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露出幾分喜色,有些不敢確認地說道。
愆僧微微一笑,雙手負後,作出一副「你自便吧」的姿勢。
慕容熙見此人不似偽裝,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從窗戶跳出,愆僧不禁笑道:「好一個小心謹慎的小施主。」
北堂勝怒聲喝道:「慕容熙,你竟敢和魔人勾結,我定要稟明皇上將你滿門抄斬!」
話音未落,忽然一陣勁風撲來,北堂勝急忙扭身避過,隻見愆僧冷冷道:「小施主無罪,但爾等有罪。像汝等罪孽深重之人,還妄想謀害無罪者,該殺!」
趙武怒道:「臭和尚,彆以為我們怕了你!」
於是抽出佩劍嗖嗖地刺向愆僧,北堂勝也是祭起「驚雷八極」,翻掌提元,掌風夾雜著雷罡之力,直劈愆僧胸膛。
隻見愆僧不躲不閃,竟讓掌劍加身,北堂勝隻覺得手掌似乎打在一塊鋼板上,而趙武劍鋒根本就是難進半寸,還被一股異力逼得劍刃彎曲,這正是愆僧之護體魔功——世尊孽體。
「汝等所犯之罪,足以下十八層地獄。」
愆僧說話間已經使出了禪孽魔經,冷然說道,「吾賜汝等阿鼻受刑!」
戮血罪刀赫然劃出詭異紅光,鮮血飛濺,兩顆首級應聲落地。
東宮,明軒殿,正是正宮娘娘之居所,一身華服鳳袍的周皇後伸出食指和中指,拈起一顆白色棋子,秀眉微蹙,思念了片刻,玉手輕落,啪的一下,落子入盤。
她的手指白嫩雪滑,竟比這白棋還要白上幾分。
與她對弈的正是齊王皇甫錚,隻見他微微一笑,挽起衣袖,也撚起一枚黑棋,落子定局。
周皇後掩嘴笑道:「錚兒,你的棋藝又進步了,母後已經不是你的對手哩。」齊王笑道:「這都是母後對孩兒的栽培。」
周皇後笑道:「這盤棋已經終局了,隻是不知道皇上的棋局下得如何了?」
齊王笑道:「父皇雄才偉略,如今想必已經接近收官了。」
周皇後微點臻首道:「錚兒,你讓士兵大張旗鼓地行動,是為誤導敵人之法,但為何還要遣退鎮守極元器的高手呢?」
齊王笑道:「孩兒這樣也是誘敵之計?」
周皇後饒有興趣的問道:「如何誘敵?」
「如有高手坐鎮極元器,雖然看起來萬無一失,但實際是也是一種心虛的表現,所以找到這些高手就相當於找到極元之器。」
齊王笑道,「那我就乾脆不要他們守護極元器,讓那些江湖人自己找去,隻要拖過亥時,我們便可大獲全勝。」
周皇後點頭道:「與其讓對方尋找破綻,倒不如讓全身都是破綻,如此一來,對方反而不知道那些才是破綻。錚兒你此招甚妙,你那幾個兄弟遠不及你,他們就懂得生搬硬套皇上的命令,卻不知道皇上隻要最終結果,過程如何根本不重要。」
齊王笑道:「父皇怎麼吩咐,他們就怎麼做,若是如此父皇還何必讓我們幾個皇子到宮裡負責布防,隨便找幾個侍衛負責便可以了。」
周皇後點頭笑道:「這也是皇上對諸位皇子的考驗和比較,錚兒你這次可謂是占儘上風了。」
齊王眉頭一皺,目光瞥向宮殿的一個偏僻角落,冷笑道:「出來吧,彆躲了!」
「嘿嘿」一道身影閃了出來,「齊王果然不同凡響,我隻是呼吸重了幾分便讓你察覺出來了。」
此人正是當年鐵壁關大戰時的魍嶽,他一現身所有的侍衛同時拔出佩刀,撲了過來。
魍嶽哼笑了幾聲,使了一招「風鬼百裡」,身子周圍隨即卷起鬼魂陰風,侍衛竟無一能近身,魍嶽一邊以陰風護體,一邊朝著齊王和周皇後走來,口中冷笑道:「齊王智計安天下,對於極元器小可實在是找不到,就請殿下直接告訴我吧!」
齊王拔出雕龍佩劍,長笑一聲道:「先生若能勝過小王手中佩劍再說吧!」
隻見龍劍揮動,金光撒地,正是大羅金闕之功力,齊王劍動四方,劍鋒蘊含著皇家浩蕩罡氣,竟是百鬼易辟,冤魂儘散。
魍嶽臉色一沉,腳步輕挪,一個閃身側過了劍鋒,對著齊王便是兩記「陰獸鬼爪」,他的指甲上泛起黝黑邪氣,顯然是蘊含陰毒之力,隻要擦破一點皮,定當劇毒攻心。
齊王哼了一聲,揮劍護身,劍鋒凝聚大羅金闕之內力,抖出了朵朵金色劍花,逼得魍嶽難進寸功,唯有抽身後退,齊王看準他退走路線,一劍刺出,金光閃現,魍嶽一聲怪叫,竟被削掉右手的小指和無名指。
周皇後頷首笑道:「錚兒好功夫,看來你已經修成三十重天的境界了,想當年你父皇在這個年紀還沒你如此功力。」
齊王笑道:「母後讚謬了,孩兒比起父皇還差得遠哩。」
隻見他們母子一對一答間,那柄龍劍耍得虎虎生風,魍嶽被殺的節節後退,衣服被刺破了不少,頭發也被削斷了一大截,端的是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好不狼狽。
隻見齊王嗖的一下竄了過去,掌出連環,在魍嶽胸口連拍三下,打得他口吐鮮血,腳步一陣蹣跚幾乎倒地。
齊王收劍入鞘,負手在後,姿態甚是悠閒儒雅,冷冷說道:「將他拿下!」
侍衛一擁而上,雖是負傷,但魍嶽豈會就此甘心淪為階下囚,負隅頑抗,爪出陰風,一口氣打到了幾個侍衛,但他也漸漸陷入支拙之地,落敗被俘隻是早晚之事。
周皇後說道:「錚兒,儘量活捉,此人定是當日行刺你父皇的惡徒的同黨,待會將他綁了送到皇上麵前。」
齊王笑道:「母後請放心,孩兒自有分曉。」
「娘娘,殿下,不好了!」
一名武將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周皇後柳眉一挑,沉聲訓斥道:「張威,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武將乃是齊王的家將,此際他滿頭大汗,喘著粗氣道:「回 稟娘娘,外頭來了幾個歹人,武功甚是高強,兄弟們快要擋不住了,還請娘娘和王爺儘快回 避。」
周皇後杏眸凝霜,拂袖冷哼道:「荒謬,本宮乃一國之母,若也被區區幾個毛賊驚走,置我大恒國威何地。」
說罷一抖鳳袍,在東宮後座坐下,雙手輕放在膝上,冷聲道:「張威,本宮便在此看著,看看這些江湖草莽如何突破宮外這三千鐵甲衛士!」
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如果讓毛賊進來的話,那你們這三千鐵甲就一起人頭落地吧。
齊王笑道:「母後暫且安心,待孩兒去會上一會那個些武藝高強的歹人!」
說罷朝著那邊的侍衛說道:「捉不住的話,便殺掉吧!」
眾侍衛聞言,刀法越發淩厲,被齊王打傷氣脈的魍嶽身陷刀網之中,被連續劃傷了好幾處,命懸一線。
「張威,你留在此地保護皇後!」
齊王淡淡地下命道,有種泰山崩於前額不動聲色之氣魄。
張威嗯應了一聲,手按刀柄,地走到周皇後跟前,昂首挺胸站著,站得如同一杆標槍般筆直。
就在齊王走出殿門那一刻,忽然聽到宮娥的驚叫聲,回 頭一看卻見張威對著周皇後拔刀相向,鋒銳的刀刃夾在了周皇後粉嫩的玉頸上,周皇後也是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俏麗端莊的玉容上多了幾分不解和驚恐。
「張威,你做什麼!」
齊王怒聲大喝,圍攻魍嶽的侍衛也不由呆住了,使得魍嶽暫時避過一劫。
張威這時一言不發,隻是將刀默默地架在周皇後脖子上,目無表情,宛如一具僵屍。
齊王忽然感到身後陰風撲來,暗叫不妙,急忙抽劍轉身劈去,誰知劍鋒上傳來一股大力,震得他連退三步,尚未反應過來,又見眼前有一隻手掌拍來。
「賊子可惡!」
齊王怒聲揮劍,劍鋒對著那隻手掌的腕部逆削而上,要將他手掌切斷,誰知那人掌心一沉,啪的一下拍到了劍鋒之上,鐺的一聲,雕龍寶劍應聲而斷。
那隻手掌連消帶打,一拳擊在齊王胸膛。
「噗」的一聲齊王被打得口吐鮮血,身子硬生生地撞到了宮闕的柱子上,周皇後花容失色,失聲叫道:「錚兒!」
「娘娘不必擔心,小可隻用了三分力道,齊王殿下隻是斷了幾根肋骨罷了!」隻見一名麵容俊朗,眼神邪魅的男子遊哉地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張威,不由歎道:「哎,控製人的骨肉四肢倒是簡單,要弄個表情或者是說話真是麻煩,差點就露餡了!」
那人瞧了一眼被困住的魍嶽,歎道:「魍嶽這回 辛苦你了!」
說話間身形幾個起落,在那些侍衛間竄了幾個來回 ,也不知他是如何動作,那幾十個侍衛竟同時變得麵容呆滯,動作機械。
魍嶽抹了抹身上的血跡恭敬地道:「多謝冥師援手!」
那人正是煞域冥師符九陰,他嗬嗬笑道:「客氣客氣,這裡這麼多強壯的傀儡,也夠我好好消遣一段時間了。」
隻見他手指擺動,那些侍衛同時走到了周皇後麵前,將她團團圍住。
符九陰俯下身,饒有興趣地望著周皇後那張成熟豔麗的俏臉,嘖嘖笑道:「多美的一人兒,真不愧是一國之母。」
周皇後被他看得心頭一陣發毛,細嫩的肌膚仿佛被無數根針紮過一般。
齊王捂著胸口怒聲道:「惡徒,你若敢傷害我母後一根汗毛,今日我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符九陰豎起一根手指搖了幾下,嘖嘖說道:「齊王殿下,我也不想來打擾皇後娘娘的,隻是你把那三個極元器藏得太深了,我找的毫無頭緒,隻好來請教娘娘與殿下了。」
周皇後低垂眼簾,淡然而又威嚴地道:「皇家威嚴豈容爾等螻蟻褻瀆,你認為哀家會告訴你麼?」
符九陰拍手笑道:「若待會娘娘光著身子跑一圈皇宮,是不是也很有皇家威儀呢?」
周皇後粉臉一寒,沉聲怒道:「奸賊,你你說什麼?」
符九陰手指一動,那邊便有兩名侍衛自動寬衣解帶,將身子扒得光溜溜的,隨即便扭腰弄臀,搔首弄姿,十分滑稽而又十分詭異。
周皇後不由耳根一熱,咬唇閉目,高聳的胸脯氣得不住起伏,隱隱可見波浪翻湧。
符九陰笑道:「我若沒記錯皇上現在是在禦林軍的校場,不如娘娘也學他們一樣,在校場上獻舞一曲,也好給刀光劍影的比武增添幾分色彩。」
周皇後嬌軀不住發抖,濃密的睫毛似乎湧上了幾分水霧。
「住手!」
齊王麵色凝重,咬牙恨聲道,「不要傷害我母後,我就告訴你們!」
西宮之地,三教名鋒帶著無幻、持法明王快速搜索著極元器的位置,昆侖子左手持羅盤,右手五指掐算,正不住地推算著方位,任平凡催促道:「牛鼻子,你找出來沒有,再不快點風頭都被那些妖魔搶去了!」
昆侖子哼道:「彆催,有本事你自己找。」
任平凡不由一陣氣惱,但論陣法昆侖子乃眾人之首,他也插不上嘴。
昆侖子掐指算道:「九宮衍化,八卦回 天,七星伏龍,六陽懸空……」
倏然眼神一亮,指著前麵的庭園,喜道:「極元器便在那邊,而且是三個都在!」
說罷縱身躍起,其他人也跟著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之後,便進入了庭園內。
院子內靜悄悄的,空無人煙,昆侖子又看了看羅盤,眉頭緊蹙,不住搖頭道:「不對啊……這羅盤的表現甚是怪異。」
白蓮問道:「昆侖兄,莫非極元器不在此地?」
昆侖子說道:「在是在,隻是這裡極不尋常,好像是一個……」
忽然羅盤指針飛快旋轉,越轉越快,啪的一下,整個羅盤頓時破碎。
「陣中有陣,這西宮的極元器周圍還有陣法守護!」
昆侖子驚叫道,「大家快退!」
就在此時,一陣詭異的鈴聲響起,一隻肥大的拳頭猛地砸來,正中無幻胸口,將他打得口吐鮮血,撞在了一棵樹乾之上。
「真武神通拳?」
昆侖子大驚失色,隻見一名膀大腰粗的胖子持拳而立,其眼珠赤紅,喉嚨發出如同野獸般的聲音,一名獨臂道人站在其身後,昆侖子見到此人頓時怒目圓瞪,恨聲道:「雲蹤叛徒!」
雲蹤笑道:「昆侖子師兄許久不見!」
鏘的一聲,白虹刖出鞘,昆侖子怒上眉梢,秋水遙指道門叛逆,沉聲喝道:「我昆侖子今日便要親手斬斷道門恥辱!」
雲蹤嗬嗬一笑,手中銅鈴一擺,那名胖子吼了一聲,擺出一個道教「萬壽青鬆掌」的架勢,昆侖子麵色一沉,寒聲道:「好你個惡道,竟然用了道家千古之禁術煉製武奴,你真是惡貫滿盈,散儘天良!」
雲蹤哈哈大笑道:「何謂善,何謂惡?‘禦武煉奴咒’本是祖師爺智慧所傳,卻被你們這些偽君子視為禁術!你們任由先人智慧失傳,而貧道卻讓此等神術重現人世,究竟是孰惡孰善?」
昆侖子已經是雙眼噴火,正想一劍殺了雲蹤,卻發現院子內又多了十幾道人影,領頭之人是一男二女,男的正是昊天神子滄子明,另外兩女一個臉帶麵紗,身姿婀娜,正是昊天聖女水靈緹,另外一名麵容枯萎,老態龍鐘正是昊天聖母,其餘之人以女子居多,正是水靈緹手下的桃花煞令。
任平凡哈哈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也妄想擋住三教名鋒,真是可笑!」
說話間君子意揚聲出鞘,寒霜逼人,儒風飄然蕩魔氛。
白蓮一言不發,翻手抽出般若懺,遙指對手,她這一劍看似不無所指,但卻無所不指,昊天教眾人頓時感到一陣透心寒意。
倏然,正堂的大門自動打開,不世身影昂然而出,冷傲淡笑道:「三教名鋒,今日折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