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紫陽餘暉(2 / 2)

龍魂俠影 admin 15534 字 2024-04-26

眾人頓時陷入一片光網之中,唯有豁出全力以求自保,但這些光束威力極大,便是妖後這等高手一時間也難以從光網之中脫出。

洛清妍逼出鳳凰靈火將光束擋在身外,正想鬆口氣時,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隻見楚婉冰被光束打得節節敗退,鳳凰靈火也幾乎熄滅。

糟糕,冰兒的根基不足,絕不可讓她落入光網之中!洛清妍心念一橫,展翅高飛,瞬間便來到楚婉冰身邊,伸手替她掃開光束。

由於來得倉促,洛清妍蓄力不足,護身真氣難免有所減弱,在蕩開光束的同時她也付出了代價,衣袖被光束擊碎,露出小半截雪藕般的手臂,但本應是粉嫩雪白的肌膚卻變得烏黑青紫。

楚婉冰不禁一愣,淚珠盈眶,咬唇道:「娘親,你的手沒事吧?」

洛清妍運功鎮痛,朝女兒報以一個溫婉的笑容道:「小小陰毒不礙事,鳳凰靈火一下子就能驅散了。」

水霧彌漫中,這條鬼虯現出廬山真麵目,一聲赤紅如血的鱗甲在冥河水中綻放著奪目的光芒,宛如是從血海中孕育而生一般。

洛清妍花容一沉,心知不妙:「鬼虯每年蛻皮一次,每次生出一片赤色鱗片,這條鬼虯通體赤紅,看來年歲已經不小了!」

幽冥鬼虯搖曳飛舞,參天摩雲,突然低下頭,豎長的眼睛仿佛兩條碧綠的長縫,似閉非閉,凶光閃耀。

整艘戰船在它麵前就像是一隻青蛙,還不如它的嘴巴大,隻要一開口就能吞下。

果真鬼虯猛地張口,嘩啦一下將整艘戰船咬在嘴裡,咕嚕咕嚕便要吞下,來得實在是毫無征兆,這九大先天竟無一人來得及反應,眼睜睜地看著船隻被吞下虯腹。

就在戰船還有一小半露在外邊時,鬼虯怪叫一聲,猛地將戰船吐出,整張嘴巴竟冒起了陣陣白煙,像是貪吃的孩子不小心吃了一口剛剛燒出來的饅頭般,燙得它滿嘴起泡。

然而鬼虯吞得不是一個熱饅頭,而是一個灼熱的太陽!孔岫不顧傷勢強運紫陽玄功,發出灼烈浩大的儒家正氣,逼得鬼虯吐出入口美食。

孔岫濃眉一揚,飛身一掌劈向鬼虯。

鬼虯怒吼一聲,揚起虯角刺向孔岫。

虯角宛如兩口巨大尖刀,在鬼虯的怪力加持下更添威勢,一個甩頭便頂上孔岫。

紫陽正氣與鬼虯陰力互拚之下,鬼虯被壓得陷入水底,但陰毒邪力護體,力保不失;孔岫被震飛半空,而紫陽真氣亦是守得無隙可尋。

一人一獸,一正一邪,一陽一陰,兩股不同的勁力相互交擊,掀起百丈驚濤。

「孔兄,吾等來助你!」

天佛、仙宗紛紛出手,誰料卻被一股赤霧擋住,兩人隻是稍稍吸入一點便覺得頭痛欲裂,急忙抽身後退。

「這毒可以針對元神?」

仙宗將混元道胎催到極限才驅散邪毒,也因此察覺了此毒的特性。

血色毒霧蔓延開來,這種針對元神的邪毒便是眾多高手也得退避三分。

毒霧彌漫,眾人難以插手,也就在毒霧升起的瞬間,河裡再次冒出數十條黑色鬼虯,雖然跟那條赤色鬼虯相比,這些黑色鬼虯隻能是一些泥鰍,但身子也足有五六丈長短,那身怪力著實叫人頭疼。

赤鱗鬼虯發出陰毒,就連河裡無形無質的水鬼都能夠毒得魂飛魄散,更勿論活人,端的是神鬼莫犯。

孔岫隻覺得頭腦一陣發麻,心知已被毒氣入侵,卻強忍傷勢悍然出招,功提十成,沛然紫氣化作驕陽橫空,逼得退陰毒。

孔岫目光朝河麵掃去,發覺血霧陰毒已經逼近奕木戰船,心急如火,回 身護持,以掌風吹散毒霧。

鬼虯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凶光,身子扭了幾下,邪力化水為箭,鋪天蓋地的水箭射向孔岫。

孔岫冷眉一揚,紫氣護身,九個紫色太陽淩空浮現,將水箭一一蒸發。

激戰正酣,卻見兩道身影從赤鱗鬼虯的鬃毛裡閃電竄出,一者是手持黑紋煞旗的閻羅王,一者乃是冥師分身。

以符九陰的根基,屍魂轉靈決最多能化出九個擁有本尊實力的分身,若超過這個限度便會自損根基,當初被楚無缺斬殺八大分身,這一個也已經是符九陰最後的分身。

閻羅王卷起令旗,朝著孔岫後腦掃去,勁力十足,竟是使出了小輪回 劫,符九陰亦推出大輪回 劫。

這大小輪回 劫相互配合,銳利的勁風化作螺旋尖錐直撲而來。

但孔岫聚起的紫陽玄功已經成形,元功沛然,九團高熱的陽火構成一堵無堅不摧的氣牆,牢不可破,大小輪回 劫也難取寸功,被紫陽真氣逼出三尺之外。

隻見孔岫雙掌合擊一拍,紫陽內力互相撞擊,沛然浩蕩的真氣化零為整,九個紫陽悍然聚攏,合成一個巨大的太陽,將整條冥河照得猶如白晝。

赤鱗鬼虯亦被強光刺得雙眼難睜,嚇得躲到水裡。

隻見孔岫沉聲一喝,紫陽真氣崩碎大小輪回 劫,將閻羅王和符九陰最後的分身震開。

隨即孔岫合十的雙手緩緩分開,掌心之處冒起兩團紫氣,轟然出掌,紫氣陽火化出流星飛痕分彆撞向閻羅王與符九陰,這一招正是紫陽玄功的最終絕式——九九歸一,元陽霹靂。

此招乃是凝聚儒家正氣,將陽氣化作霹靂,攻擊力震古爍今,一旦施展便是有來無回 之局,中招者唯有全身經脈臟腑都被陽火燒沸,血肉骨骼被霹靂勁力震碎,由於威力過於霸道,與儒家的仁愛教義不符,所以一直被視為禁招,但此招是公認的三教第一絕技。

閻羅王應聲中招,尚未慘呼便被紫陽真火燒成灰燼,而符九陰卻是豁出身法,避開紫陽火球。

閻羅消亡,魂氣歸陰,符九陰功體大增,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冷笑道:「可惜所謂的九九歸一,元陽霹靂也不外如是。」

孔岫哼道:「若給你輕鬆避過,那還算什麼絕式!」

說話間,孔岫手掌翻飛,把打空的紫陽火球扯了回 來。

元陽霹靂回 頭追擊,威力是絲毫不減,也虧得符九陰反應敏捷,再一次避過,但陽氣劃過之處,燒得符九陰差點吐血。

孔岫把元陽霹靂的氣團控製在手掌間,同樣是紫陽正氣,所以他能夠收放自如,再看儒者掌法精湛,巧勁環繞,使得元陽霹靂的氣勁沒有半分流散,如此巧妙功夫真是聞所未聞,叫人歎為觀止。

孔岫納氣受力,再度發動攻擊,這一次他是將元陽霹靂控在手心,逼得符九陰不得不硬接。

見識過元陽霹靂不能輕易躲閃,符九陰乾脆不避,沉著心緒,以靜製動,聚氣內力護身,隻見他雙手一分,陰氣真元凝聚出一堵護身氣盾。

隱隱約約間一麵鏡子浮現而出,這正是煞域最強守招——血魂法鏡。

說時遲那時快,孔岫的元陽霹靂攻到,卻被血魂法鏡渾厚的陰氣拒之門外,端的是攻得狠,守得穩。

兩大掌力相抵,紫陽正氣不得寸進,可符九陰的雙掌卻如置烈火烘烤,燒得通紅,極為難受。

攻不進,守不穩,雙方氣力減弱,頓時陽火熄滅,血鏡崩碎。

符九陰打定主意:「鬼虯毒氣還能維持一段時間,外邊的人進不來,就趁著這個機會殺了孔岫!冥師一心殺敵,也不待回 氣,追魂爪悍然擊出。孔岫雖有傷患,卻是信心十足,搶先反擊,一招「歸元掌」拍出。

反攻與挨招基本同時發生,禦聖身中追魂爪,冥師慘遭歸元掌,兩人皆占不到便宜。

紫陽玄功護身真氣雖然雄厚,但冥師功力亦是凶狠無匹,孔岫頓時傷上加傷,毒上加毒,口鼻溢血。

分身雖不畏傷痛,然而本體卻要將靈識放在分身上,以便萬裡遙控,孔岫的至陽正氣恰是煞域靈識的克星,分身遭陽火入侵,遠在輪回 殿內的符九陰亦不好受,元神遭受重擊,差點就昏死過去。

孔岫強忍毒患,壓製內傷,再吐三分掌力,元陽霹靂至手心冒出,硬生生地打入符九陰分身之內,隻見陽火迸發,紫氣衝霄,符九陰的最後分身——滅!全力誅殺分身,孔岫隻覺得頭腦欲裂,顯然這鬼虯毒氣已經開始侵擾自己的元神,再加上符九陰的冥力入侵臟腑,孔岫可謂是強弩之末。

眼睛迷糊,入目之處唯有一片血紅……孔岫咬牙罵道:「這陰毒還沒消散,好棘手的孽畜!」

驀然河麵再生異變,躲在水裡的鬼虯悍然探出身子,狡詐凶殘的邪獸趁著儒者傷疲之際發動致命一擊,張口便將孔岫吞下。

吃下強敵,鬼虯顯得極為得意,又掉頭潛入水中,扭動著龐大的身軀在水底遊弋,甚是歡快。

但遊了沒多久,鬼虯立即感覺到肚子內冒起一團熱氣,五臟六腑宛如火燒,痛得它不斷地翻滾扭擺,時而竄到半空,時而鑽入水底,那五十多丈的身軀在冥河中瘋狂掙紮,攪得水浪滔天,也幸虧奕木船構造特殊,風浪再大也不會沉沒,但卻苦了船上的士兵,被風浪硬生生掀到水裡。

楊燁和袁齊天見狀立即跳到船上,兩人各站頭尾,分彆施展運氣壓船,製住顛簸的船身,這才保住士兵的性命。

天佛和仙宗則擋住戰船東麵的鬼虯,魔尊和愆僧則封住西麵的鬼虯,洛清妍母女二人替戰船護持北麵,於秀婷與孟軻等三教弟子防住南麵,白翎羽則持槍守候齊王,東南西北中,五方護戰船,使得鬼虯難以渾水摸魚。

掙紮了片刻,赤鱗鬼虯又從水底竄起,這一次竄起後身子一僵,眼珠漸漸渙散,張著大嘴不斷吐氣,每一口氣都夾雜著濃濃的紫氣,似乎肚子裡正燃著一團火焰,而燒出來的煙霧便從它的嘴巴冒出。

鬼虯的肚子上緩緩溶解,一抹淒豔的紫光從中透出,隨即鬼虯那五十多丈的身軀不斷爆炸,堅硬的赤鱗一片接一片地崩碎,一團團紫火宛如煙花般從鬼虯體內綻放開來,赤鱗鬼虯——亡!紫氣陽火一發不可收拾,連環射出,宛如天女散花,又似狂風暴雨,就這麼一片地灑落,先將探出水麵的鬼虯燒死,隨後陽火又落入水中,繼續追殺那些躲在水底邪獸。

至陰至寒的河水澆不滅那一腔熱火,鬼虯堅硬的鱗甲防不住紫陽正氣,鬼虯紛紛化作灰燼,消散在滔滔浪花之中。

璀璨的紫光照耀八方,將濃鬱的毒霧儘數驅散,替戰船照亮了前進的征途。

仙宗讚道:「好個元陽大霹靂,不愧是三教第一絕招!」

輪回 劫分為大小,元陽亦有大小霹靂,方才孔岫用來擊毀符九陰分身的知識小霹靂,剛才那一招誅殺四方鬼虯的便是大霹靂。

「道長過獎了,孔某也就隻有屠蛇之能罷了!」

紫氣之中唯有孔岫含笑,儒袍飄逸,豐神俊朗,一派從容。

擊斃閻羅鬼王,燒毀冥師分身,誅殺滿河鬼虯,孔岫依舊神態自若地走在甲板之上,朝著孟軻和素荷珺招了招手道:「子輿、素姑娘過來一下。」

兩人互望了一眼後,依言走了過去。

孔岫微笑道:「不知素姑娘對小徒印象如何?」

素荷珺俏臉一紅,低頭說道:「孟公子風度翩翩,心懷仁義,乃真君子也。」孔岫笑道:「素姑娘,孔某今日便替小徒向你說個媒。」

素荷珺檀口一張,整張俏臉宛如粉蒸一般,嬌豔欲滴,隨即垂下臻首,不知所措地捏著衣角。

孟軻也是尷尬不已,俊臉憋得通紅。

孔岫笑道:「子輿,你可中意為師說的這門親事」孟軻低頭道:「一切仍由師尊安排。」

「素姑娘,子輿雖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品行亦算端正,不知姑娘可願意委身小徒?」

孔岫望著素荷珺,文雅地笑道。

素荷珺咬了咬唇珠,細弱蚊囈地道:「妾身願聽教主吩咐。」

孔岫滿意地點點頭,牽著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莊重地說道:「持子之手,與子攜老!子輿,你今後可要好生照顧素姑娘,莫要讓她受委屈,不要枉費為師替你說的這麼親事。」

孟軻點頭道:「師尊放心,弟子定然不負荷珺!」

素荷珺美目漣漪,轎靨生暈,不自主地緊握孟軻手掌。

隨後,孔岫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塞到孟軻手裡,在他耳邊低吟了幾句,聽得孟軻眉頭一陣緊蹙。

交代幾句後,孔岫微笑地道:「子輿你雖剛正仁義,但缺乏圓滑變通,你這性子日後一定得改!」

孟軻點頭應是,孔岫緩緩垂下眼簾,淡淡地說道:「儒門日後便要靠你支撐了……」

聲音漸漸變小,氣息也逐漸消散……「師父!」

冥河上空響起撕心裂肺的悲鳴,似道萬千遺恨,又訴一腔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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