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一劍穿心(1 / 2)

龍魂俠影 admin 14993 字 2024-04-26

元鼎真人深吸吐出一口濁氣,恨聲道:「好個端木睺,竟敢當著天下英雄的麵盜取武尊印璽……」

他話音未儘卻忽然啞口無言,因為他在淩亂的碎石中窺見一道異光,晶瑩剔透,哪怕濃厚煙塵也難掩其光彩。

韋馱菩薩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武尊印璽?」

眾人定神一看,隻見那枚以九五璧打造的印璽竟安然地躺在碎石之中。

靳紫衣眉頭輕蹙低聲道:「莫非魔尊沒將印璽帶走,而是將其藏在高台之下,但他為何要這般做呢?」

乍逢如此劇變,群雄皆是又驚又怒,正殿之內一片喧嘩,各種猜測和譏諷紛紛響起,吵雜之極。

楚婉冰百思不得其解,蹙眉道:「魔尊這般做法著實奇怪,將大悲菩薩的首級拋出,明顯是要向三教示威,卻不知這般行徑隻會促使三教再度聯盟,甚至激怒整個正道武林,莫非他也想學煞域那般挑戰天下?」

龍輝望著武尊印璽,歎了口氣道:「不,魔界不會遭到天下共伐,因為魔尊故意留下武尊印璽這一招已經將整盤棋盤活了。」

楚婉冰媚眼一亮,頓時恍然大悟,暗忖道:「臭小子腦子還挺靈光的,一眼便瞧出了魔尊的暗手!」

她誌比天高,得龍輝提醒立即相通其中關鍵——魔尊殺人示威雖然激怒了三教,若三教尚有教主統領,那麼三教巔峰振臂一呼,定能號召天下共伐魔界,然而如今的三教恰好是群龍無首的局勢,無人能領導這共伐魔界之戰役,唯有選出首領才能統率武林群雄,而魔尊故意留下這枚九五璧打造的武尊印璽實則是大有深意,為的就是讓三教乃至武林正道為爭奪盟主而大打出手,相互消耗。

龍輝低聲朝楚婉冰打了招呼道:「冰兒,你看那個靳紫衣的模樣,似乎他也看出其中關鍵。」

楚婉冰瞥了靳紫衣一眼,見他眉頭緊蹙,雙目緊盯武尊印璽,並湊到尹方犀耳邊說著些什麼。

楚婉冰笑道:「那家夥乃是雲漢院之主,那個地方可是儒門智囊,他看出其中關鍵也是意料之中,但是就算他看出來了也不能怎麼樣。魔尊這一手可謂是陽謀,三教元老的首級當著天下群雄的麵擺了出來,他們除了向魔界動手外已經彆無它途,但要動手就得選出發號施令的人,所以三教這場內鬥是避免不了啦!」

靳紫衣與尹方犀商討了幾句後,兩人達成了共識,有靳紫衣朝著韋馱菩薩做了個輯,開口說道:「大悲菩薩慘遭毒手,吾等皆感萬般哀傷,魔尊此等手段實在是喪儘天良,天地可誅,儒門願為誅魔大計貢獻一番心力。」

他這番動作和說辭分明就是請佛門主持大局,巧妙地避過了大戰的風波,也將佛界推倒了前端,讓韋馱菩薩去跟魔尊較勁,自己則保留實力。

元鼎真人聞言,也棒打隨蛇上,奉承地說道:「貧道在廟外徘回 多時,卻不知道魔尊是如何入廟放肆的,實在慚愧,無顏麵對天下修者,所以還請韋馱菩薩主持大局。」

龍輝不禁莞爾道:「這班老狐狸,真是懂得保存實力,遇上硬仗立馬將彆人推了出來!不過魔尊的如意算盤也打不響了,儒道兩教皆推佛界主持大局,那內鬥就不會發生,魔界這回 可要遭殃了!」

楚婉冰低聲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你難不成還以為儒道兩教會像上回 攻打酆都那般使出全力嗎?教主之位一天沒有落下,他們就不會使出全力,就算是攻打魔界,這班老狐狸也隻是出工不出力,就算是韋馱菩薩也隻是做個樣子,絕不會賭命一戰,更何況這個大悲菩薩跟璃樓菩薩走得較近,韋馱菩薩更不會管,說不定還會暗自拍手鼓掌呢!所以魔尊這番舉措看似冒險,實際上是穩賺不賠,無論三教有沒有為盟主之位打起來,他都是高枕無憂!」

喪命的人是自己的同門,而儒道兩教又願意退居二線,韋馱菩薩本應接下擔子,然而他卻說道:「得兩位這般推崇,貧僧實在受寵若驚,隻是吾能為有限,隻怕會難當大任。」

靳紫衣道:「菩薩過謙,佛界四大菩薩之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此番誅魔大計唯有菩薩能勝任!」

元鼎真人也隨之應和道:「靳先生所言甚是,還請菩薩接過武尊印璽,率領吾等直取焱州,踏平魔界!」

韋馱菩薩臉色一沉,若是給他接過印璽璽號令三教,一統佛界,那他是樂不知疲,但若是接過這枚印璽就要去跟魔尊拚命,說什麼也不去做,於是他心生一計,歎道:「浮名本是身外物,貧僧還算有幾分自知自明,著實無顏手持印璽號令武林,但貧僧卻知有一人可勝任武林盟主。」

靳紫衣問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能得菩薩這般推崇。」

韋馱菩薩朗聲說道:「自然是劍仙——於秀婷穀主!於穀主方才所展示之驚世技藝堪稱天下無雙,再加上天劍穀地處焱州,與魔界抗爭多年,對統率誅魔大計有足夠能力!」

心知對方禍水東引,於秀婷沉穩冷靜,垂目道:「妾身一介女流,能守住祖師基業已是極限,實難再擔當如此大任,還請諸位另謀高明吧。」

韋馱菩薩說道:「穀主過謙了,方才穀主所表露之一手絕學已叫天下須眉汗顏,武林盟主舍你其誰!」

於秀婷道:「武林盟主這四個字代表著武林盛衰,各派存亡,所以接掌武尊印璽之人還需得到諸位豪傑之認可!」

韋馱菩薩朗聲道:「說得好,武林之中還有何人之武功與威望能及劍仙!」

於秀婷展顏輕笑道:「妾身尚有一人推選,那便是與韋馱菩薩同列佛界四大菩薩之一的璃樓菩薩。」

於秀婷這一招用著實妙,故意推出璃樓菩薩來擔任武林盟主,如此一來,韋馱菩薩可謂進退兩難,若同意就相當於將自己的對頭捧上高位,若不同意後果更加嚴重,畢竟死的人也是佛界四大菩薩,人家劍仙都推舉你們佛界之人擔任武林盟主,你還如此搖擺不定,不是心懷不軌,就是冷血無情,不顧同門血仇,無論哪種結果對他都是大大不利。

韋馱菩薩緊蹙眉頭,說道:「璃樓菩薩乃是佛界千古奇才,足以擔任盟主之位,但他此刻並不在此,如何能接掌此印璽,還是請劍仙高舉武尊印璽,號令天下群雄!」

他既不想去跟魔尊拚命,也不想璃樓菩薩高他一頭,兩相權宜寧可讓於秀婷接掌印璽。

「既然韋馱菩薩不願出手,那大悲菩薩之血仇便由貧僧接過!」

沉穩雄厚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名白發僧人昂首走入正殿,雙目宛如深淵大海,氣度更似泰山磐石,不動不搖,儘顯佛家先天風範,正是璃樓菩薩。

在其身旁有一白發白眉道人,不是淨塵道人還有何人。

佛道先天凜然現身,現場氣壓倏地一沉,韋馱菩薩與元鼎真人皆是麵色灰暗,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色。

靳紫衣目光一閃,笑道:「璃樓菩薩恐怕誤會了,韋馱菩薩是出於謹慎考慮,才未如此罷了,畢竟魔界並非易於之地,要對其動武需得三思再三思!」

靳紫衣話音未落,卻聽爽朗笑聲響起:「靳院主,爾等若不想接此印璽,那便直說,宗某不介意能人多勞!」

隻看飄逸儒衣瀟灑而來,宗逸逍目露冷嘲輕笑。

三教元老與教主遺脈首度儘數會麵,現場氣氛愈發凝重,仿佛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靳紫衣依舊冷靜,灑然道:「宗閣主,此話未免過甚……」

他還沒說完,宗逸逍不耐地打斷:「一天到晚就知道說廢話,說白了就是不願將印璽輕易讓出,既然如此那便直接些,大家打上一架,誰勝就拿走印璽,如何!」

峰回 路轉,原本是想推脫的武尊印璽,此刻卻萬萬不能落到教主遺脈手中,若不然元老一派將徹底失去爭奪教主寶座的機會,方犀、元鼎、韋陀三者心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朝靳紫衣打了個手勢。

靳紫衣心領神會,朗聲應道:「既然閣主有此想法,那靳某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隻是不知諸位武林同道意見如何!」

於秀婷垂目淡笑道:「天劍穀對此無意見,便按宗閣主所言比武定尊!在場任一豪傑皆可上場競武,畢竟此物屬於武林聖物,唯能者居之!」

慕容和北城兩家亦是附和於秀婷之言,這幾家大門派都同意比武奪帥,可以說此事已經定了下來,那些小門派中也有不少技藝不凡者暗中磨拳檫腳,試圖借此機會揚名立萬。

楚婉冰暗自拍手笑道:「宗逸逍的做法果真直截了當,乾脆就當著天下英雄的麵直接跟對方撕破臉皮,看似魯莽無腦,實際上叫這些老狐狸沒了緩轉餘地,任他們有什麼陰招也得乖乖省下!」

龍輝點頭道:「然也,這些老狐狸腹黑得很,平時行事多少做些遮掩和曲折,可宗逸逍直截了當的作風,叫他們一時間難以適從,可謂陣腳先亂!」

各方角逐,形勢已是混亂至極,元鼎等人已然無力控製局勢,無奈接受比武提議。

龍輝見這幾人吃癟,不由湊到楚婉冰耳邊低聲說道:「好了,一會比武奪帥我會想法子替你拿到武尊印璽,由你做武林盟主!」

楚婉冰蹙眉道:「按照原計劃是由你替我掃清障礙,最後再由我大鬨一場,演一出夫妻反目的戲,可是你現在鎖魂符受創,恐怕力有不遂。不如便讓我自己出手吧。」

龍輝搖頭道:「不可不可,元鼎真人這幾個老狐狸都是先天高手,冰兒你不是他們對手,還是先由我掃清障礙。」

楚婉冰急了,說道:「可是鷺眀鸞她……」

話還沒說完,卻被龍輝喝住了:「好了,我沒事的,區區玄媚奪神術還奈何不了我,你這丫頭給我老實呆著,一切按計劃進行!」

楚婉冰何時見過他這般霸道,頓時被震住了。

龍輝哈哈大笑,縱身躍出,昂首傲立說道:「好個武林盟主,那我也來湊湊熱鬨!」

靳紫衣不由一愣,說道:「龍將軍,你乃朝廷猛將,為何也來蹚此渾水?」

龍輝聳肩笑道:「靳先生,在下已經同天劍穀大小姐完婚,也算是半個武林中人,說來也慚愧,成親這麼久我也沒給內子送過什麼禮物,既然這枚武尊印璽要比武定主,那在下不才,為了愛妻便來獻醜了!」

靳紫衣蹙眉道:「將軍是要將武尊印璽作為禮物送予魏小姐麼?」

龍輝點頭道:「然也!」

靳紫衣道:「可穀主代表天劍穀已經拒絕了武尊印璽,將軍此番做法未免有些逾越了!」

龍輝搖頭道:「我此次並非代表天劍穀出戰,而是個人行徑,隻為向愛妻一表誠意。碰巧內子也是習武之人,這武尊印璽我怎麼說也得替她取來!」

魏雪芯聞言,俏臉生暈,咬唇輕笑,新婚少婦的幸福喜悅儘露眉角,倍添嬌豔,看得眾人是一陣驚歎,心想我若有此嬌妻,彆說區區一塊石頭,就算是天上月亮也得幫她摘下來。

靳紫衣見魏雪芯朱顏含笑,心忖道:「這妮子真是紅顏禍水,且不論這小子話有幾分真實,他這番插手已經叫局勢更加淩亂。」

就在此時,一聲嬌喝響起:「好一番郎情妾意,真是親密無間!」

話語未落,楚婉冰便飄然現身,雙目噴火,惡狠狠地盯著魏雪芯和龍輝。

魏雪芯雖知此番皆是假戲,但也被楚婉冰那妒火中燒的眼睛盯得心裡一陣發毛,怯生生地說道:「姐姐,你怎麼也來了?」

楚婉冰冷笑道:「你當然不希望我來了!」

龍輝歎道:「冰兒,我正在做正事,你莫要搗亂!」

楚婉冰呸道:「說得倒好聽,你說白了就是想拿武尊印璽來討好這小賤人,還說是正事,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龍輝臉色一沉,寒聲道:「當日你大鬨天劍穀,丟儘我的臉麵,我還沒跟你計較,今天你倒是越發得寸進尺了!」

楚婉冰回 瞪他道:「臉麵,你這朝秦暮楚的負心漢還有什麼臉麵可言,當初若非我爹爹對你悉心教導,你哪有今日的成就!」

龍輝火冒三丈地道:「你這毒婦,仗著你父親的威名肆意妄為,我對你已是禮讓三分,你若在胡攪蠻纏,休怪我不客氣!」

楚婉冰冷笑道:「我偏要胡攪蠻纏,你又能奈我何!」

龍輝恨聲道:「我今天就要幫雪芯拿到武尊印璽,叫你這婆娘永世抬不起頭來!」

楚婉冰哼道:「想把那塊石頭給小賤人,讓她來對我發號施令麼?我楚婉冰今天就偏不如你心願,你既然要去爭這枚印璽,我便和你周旋到底,看你這忘恩負義的小賊學到我爹多少成本事!」

說話間,拔出無塵劍,嗖嗖幾下抖出數多劍花,霎時寒光衝霄漢,劍氣驚四方。

眾人第一眼看到楚婉冰之時本是驚為天人,可見到此女這番刁蠻皆暗自搖頭,靳紫衣曾見識過楚婉冰當街陷害龍輝的舉措,如今見此鬨劇也不覺意外,心裡卻是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人群之中有一雙陰沉的眼睛正在注視殿中的情形,此人麵白無須,正是王公公。

王公公暗忖道:「這女子美則美,可是太過蠻橫刁鑽……龍輝此番可要頭疼了。」

他身居大內皇宮,對於後妃的爭風吃醋已是耳染目濡,對楚婉冰此番動作也是見怪不怪,隻是心裡還有幾分疑惑:「皇上曾說過,這妮子身為劍聖之女,所做之事未必如表麵那般簡單。既然如此,她這番動作也有可能是假的,背後可能有更大的圖謀,而龍輝這年輕人也可能是在配合那小刁婦演戲……這一切還有待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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