氏兄妹,才知道宮大人當年將母妃的冤案的線索藏有寒古廟……」
說著說著秋翦上浮起了一層水霧,龍輝輕輕撫著她的鬢發道:「沒事了,我一定會幫小羽兒的娘親平反的。」
兩人還想溫存幾句,忽然聽到一聲酸溜溜的乾咳,急忙分開,隻見楚婉冰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崔蝶則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白翎羽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婉冰,沒好氣地扭過頭去,龍輝急忙打圓場道:「既然都來了,快快坐下吧,蝶姐姐你坐,小羽兒你也坐……」
楚婉冰輕笑問道:「相公,那我呢?」
龍輝鬨了個大紅臉,也說道:「冰兒,你也快坐。」
相公?白翎羽一聽臉色嗖的一下就變了,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編貝似的玉齒緊緊咬著唇珠,幽怨地望了龍輝一眼,更狠狠瞪著楚婉冰。
崔蝶咦了一聲,奇道:「弟弟,你成親了?什麼時候?」
龍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個月的事情。」
崔蝶笑道:「敢情好,你這匹野馬算是有了轡頭。」
楚婉冰笑道:「蝶姐姐,當年若不是你仗義出手,這小賊還不知道死到什麼角落了呢?」
崔蝶點頭道:「妹子,這小鬼壞得很,以後你可得留神些。」
楚婉冰眨著明媚的眼睛笑道:「這小賊混賬的很,小妹一個人是沒法子管的,不如姐姐你也管他一下,好麼?」
崔蝶愣了愣,楚婉冰這句話便有著接納自己的意思,雖然很想點頭應好,但想起自己的身份,要想在改嫁他人實在是萬分困難,心中不由一陣淒苦,忖道:「可惜,我未必有那福分啊。」
「可以談正事了嗎?」
白翎羽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得語氣說道,儘可能的掩蓋心中的酸苦,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 去,但嘴唇已經咬破了,朱潤般的花唇上掛著一道血紅的口子,龍輝不免一陣心痛,正想上去安慰,誰知被楚婉冰暗中拉住,不由想起方才與她的約定,隻能歎了口氣說道:「昨晚,我在宮中當值,攔截了一個刺客,在這過程中,我覺得那個蘇貴妃有很大的問題。」
說到昔日害死母親的其中一個凶手,白翎羽立即將醋意丟到了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聽說,當聽到蘇貴妃有可能是昊天教聖母時,臉上頓時露出驚詫的神色。
龍輝又將楚婉冰在晉王府偷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崔蝶也是聽的秀眉緊皺,愁雲暗布。
崔蝶歎道:「想不到就連道門也被昊天教滲透了,看來這場風暴不簡單啊。」楚婉冰道:「除了道門外,我想儒門和佛門也不能幸免,畢竟三教實在是太過龐大了,總壇聖地雖說精英齊聚,但其他宗門卻是良莠不齊,昊天教要滲透其中並非難事。」
龍輝望著白翎羽,溫言道:「小羽兒,你娘親冤案的線索找的怎麼樣了?」
白翎羽忖道:「你這沒良心,乾嘛不繼續跟你那冰兒打情罵俏,問我做什麼!」
但這也是想想而已,聽到情郎的問話,她內心深處也是歡喜得緊,輕輕說道:「宮氏兄妹給我一張血書,宮大人當年留下來的線索,寫著都是一些曲譜音符,說是線索就在上邊,我也看不懂。」
曲譜音符?龍輝微微一愣,說道:「快給我瞧一瞧!」
白翎羽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白綢,已經被她嬌軀捂得溫柔香暖,握在手裡還能聞到那股乳脂般的香息。
龍輝鋪開一看,果真是一篇曲譜,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天宮八鉉譜,心念一動,說道:「莫非宮大人也用了數術之理,將線索掩藏在這其中?」
白翎羽點頭道:「宮大少是這樣說的,他推測宮大人是用了一種名為‘三帝恒’的數理排序,可是這種數理十分偏門又是深奧,宮大少他也不懂。」
「三帝恒?」
龍輝更是頭疼,好像玉無痕也不會這門數理,該找誰破解呢?想了想道:「這事得從長計議,我們商量一下今後的分工吧。」
三女同時微點臻首,表示同意。
「正邪兩道的傳人比武就要開始了,冰兒你便繼續按照原計劃進行,到時候隨便打幾下就可以了,之後你便繼續搜查昊天教的行蹤,同時注意防範魔煞兩族。」
龍輝對楚婉冰說完後,有望向崔蝶說道:「至於蝶姐姐,你便繼續在三王背後推波助瀾,儘量保持坐山觀虎鬥的現狀。如果不能維持現狀也不要勉強,便順著皇帝的心意介入奪嫡之爭,便送他一些甜頭也未嘗不可。」
崔蝶美目一亮,心領神會地道:「你是想示弱於敵?」
龍輝點頭道:「沒錯,既然皇帝這麼想要控製內閣,你倒不妨讓崔老爺和崔公子,其中一個退出內閣,降低崔家的影響力。」
崔蝶秀眉一抖,笑道:「然後,你又準備怎麼扳回 一城?」
龍輝笑道:「我方法有三。第一,我繼續留在宮中,儘量博得皇帝信任,調查蘇貴妃和周皇後的事情,想辦法揭穿蘇貴妃的身份,隻要她身份一破,一切都好辦。」
崔蝶拍手讚道:「此計甚妙,隻要白淑妃一案大白天下,皇帝便會落得一個濫殺忠良的罪名,如果再能揭穿蘇貴妃的身份,那天下之人都會認為他是個無德之君,到時候內閣和三教一同施壓,便可逼他退位。」
楚婉冰皺眉道:「這第一條說是不錯,但是皇帝如今已經掌控了兵權,如果他拒不推位那又如何呢?豈不是又要引發大戰,再現神州兵災?」
白翎羽似乎有意跟她作對,小嘴一撇,冷哼道:「你真以為督帥會聽老頭子的話嗎?」
楚婉冰奇道:「白姑娘,可否明言?」
白翎羽見楚婉冰這般低聲下氣跟自己說話,不免有幾分得意,笑道:「當年鐵壁關大戰後,朝廷就不給督帥補充兵力,那時候督帥已經知道朝廷要削他兵權了,所以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布下後招,隻要內閣和三教逼老頭子退位,他和鐵將軍便會登高一呼,保管軍中沒人會聽老頭子的。」
龍輝不由大喜,笑道:「我原本是擬定自己博得皇帝信任,漸漸掌握部分軍權,再跟他叫板的。」
見到是龍輝說話,白翎羽言語也溫和了不少,眯著眼睛笑道:「你要成為一方統帥,最少也得十多年的時間,那時候老頭子都控製天下了。」
楚婉冰歎道:「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麼想的,明明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還一勁的叫老頭子。」
白翎羽眼中頓時噴出怒火,寒聲道:「我沒有父親,我隻有母親。倒是某些人就知道躲在勾欄裡,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貨色!」
楚婉冰雙翦水光波動,玉頰生暈,臉上泛起一絲嫵媚的微笑,這笑容已經有九成跟她母親一樣了,笑得越是嫵媚,下一步的動作便越是可怕。
室內密布火藥味,龍輝急忙打斷道:「第二步驟,便是慫恿四王將矛頭指向金鑾殿。我們繼續逼迫齊王,把他的本錢一點一點耗掉,逼他鋌而走險,兵諫奪權。最後一步,便是要儘早找出滄釋天,將他除掉!之後再聯合三教打壓魔煞兩族。」
楚婉冰皺眉道:「除掉滄釋天,這一步可比前邊兩步還要苦難啊!」
龍輝笑道:「說難不難,隻要我們可布置妥當,他自己會跳出來的。」
楚婉冰甚是疑惑,奇道:「你想怎麼部署?」
龍輝哈哈笑道:「細節還得慢慢推敲,不過那個昊天教的地宮倉庫便是其中一個契機,再加上即將來臨的傳人大戰,也是一個機會。至於如何做,我還得找孔教主談一談,要他跟我演一場大戲。」
楚婉冰見他故弄玄虛,不禁撇著小嘴嗔了一句「故弄玄虛!」
龍輝信心滿滿地微笑著,他如今已不再是那渾渾噩噩的小毛頭了,如今滄釋天雖然隱藏在暗處,但龍輝的實力也沒有露底,在滄釋天看來他也隻是血氣方剛毛頭小子,雖有一身武藝,但卻是勢單力薄,隻是崔家的一個棋子,最多也不過是秦家的上門女婿罷了。
妖族駙馬還有盤龍聖主的雙重身份,龍輝勢要讓滄釋天栽一個大跟鬥。
「小羽兒,你便繼續尋找你娘親的線索,並在宮外隨時配合蝶姐姐和冰兒的行動。」
龍輝柔聲道。
聽到他的溫言軟語,白翎羽還是十分高興的,但最後那句話「配合冰兒行動」,立馬將她醋意點燃,氣道:「蝶姐姐那邊好說,但要我配合另一個人,免談!」
楚婉冰歎道:「妹妹,能聽姐姐說一句話麼?」
白翎羽慪氣道:「不能!」
「妹妹……」
「誰是你妹妹,不要臉!」
看著兩人火藥味十足地談話,龍輝是暗自叫苦,心想反正冰兒說有辦法解決,那自己乾脆樂得清靜,崔蝶也看出了白翎羽是不服氣楚婉冰,要跟她一爭大小,搶奪大婦的位置。
「妹妹!」
楚婉冰似乎叫上癮了,一口一個妹妹的叫著,而且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甜甜的笑意,雙眼依舊秋波流轉,嫵媚之極。
「哼!我不是你妹妹!」
白翎羽氣鼓鼓地回 應道,一雙杏眸圓瞪,玉腮微漲,倒有幾分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甚是可愛,但偏偏她有生得英姿颯爽,兩種不同的美態竟同時彙聚於一身。
楚婉冰笑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白翎羽哼道:「反正我不是你妹妹!」
「妹妹!」
「不是!」
楚婉冰叫了幾聲後,明眸一轉,笑道:「姐姐!」
白翎羽繼續順著剛才的語氣道:「不是!」
說了之後頓時覺得中計,氣的眼珠子直瞪。
楚婉冰掩唇笑道:「好了,既然妹妹不想做姐姐,如此那我便勉為其難做你姐姐吧。」
心中是酸意翻湧,白翎羽站起身來,跺腳哼道:「失陪了!」
龍輝急忙道:「小羽兒你去哪?」
白翎羽嘟嘴道:「去哪關你什麼事,你陪你的冰兒吧!」
楚婉冰倏然出手,使出聖靈七絕的劍指,眨眼間便封了她的氣脈,白翎羽沒料到她會出手傷人,一不留神便被製住。
「你做什麼!」
白翎羽驚叫道。
「沒什麼,隻是要跟妹妹說幾句話而已。」
楚婉冰攏了攏腮邊的秀發,走到燭台前,運氣蒼木淬火,玉指一彈,蠟燭應聲而燃,映得她嬌靨更是美豔。
一股甜香從蠟燭處飄出,白翎羽隻覺得心口一陣亂跳,腿股間多了幾分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