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紫衣道:「妖族有各種機關陣法,我儒家也同樣不少,便趁這段時間趕快製造一批利器應對未來之變。」
尹方犀蹙眉道:「師弟,要打造利器耗費不少,單是鎮邪車、懸空球還有赤火箭已經讓我們頭疼。」
仇白飛聞言,說道:「太師、丞相不必擔心,仇某軍中還有些閒錢,便請二位拿去使用。」
靳紫衣道:「大帥,你誤會靳某的意思了,錢財我儒家不缺,缺的是資源和材料。」
仇白飛不好意思笑了笑,他剛久經官場才還誤會這兩人是在暗示一些什麼,熟料這兩人並非是昔日那些官僚。
兩人雖說有些行為讓人憎惡,但骨子裡還是透著那股儒家的凜然浩氣,貪財受賄、敲詐他人這種沒品格的事他們根本不會去做。
仇白飛乾咳一聲,轉移話題來緩解尷尬:「相爺不知需要什麼材料,仇某或許可以幫忙。」
靳紫衣想了想,提筆寫下幾個材料——赤金礦、清月銅、南鄰鐵。
仇白飛不禁一愣,道:「這些都是金鐵奇石都產於偏僻之地,而且要想開采必須經過朝廷的同意。」
靳紫衣歎道:「這也隻是一部分的材料,是用來製造某些利器的核心部位,靳某會寫個折子稟告皇上。除此之外,還需要不少的銅鐵礦脈,巧手工匠!」
此時門外親兵進來稟報:「大帥,有欽差來了!」
仇白飛急忙道:「快請入內。」
親兵應了一聲是,便將欽差帶進來。
隻見一名清秀男子帶著兩名宦官走入,兩名宦官手捧玉盒,垂頭低眉,而那名男子豐神俊朗,身著蟒鱗官服,頭戴翡翠玉冠,手捧黃綢玉卷,腳踩穿雲長靴,正是現今的吏部尚書——高鴻。
高鴻朗聲說道:「聖旨到!」
三人聞言立即下跪接旨。
高鴻展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南軍主帥仇白飛奮力討賊,勞苦功高,特賜金猊寶甲一副。望其繼續為國效力,早日剿滅逆臣!」
仇白飛又驚又喜,他連番失利不但沒受到責罰,反而還有賞,不由感激拜謝皇恩:「罪臣連番失利,皇上不但不降罪,還賞賜寶甲,仇白飛粉身碎骨亦要報答天恩!」
高鴻將聖旨交給仇白飛,又轉頭對靳、尹二人說道:「丞相、太師,皇上有個口諭要下官傳達。」
兩人拱手道:「微臣聆聽!」
高鴻道:「皇上說了,若丞相和太師想製造利器,便放開手腳去做,無論要什麼皇上都同意。全國礦脈和巧匠任由二位調配,而且還將戶部工部劃歸二位統帥,除此之外還特命下官給兩位大人帶來一柄尚方寶劍,如有不從者先斬後奏!」兩人不禁欣喜若狂,從高鴻身後的宦官手中接過尚方寶劍,拱手謝禮。
高鴻又說道:「皇上已經知曉江南戰況,著下官同仇大帥說一句,勝敗乃兵家常事,隻要大帥認為合適的戰略就放膽去執行,哪怕是退守避戰,皇上也不會責問!」
短短幾句話,仇白飛感激得五體投地,朝著玉京方向連磕三個響頭,說道:「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以報皇上天恩!」
高鴻笑了笑道:「大帥,皇上知曉如今江南戰局緊張,特地派了一些援手,但大部隊的糧草還在召集中,此次隻是先鋒而已。」
仇白飛道:「既然是皇上派遣,便快快請進來。」
話音未落,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大帥不必如此麻煩了,貧尼自己進來便可!」
隻見門外佛光閃動。
一道窈窕身影盈盈而立,雪膚朱顏,手持拂塵,頭戴華麗天冠,外披赤羽天衣,胸前瓔珞連串,下著輕紗裙擺,雍容華貴,鉛華絢麗。
靳紫衣凝視片刻,開口問道:「此拂塵乃是以雪蟾玄絲所致,莫非是人稱赤伏摩訶的度紅塵師太。」
度紅塵頷首回 禮道:「想不到雲漢院主也聽過貧尼薄名,真是受寵若驚!」
靳紫衣還禮道:「師太乃佛界名宿,靳某豈有不知之禮,隻是想不到常年在赤霞山靜修的赤伏摩訶也會涉入紅塵。」
度紅塵道:「如今妖孽橫行,國器動蕩,貧尼又如何能繼續靜修,唯有紅塵曆劫走一趟,度儘紅塵妖邪亂!」
度紅塵又道:「聽聞妖魔為禍江南,不少高人隱士也做耐不住,紛紛出山入世,如今已經在趕往洛川途中。」
仇白飛不禁大喜道:「妙哉,得師太此等強援,何愁逆臣不滅,天下不平!」十二城池在手,龍輝總算可以鬆口氣,但今日卻接到雀影眾的密報——不少武林人士進駐洛川,而且仇白飛不但未受戰敗責罰,反而還降下聖旨褒獎,除此之外,靳紫衣和尹方犀都得到統轄工部和戶部的權力,可以放開手腳製作各式利器。
接到這個消息後,龍輝立即召集所有人,除了鎮守十一城池的將領外,其餘核心骨乾基本到場,洛清妍、鷺眀鸞以及於秀婷隱居幕後並未出現。
龍輝說道:「大家也知道洛川內的動靜了,不知有何看法?」
楚婉冰道:「滄釋天這一道聖旨完全把仇白飛的心給收走了,而靳紫衣獲得朝廷的全力支持,各種利器機關就會源源不絕地造出,我覺得應該及早做出應對,早日製造出煉神浮屠和噬魂妖雲!」
龍輝道:「萍山的礦脈足夠嗎?」
楚婉冰道:「足夠,但需要時間,在此之前先會製造一些煉神火炮和小型的妖雲,以作應對。」
白翎羽道:「仇白飛已經領教過咱們水軍的厲害,相信會揚長避短,以守待攻,囤積重兵防禦陸路城池。至於蒼孁,我想仇白飛還是會重點經營,那兒所布置的兵力應該不下一萬,這個地方始終是一把威脅金陵的尖刀,需得早日拔除。」龍輝道:「蒼孁並無水路,而且我軍兵力都分散,有心無力。」
這時在一旁伺候白翎羽的王公公說道:「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龍輝道:「公公有話直說,不必拘謹。」
王公公道:「老奴覺得滄釋天的這聖旨有些問題,他對仇白飛便以聖旨的形式褒獎,而對於放權之事卻僅僅找人代傳,這兩件事明明可以寫入一張聖旨。」
崔蝶生於官宦世家,對於朝中之事甚是熟悉,聽了王公公的話頓時捕捉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柳眉輕蹙道:「莫非這是滄釋天為了日後對付儒門的暗手?」
王公公繼續說道:「隻要寫入聖旨的東西皇帝便不能改變,因為朱砂白紙,一清二楚,而口諭卻說過就算了,做不得準,即便有外人在場,滄釋天隻要隨便找個借口調開仇白飛,然後再矢口否認當日所說過的話,給儒門扣一個濫用私權,擅造利器,圖謀不軌的罪名,就可以來個卸磨殺驢!」
龍輝點點頭道:「公公所言甚是,滄釋天一直想著收納三教,這般無恥做法也並非不可能,可笑靳紫衣一心要平叛,卻是給人當槍杆子使。」
衛兵敲門稟報道:「主帥,國淵夫人求見!」
龍輝急忙道:「快快有請。」
衛兵將穆馨兒引入堂內,穆馨兒柳眉凝鎖,似有話想說,但發覺氣氛有些凝重,便道:「龍輝,你們是在議事嗎?那我改日再來吧。兄高淩雲謹呈」龍輝笑道:「師娘快快請坐,我們已經討論完了。」
穆馨兒歎了口氣,素白小手遞過一張紙條,說道:「這……這個是淩雲托人轉交給你的。」
龍輝大吃一驚,急忙接過一看,隻見上邊寫著:「先帝含冤,滄賊稱王。賢弟之肝膽忠義,不畏強權奮起討賊,愚兄恨不能於賢弟血灑沙場,無奈能為淺薄,唯有蟄伏賊側,替賢弟傳遞訊息,助賢弟夷平邪禍。明日,滄賊爪牙將從蒼孁襲擊金陵,望賢弟多加提防。」
「這確實是淩雲的筆跡,應該錯不了。」
穆馨兒道:「龍輝,你可要小心應對,莫辜負淩雲一片苦心。」
龍輝點頭道:「師娘請放心,弟子會小心斟酌。」
這時楚婉冰從龍輝手裡奪過紙條撕碎,哼道:「這種幼稚的詐降計也敢拿來糊弄人,高鴻這賊廝也太瞧不起人了!」
龍輝蹙眉道:「冰兒,這是師娘的一片好意,你為何要這樣做!」
楚婉冰道:「哪有人傳個密報還寫得如此囉嗦,不但用自己的筆跡來寫,還落下自己的名字,這不是嫌命長了嗎!」
穆馨兒俏臉一陣慘白,咬唇道:「冰兒,我不知淩雲如何得罪了你,但人家是一番好意,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楚婉冰急忙道:「師娘,冰兒無心冒犯您,隻是這封密報不能信!」
穆馨兒氣得酥胸上下起伏,身子不斷哆嗦。
龍輝急忙打圓場道:「師娘,冰兒意思是這信件未必真是高師兄所寫,可能是有心人的詭計。」
穆馨兒臉色稍緩,說道:「龍輝,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陰謀詭計,還是你拿主意吧……我有些累了,告辭!」
說罷拂袖離去。
龍輝蹙眉道:「冰兒,你剛才似乎做的有些過火了,你隨我去跟師娘陪個不是!」
楚婉冰柳眉一揚,說道:「我沒錯,憑什麼道歉!再說了,高鴻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穆師娘要替他說話!」
龍輝不悅地道:「冰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楚婉冰覺得有些過火,急忙緩和下來,柔聲道:「夫君,冰兒也是替你著想,你想想看,當初昊天教能夠輕易殺死宋王,這其中定有貓膩。經過帝都血戰後,宋王府守衛也會比往日森嚴,偏偏昊天教卻如入無人之境地闖入宋王府,將宋王首級提走,這種事情除非是滄釋天親自動手,若不然誰能做得到。」
龍輝思索片刻,覺得有理。
楚婉冰又道:「昔日宋王一脈的官員或多或少都被排擠在外,唯獨高鴻不降反升,做了個尚書,你不覺得詭異嗎?還有當初秦家選婿,高鴻明明可以在文學上擊敗泰王,他卻認輸,種種這般都說明此人不簡單。」
龍輝道:「所以你覺得這封信就是調虎離山,讓我們注意蒼孁而忽視了其他地方。」
楚婉冰點了點頭。
龍輝道:「我卻認為此信可能還有另一層意思,那便是抓準了我們這個心理,然後在反其道而行之,從蒼孁出兵偷襲金陵。」
楚婉冰凝思片刻,說道:「反其道而行確實是滄釋天的手法,既然如此,明天我便帶族人到金陵北麵巡視一番,若有動靜你也可及早應對。」
龍輝不放心地道:「冰兒,讓娘娘跟你一塊去吧。」
楚婉冰道:「不用了,金陵守備已經夠少了,未免敵人調虎離山,娘親這些高手還是繼續留守得好。」
龍輝還是不放心,楚婉冰又道:「沒事的了,我們人少行動反而麻利,自保不成問題。」
說到這裡,龍輝總算同意。
第二天,楚婉冰帶著十多名妖族高手到金陵北麵巡視,路過烽火台順便看了一眼進程,此台已經挖好地基,但要完工還得一段時間。
看過烽火台後,繼續向前,一直等到傍晚都沒發現異象,楚婉冰心想:「果然還是調虎離山,幸好小賊沒中計。」
此時,在前方偵查的赤獅急匆匆跑了回 來,稟報道:「前麵來了一群武林人士,帶頭的是一個尼姑!」